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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春不晚

第九章 她是夢里的光 九

十年春不晚 公子小埃 2014 2019-09-03 22:26:58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每天在毫無食欲之下喝下一碗又一碗補湯,又在化療后的疼痛中忍耐過一個又一個夜晚,總算等到了說好的七日之約。

  天氣更加的冷了,我被新來護工花姐離三層外三層的裹成了個企鵝,又幫我戴了假發(fā)畫了妝,看起來沒那么虛弱憔悴。

  總算都弄好了,我坐在輪椅上,被林秘書等人推出了病房,由于怕隊伍太龐大,引來太多人圍觀,因此我們在天蒙蒙亮的時候出發(fā)。

  盡量放輕了腳步,我興奮的看著前方,總算走出了這棟令人窒息的醫(yī)院樓,呼吸到了外面新鮮的空氣。

  上了車后,我由著林秘書請來的醫(yī)師幫我做檢查,看我的身體是否收到影響。

  不多時,我躺在后座里睡了過去,夢里又夢和春不晚在一起的時光。

  那是上大學的那一年寒假,她興致勃勃的帶著我坐著火車去看她出生地方的大雪。

  Z 市本就在偏北的地方,一入冬來,便漫天飛雪,從沒見過大雪的我已經(jīng)被那場雪震驚得不行,再往后,日子久了,便也就習慣了。

  但因為是陪著她去出生的地方,到底是有幾分興奮與開心的。

  那時候還不知道自己得了這樣的病,只知道怕冷,裹得很厚依然覺得冷,春不晚常常笑話我不像個男人,笑過之后就把我的大衣拉鏈拉開,整個鉆到我懷里來,把臉湊到我眼前,笑著問:“還冷不冷?”

  其實她也是怕冷的人,一到冬季手腳總是冰涼的,怎么捂也捂不暖,兩個夜里總是相擁著蓋很厚的被子才能睡著。

  火車駛出高樓林立的城市,開始駛進荒蕪的原野,那是我從未見過的風景,大片大片的麥田被蓋上厚厚的積雪,高大樹木伸出枯敗的枝丫,指向灰蒙蒙的天際,再被雪花蓋上一層銀白。

  視線里只剩灰與白。

  “好多年沒來這里了?!?p>  春不晚趴在窗上,目不轉(zhuǎn)睛的注視著窗外的風景。

  她離開這個省時才七歲,現(xiàn)如今十九歲,已足足十二年沒回來了,她也很不確定自己是否能找到那個地方。

  “各位旅客請注意,下一站黎縣城站,要在黎縣城下車的旅客請帶好你們的行李,在列車停穩(wěn)后下車?!?p>  此時車廂里響起廣播員甜美的聲音,春不晚立刻回過頭來,拉住我的手,眼里的光起起滅滅,說不出的興奮,也說不出的彷徨。

  “怎么了?”我不由得問到,將她的手握在掌心,想以此來給她一些安慰。

  列車到站,春不晚卻遲遲不下車,等得人走得差不多了,她才慌慌忙忙起身,拉著我跑下車去。

  出了車站,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只有道路是干凈的,車輛往來經(jīng)過放慢了速度,深怕剛剛掃進的道路被積雪一蓋,車輪又打滑。

  春不晚拉著我,慢慢走在漫天飛雪里,沿著她記憶里的路,去往曾經(jīng)的那個家。

  一路上她跟我說了很多事,說她不喜歡干農(nóng)活,被媽媽領到麥田里,總是一會兒割麥子,一會兒看螞蟻搬家,一會兒又去摘隔壁鄰居的蘋果。

  母親也不責怪她,常常疾言厲色的罵她幾句,便又放任她去瘋。

  奶奶卻總是不喜歡她們,常常站在麥埂子上,叉著腰大聲的罵罵咧咧,由于掉了顆門牙,說起話來口齒不清,因此她總也聽不清她說的是些什么。

  “你知道嗎,十年,我現(xiàn)在才明白當初我奶奶都在罵些什么?!贝翰煌硪贿呑咧?,一邊說,語氣哽咽。

  我把她摟在懷里,撐著傘,好讓雪不落到她身上,以免她又感冒了。

  走到一條巷子里時,春不晚停了下來,我也站住,四處打量著,這是一片獨棟住宅區(qū),雖然不是每棟房子都很華麗,但能在縣城里有這么一座房子已經(jīng)很了不起的了。

  “看到了嗎?”春不晚伸手指向前方一棟兩層的豪華小別墅:“以前我家就在那里,只是房子變了。”

  “哦……”那棟房子離我們不到三米遠的地方,看起來很新,應該翻新了沒有多久。

  此時悶打開了,跑出來一男一女小孩子,大的男孩十二歲左右,小的女孩七歲左右,兩人手里拿著鞭炮,點燃了淘氣的就往我們這邊丟。

  我忙把春不晚往邊上拉,鞭炮啪的一聲炸響,將路邊的鴨子嚇得四處逃開。

  “算了,我們回去吧?!?p>  春不晚看了那兩個小孩良久后,沒有選擇走進那棟房子里。

  “怎么了?”我不解的問。

  春不晚已淚流滿面,她哽咽的說:“你看到那兩個孩子了嗎?那是我爸跟他后妻生的孩子?!?p>  “我爸是個很寵孩子的人,他們兩個明顯是被寵壞的了,足以看到我爸多愛他們?!?p>  “他已經(jīng)不愛我了?!?p>  我抱著她,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才好。

  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春不晚的后媽,竟是我的親小姨,原來是我的小姨破壞了她的家庭。

  當我被查出患有這個病的時候,我的那個時常會給我寫信,以及時常會帶給我昂貴禮物,卻從未跟我見過面的小姨,第一次來看我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這樣荒唐的事。

  我對春不晚感到無比的內(nèi)疚,因此不再敢見她,更沒有臉見她。

  我選擇了離開,帶著不想拖累她的心情,以及那份內(nèi)疚,像小楊的李晨毅一樣,選擇了默默離開。

  夢到這里,被進秘書叫了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臉上都是淚痕。

  “你沒事吧,蘇總?”

  林秘書見狀,遞過來一張紙巾,我接過,擦干凈眼淚。

  “到古城了嗎?”

  “到了蘇總,我?guī)湍阌喓昧丝蜅?,也約好了春小姐,她晚上剛好有空,你先到客棧里休息一下。”

  “好?!?p>  我像個脆弱小水晶雕像,被他抱下車,抱到輪子上坐好,這才被推著走進客棧。

  我的內(nèi)心無疑是興奮的,然而一想到剛才的夢,又不由得惶恐起來。

  想來那天我同小姨最后一次見面時,她已經(jīng)看到了,如果她發(fā)現(xiàn)她是我的小姨,會不會恨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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