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愿意聽聽我們的故事嗎?”
被稱為米院士的男子摘下防護頭盔,露出蒼老的面容。他正笑盈盈地看著張瑯,露出贊賞的目光。
他沉吟了一下,就要開口。
“沒興趣?!?p> 米院士被噎,一時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這小子,居然不按套路出牌!
張瑯突然失去了和他們對話的興致。就連被坑的怒火,也消散了不少。
“我猜得不對?那就算了,你們哪來的要到哪去和我又沒關系,我不關心。”
他無意識地掂了掂弩弓,搞得士兵們又一陣緊張。
“和你們說再多也沒用。就算救了你們的命,你們也不欠我什么,對吧?”
士兵們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但下一秒立刻恢復。
張瑯也不甚在意。
“我就當沒見過你們,你們該干什么干什么。不管你們?yōu)槭裁磥磉@里,之后要到哪去,要執(zhí)行什么命令,都與我無關。總之,別來打擾我。”
最后看了這群人一眼,張瑯轉身就走。
看張瑯要走,鄭隊長急忙出聲:“同志,你這是要去哪?”
“與你無關。”
“……”
米院士拐杖拄地,緩緩說出一句。
“小兄弟,你剛才殺死的那只特感,是第一次見吧?!?p> 張瑯腳步頓住。
“你說螳螂喪尸?你們還見過一樣的?”
米院士呵呵一笑。
“如果你現(xiàn)在想要離開這棟樓的話,最好來聽一聽我接下來要說的話?!泵自菏恳煌?,“和特感,嗯,也就是你說的螳螂喪尸有關?!?p> 說完,他自己又低聲嘀咕了一句:“螳螂喪尸?倒有點形象,但是,好土?!?p> 張瑯敏銳地捕捉到了米院士的吐槽,嘴角一抽。
這老家伙肯定是故意讓我聽見的,他是在報復我剛才堵了他的話!
不等張瑯有所回應,米院士自顧自講了起來。
“所謂特感,全稱特殊感染者,是對像這只一樣產(chǎn)生了某種變異的特殊喪尸的統(tǒng)一稱呼。不像你管它叫螳螂喪尸,特感這個名字在學術界是公認過的。就是不知道,現(xiàn)在世界上研究它們的學者還剩下多少。”
米院士咂嘴感嘆,繼續(xù)講。
“它們身體里的喪尸病毒產(chǎn)生了某種變異,已經(jīng)完全侵入宿主的基因,從根本上改變了這些家伙的生物特征。不同特感展現(xiàn)出來的變異也各不相同,我們見過的特感千奇百怪,到現(xiàn)在還不清楚它們變異的根源是什么?!?p> 張瑯聽到這里,不禁打斷插嘴。
“每一只特感的能力都不一樣?”
米院士點頭,“每一只都不一樣?!?p> 張瑯感到有些頭疼。
之前它冒著那么大危險才觀察到的一點信息,居然在這些怪物身上不是普遍適用的?那自己豈不是白費功夫了?
見他說了一句話就又沉默不語,米院士就要接著開講。
這時,張瑯臉色突然變得蒼白,緊接著涌上異樣潮紅。他的五臟六腑像是著火了一樣疼痛。
一股腥咸味涌入口腔,鐵銹般的味道充斥,張瑯急忙捂住嘴。
之前從戰(zhàn)斗到之后的對峙,他一直神經(jīng)繃緊,堵門時被震傷產(chǎn)生的內(nèi)傷也沒有太察覺?,F(xiàn)在聽米院士講關于特感的事,精神一松,痛感爆發(fā)出來了。
他趕緊轉過頭去,借助樓道口的逆光,不讓樓梯上的這群人看到自己的臉色。
但離得稍近的鄭隊長還是看出了端倪。
他制止了米院士繼續(xù)講話,上前幾步。
“同志,你的情況不太好,是受傷了嗎?有沒有被咬?”
此時張瑯腹中陣陣疼痛,已是說不出話。他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但下一秒雙腳一軟坐倒在地上。
鄭隊長一驚,他看出張瑯這是受了不輕的傷,之前一直強壓著沒有表現(xiàn)出來才會這樣。
“同志,你沒事吧?”
他趕緊上前,將張瑯攙扶到墻邊坐下。
張瑯嘴中血液流淌,口齒含糊不清地說:“止血劑!快!”
此時其它的車隊士兵們也都跟了上來,鄭隊長聽清張瑯口中的話,回頭沖一個士兵低喝:“駱駝!快來給這個同志治療!”
一名背著大包的士兵一聲“到”,然后立刻跑過來,給張瑯全身上下檢查了一遍。
檢查了傷勢后,確認身上沒有喪尸的咬痕,他沖鄭隊長低聲說了幾句。
鄭隊長沖他點了點頭,這名叫做“駱駝”的士兵解下背包,取出藥品,給張瑯注射了一針嗎啡和一針凝血止血劑。
等駱駝治療完,鄭隊長蹲到張瑯身邊。張瑯看著他,眼神復雜。
“那兩針,夠買兩條人命的?!?p> “我知道。但我們不是白眼狼?!?p> “......”
張瑯就這么盯著鄭隊長,鄭隊長也看著他,兩人都沒有說話。
等到藥劑生效,張瑯的呼吸逐漸平穩(wěn)。
張瑯苦笑了一聲。
“沒想到,你們居然真的有止血劑。給我用了一根,你們將來就會多死一人?!?p> 鄭隊長沒有答話。
他站起身,對張瑯說:“現(xiàn)在我們兩清了?!?p> 張瑯輕輕點頭。
他對這隊人的怨氣隨著這兩針徹底消散了。
雖然他自己慢慢養(yǎng)傷也能好,且這里的物資豐富,不怕餓死,但這隊人沒有趁人之危,甚至伸出了援手,足以說明這隊人的本性不壞,和自己是一類人。
米院士走上前來,和鄭隊長交談了幾句,似乎在商量什么。
他們這次的聲音很小,張瑯聽不清他們的交談。
隨后,他靠近張瑯。
張瑯眼睛微瞇,不知道米院士要和自己說什么。
“小伙子,你很聰明。要不是你的傷需要靜養(yǎng),我都想讓你加入我們了。”
張瑯給了他一個白眼。
“行了你不用說話,你肯定會拒絕。我們明天就會嘗試離開這個超市,如果到時候你可以行動了,我們會帶上你?!?p> “不用了,我自己能出去?!?p> 雖然他已經(jīng)從心里暗自認可了這一隊人,但還是不會和他們一起行動。
這是他的生存法則。
不過他也還是有點好奇,“你們打算怎么出去?別跟我說你們能突破樓下的尸潮。”
米院士哈哈一笑,他打開一直提在左手上的公文包,在張瑯瞪大的雙眼注視下,掏出了一個筆記本電腦。
噼噼啪啪鍵盤一頓敲,屏幕上顯示出一個正在郵寄的標識。
叮,標識變綠。沒過多久收到了一封回信。
“看,”米院士合上筆記本電腦,指了指天空,“我們從天上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