“閻嘯,我看你和她關(guān)系匪淺...”
關(guān)鵬海似是有些猶豫。
“無妨,直說?!?p> 閻嘯的眸子里沒有任何波動。
“我看她在林賢身邊是個紅塵女子的模樣,不過林賢倒也并未多重視她,入了開封便把她留在了一家酒樓。”
關(guān)鵬海丑陋的臉上還流著口水,僅剩的一只眼睛布滿了血絲,一路趕來也是舟車勞頓。
閻嘯聽了之后依舊無動于衷,但心里卻是明白了,不管彤兒是否失憶,她靠近自己一定有著目的。
有防備便好!
“她的事先擱下,關(guān)大哥說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我聽你的,去了趟衡山。
此去恰好錯過了朗峰,便在山上住了些時日等他。
可福祿宴之后,衡山的人收了封飛鴿傳書。
第二天,所有衡山的人消失了!連夜撤走,一點聲音都沒有,整個衡山派只剩下山門!
我追逐著車轍,卻發(fā)現(xiàn)分成了兩隊,一往北,一往南。
我順著多的隊伍一路跟過來。發(fā)現(xiàn)他們正是奔著開封而來!
而開封如今福祿宴已散。
值得衡山傾盡一派之力的人,
這里恐怕只有你?!?p> 關(guān)鵬海始終念及閻嘯救了他一命,這才不惜暴露身份出來提醒他。
說話的時候喉嚨磨得不行,不住地咳嗽,這條鐵錚錚的漢子,落得這么個下場,閻嘯也動了惻隱之心。
“關(guān)大哥,你這副樣子太顯眼,隨我先回店?!?p> 閻嘯拍了拍關(guān)鵬海的肩膀,雖說只有一面之緣,可這人,絕對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
關(guān)鵬海點了點頭,跟著閻嘯進了開封,很快就到了傘店。
阿福正在后院兒劈柴,坐在一個小板凳上一邊哼哼一邊揮著斧子,抬頭一看閻嘯帶著一個臉如此可怕的怪人走了進來。
他嚇得差點坐在了地上。
“老板,這,這位是?”
阿福眼尖,看到了閻嘯的眼神有些不悅,本來想罵人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在下鷹爪門的掌門,關(guān)鵬海?!?p> 關(guān)鵬海不想弄的太尷尬,自己站出來打了圓場。
阿福心里琢磨著,兩個月前剛發(fā)的地榜,怎么如今可以自由出入判官店了?
“那張榜我銷了。”
閻嘯沒有多說話,帶著關(guān)鵬海走進了判官店里,
阿福了解他老板的性格,閻嘯不想多說的時候,把他牙撬開也蹦不出一個字。
回過頭來繼續(xù)劈他的柴,太陽快下山了,也該煮點柴火飯備著了。
閻嘯帶著關(guān)鵬海坐在了桌前,
“衡山的那伙人可是進了開封?”
閻嘯注視著他
若是進了開封,這么大的陣仗,賈云騰會第一個發(fā)現(xiàn)!
“未曾,城西荒山下有個破道觀,那些人現(xiàn)在囤聚在那里,看起來個個身強力壯,都是習(xí)武門人。
老弱病殘都是往南走了?!?p> 關(guān)鵬海一看便覺得蹊蹺,諾大的名門正派,怎地不敢入城?
“既是如此,便可以放心了。”
閻嘯后仰靠在了椅背上。
“這...閻少俠,這伙人絕對沒安好心,你救了我一命,我可是不想你英年早逝?!?p> 關(guān)鵬海正色道。
“關(guān)大哥,稍安勿躁。
他們絕不是沖我而來,這里的曲折頗多,日后再對你慢慢道來。”
閻嘯微瞇著眼睛,
這事多半又是賈老板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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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云騰還住在萬壽樓。
天字一號房常年都是給他備著的。
他現(xiàn)在正黑著個臉,看著桌對面的朗峰。
“我不是說,衡山派人馬先按兵不動么!怎么都給我弄到了開封?!?p> 賈老板一改往日的從容,看他一臉的疲憊和倦怠,想必這幾天都沒有休息好。
“賈老板,你不是說開封需要人手么,衡山傾派前來,這也是我的誠意啊?!?p> 郎峰倒是很鎮(zhèn)定,一臉的真誠。他自打加入了賈,黃二人的陣營,便一直跟著賈云騰,唯馬是瞻。
“我說了八月!八月!這才六月中旬,你都弄過來干什么?
幾百人給我屯在城外,吃喝拉撒都要我賈云騰派人運出去。
這是多引人注意的一團目標(biāo),你心里沒有數(shù)嗎!”
賈云騰拍案而起!
你一個名門大派的掌門,玩?zhèn)€提前量還不跟我打招呼?這分明就是忤逆我!
“賈老板你息怒,郎某現(xiàn)在和您是捆在一根稻草的螞蚱,沒理由做什么蠢事。
開封是塊香餑餑,這我當(dāng)然知曉。
如今劉桐那邊行蹤未定,寧江掌控了朝廷。既然我們要從開封揭竿舉旗,就不如盡早控制了開封府!
免得夜長夢多。”
賈云騰冷哼了一聲,銳利的眼芒掃向了朗峰!
“叫你的人,先去洛陽。
那邊自會有人接納這批人。
開封的事,還不能輕舉妄動。
府尹杜明禾是個沒城府的人,待我先去與他會會。”
賈云騰看著朗峰,沒有絲毫讓步。
想戳我賈云騰的后路!
