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最大的磨難期是產(chǎn)后一年,雪梨已經(jīng)徹徹底底體悟到了,母乳喂養(yǎng)、缺覺、婆媳關系、夫妻關系、帶娃、產(chǎn)后復工等各種事接踵而至,會讓你應接不暇。每天都在疲倦、焦躁、無奈、無力中的度過,當然,還有伴隨著是孩子漸漸長大的過程中所帶給你的那點苦澀的幸福感。
嬰兒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發(fā)明,雪梨在孩子身上看到了一種精神,是一種如同野草般頑強、瘋狂的猛長、爆長、瘋長、見風就長的精神。
每天,看著她的孩子,她內(nèi)心深處那點孤獨和疲倦才能得已消卻一點。這些天,母親從老家來,也親眼見識了雪梨女兒樂樂的頑皮。
她說:“只有一個大男人才能扛得住這個孩子,太頑皮了,才七個月就要學走路了。”
雪梨回復到:“是吧,現(xiàn)在知道她有多累了吧,一個人帶的時候,分分鐘鐘都想回老家。這可是一件體力活,苦力活。”
才七個月的嬰兒樂樂,每天都會掌握一種新技能,比如今天她學會了坐,那么樂樂就會不斷的坐起來,倒下,再坐起來,循環(huán)反復,不斷操練她的技能,樂此不彼,看著她滿頭大汗,雪梨想抱著她,讓她安靜一會兒,可是,她必然會跟你鬧,她要一直鍛煉到疲累為止。
雪梨發(fā)現(xiàn)嬰兒和大人是不一樣的,嬰兒只要能站著就堅決不會坐著,能坐著就堅決不會躺著,這就是嬰兒和成人世界的不同。
雪梨的母親,對她女兒的長相頗有疑義,因為她的女兒長得實在太像她婆婆和公公了。是的,世界上總有一些讓你感到無比諷刺的事情,她女兒長成了她婆婆的樣子。
實在無奈,甚至連杰瑞都難以接受。但是,隔代遺傳真的有。
正因為如此,雪梨的母親極力勸說她再生一個,希望能生一個長的像雪梨這邊的一個孩子。雪梨笑笑說到:“基因的事情哪里是我能夠左右的,一個女兒已經(jīng)累得夠嗆,再生的話,我還有活路嗎?”
雪梨的母親表示無語,她的母親一向不喜歡她用過于激烈的語言來形容事情。
女兒,每天都在瘋狂的長,雪梨倒是越來越迷茫,但是,幸運的是,她有文學,如果沒有這個寄托,恐怕她也會如同很多人一樣得產(chǎn)后抑郁癥。因而,作為新時代女性,生孩子要慎重。
杰瑞是一名留守兒童,于是,他毅然決然辭掉工作決定自己親自帶孩子,這是,在雪梨帶了四個月孩子,支撐不住后所下定的決心。
他能體會其間的辛苦,同時,也不愿意人他的孩子像他小時候一樣被擱在老家,又成為一名留守兒童。
由于,雪梨和杰瑞過去十年的奮斗,才有了今天可以自由選擇是否工作的權利。
很多同齡人,在大城市,由于有巨額貸款,迫于無奈,必須守著一份工作。而這份工作已幾乎消耗了他們所有的精力,沒有任何額外的時間去考慮任何其他的事情。
魔都的夏天,并不是很熱,這也是雪梨母親為何每個暑假都來上海的緣故,在她的眼里上海的一切都比老家好,可是,雪梨已經(jīng)有點厭惡這里了。實在是太過孤寂了,舉目無親的感覺肯定不是雪梨的媽媽能夠體會到的。
那時候,發(fā)高燒住院的時候,她是多希望家人能在身邊,可是,一個人都沒有,只有杰瑞,還有一個出生十幾天,嗷嗷待哺的嬰兒交給一個六七十歲的婆婆看顧,這是多么的無助和不安全感,整整七個月過去了,雪梨還無法面對坐月子那段時間所受的苦。
不是勇士,所以無法直面慘淡的人生。雪梨的慘淡人生從高中生病開始,從那時候開始,雪梨的一生都是充滿無限的尷尬和別扭,沒有一件事情讓她感到真正的快樂。
每天靠著一杯熱拿鐵打雞血,然后強打精神,強顏歡笑地和這個世界交往,待咖啡的興奮勁過后,雪梨的人生只留下了無力和孤寂。
但是,神奇的是,她靠著咖啡居然度過了人生的十年,而且還完成了很多現(xiàn)實世界必須完成的任務。于是,雪梨相信強打精神,強顏歡笑也是一種活法,總比不活好。
活在這樣集體狂歡的世界里,雪梨能夠糊涂點兒,或許是一件幸運之事。
大侄兒也來上海了,表達力極強的大侄兒驚到了雪梨。來上海第一天,雪梨便帶著他去看醫(yī)生。大侄兒的個子就像房價一樣,總是趁大家不注意就長高了。
同時,愛說話的本性越發(fā)不可收拾。雪梨觀察過他,一天都會不停的說說說。而且語言表現(xiàn)力強而豐富,思維邏輯尤其縝密。
由于他不喜歡抽血,在辦公室里鬧了一場,醫(yī)生說:“你這樣我告訴你老師去。”
大侄兒一邊帶著哭腔,一邊說到:“你又不認識我老師,我不在上海讀書?!?p> 醫(yī)生聽完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旁人都忍不住想笑。
“這個藥很苦,你會吃嗎?”醫(yī)生問。
大侄兒立馬回答到:“醫(yī)生,我一直都有在吃中藥,我可以喝的?!毖├孢€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jīng)把話答了。
雪梨總算重新認識他了,大半年沒見,大侄兒變獨立了。
看完病,在電梯里,看到一個比他小的小孩,手上插著管子,打著點滴。
大侄兒哀嘆到:“好可怕?!蹦樕下冻瞿欠N痛苦的表情,哈哈哈,雪梨頓時被逗笑了。這句話從一個不到五歲的小孩嘴里說出來,真的特別有好笑。
雪梨說:“你還說,你自己呢,連血都不敢驗,人家那么小,多勇敢?!?p> 大侄兒望著雪梨,又假裝要哭,帶著哭腔,特地拔高聲音,很委屈的說道:“阿按,我害怕,我怕血?!?p> 雪梨裝著很嚴肅的樣子回復到:“男兒有淚不輕彈,血有什么好怕的。”
大侄兒聽完想了想,電梯到了,立馬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他樂呵樂呵的跳著拿著藥走了。他不驗血的愿望總算達成了,打的回家的路上,他還在嘰里咕嚕的講著他的話。雪梨聽著很想笑,希望他長大后也能這么有勇氣的表達自我,不像雪梨長大之后,就不愛說話了。雪梨,小時候也是話癆,而且家人因此還給她起了外號“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