門兒都沒有!
開封這等中原要地!全用你衡山派的人拿下,當(dāng)我賈云騰是擺設(shè)么?
這郎峰終日打著自己的算盤,想盡一切辦法在我和王爺中間占一席之地!
待成了大業(yè),第一個就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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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丞相府。
大廳里的氣氛在劉桐的一句話之下凝固到了極點。
那一雙滿是殺意的眼睛馬上要刺穿寧江的心理防線。
寧江還是第一次面對這等高手的殺意,劍拔弩張的感覺讓他十分不自在。
“劉公公,你這是?”
強作鎮(zhèn)定,寧江緩緩站了起來。他一個丞相,自幼苦讀圣賢書,對武功一竅不通,劉桐一個指頭便可以捻死他!
“皇帝剛剛跟我說,
若是我能幫他除了你,這國庫銀兩便都是我的。
你說,這個錢,我該賺么?”
劉桐雙手壓著案子,身體前傾,眼睛離寧江的臉不到一尺!
“國庫?哈哈哈哈!”
寧江撫掌大笑,笑的歇斯底里...
“劉公公,國庫的鑰匙在我手里!你想要,拿去便是!”
寧江從案下的抽屜里直接拿出一枚金鑰匙擺在了桌上!
“國庫幾年都沒有收入,如今四處饑荒,都沒有撥款,江南七省在林洪慶管轄下,儼然成為國中國,如此富饒卻一分錢都不交。
這個爛攤子,你若是接下,我可輕松了許多?!?p> 寧江慢慢穩(wěn)住了氣場,他量劉桐也不敢在自己的府邸造次!
“黃遠宗他能有什么實權(quán)?
劉公公你若是有什么條件,可以直接和我談,我保證讓你滿意!
你若是肯在這浪潮中助我一臂之力!
那你以后的地位,絕對會....”
寧江語塞了,
劉桐現(xiàn)在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自己還能承諾給他什么呢?
難道讓給他皇位?
“寧相不必許諾我什么,
我劉桐是個很現(xiàn)實的人。”
說罷劉桐兩手扣爪!手上淡淡紫氣升騰,青筋暴起!
狠狠一發(fā)力!兩丈長的案臺被他撕成了兩半!
他直接抓起了寧江的脖子!
把他抵在了柱子上!
“一百萬兩黃金,今后你在朝中所作所為都與我無關(guān)。
我只做我的內(nèi)務(wù)府總管?!?p> 劉公公惡狠狠地對著寧江說道。
“你,你瘋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這里是丞相府!”
寧江臉上寫滿了驚愕!劉桐怎么會是這樣的人?
“我在做什么?
我殺了你,你覺得皇帝會怪罪于我么!
他絕對會想辦法替我開脫!
我只是舍不得你的那么多金銀細軟被抄家,
殺你,不殺你,
對我來講沒什么區(qū)別!”
劉桐朗聲笑道,面皮下的何清陽很清楚自己要什么,神機門需要錢,爭奪霸權(quán)更需要錢。
我一個年輕人,想要在這場惡戰(zhàn)中分一杯羹,沒錢怎么行?
寧江的臉抖了抖,看樣子心里一直在掙扎。
“我府上沒有這么多,書房的第二層柜子里,第七本書中,夾有五十萬兩黃金的銀票,你拿去兌了,剩下的,我再想辦法?!?p> 寧江妥協(xié)了,在生命面前,別的東西都太過脆弱了,只有活著,才有希望。
他沒想到劉公公會是這種魚死網(wǎng)破的人,他就不怕自己日后報復(fù)么?
“很好。”
劉桐的嘴角勾出了一抹詭異的笑。
他的話音剛落!房梁上便沖下了一個人影!
這人速度極快!胸口處雙手握著一把匕首!卻像使著一把長矛!
飛快地沖到了寧江的面前!
狠狠地刺進了他的胸口!
直接沒到了匕首的柄!
侯晨!
這便是他和何清陽的交易!
何清陽放他一馬!他替何清陽殺個人!可他做夢也想不到。
他殺的人就是當(dāng)朝丞相!
“來人?。庁┫啾粴⒘?!”
侯晨抽出了匕首!滿眼震驚地望著何清陽!
過河拆橋!
大門被砰一聲打開!
十幾個家仆和武師沖了進來,都看到侯晨我這一把滿是鮮血的匕首!而寧江睜大了雙眼倒在了血泊里。
“你膽大包天,闖丞相府行兇殺人!”
劉桐趁著侯晨愕然的時候,死死扣住了他的喉嚨!侯晨現(xiàn)在一句話也講不出來!手上的匕首被劉桐輕松地卸掉!
一用力,便扭斷了他的喉嚨!
可憐侯晨,躺在這冰涼的地上,替何清陽做了嫁衣。
“賊人已死,速去刑部請人來驗尸!”
劉公公大手一揮、吩咐著門口的下人。
可這十幾人自從進來,便一動不動,
“你們是啞巴嗎?!”
“劉公公莫急,死了個替身而已,何苦麻煩刑部?東山埋了便是?!?p> 劉公公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這,這聲音是....
人群中又走出來了一個寧江!
渾身上下透著睿智的光芒!
那充滿了戲謔的眼眸正看著劉桐,
“還是多謝劉公公替我除了惡人。”
劉公公咬牙切齒地盯著寧江!
這個老不死,
好一招李代桃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