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推到房間里后,便只剩下花姐和我以及那名醫(yī)師。
房間是一個套房,三室一廳,外加一個廚房,剛好夠我們?nèi)齻€人住。
一閑下來,花姐便到廚房里為我做午飯,我坐在輪椅上,目視著面前的火爐發(fā)呆。
在車上做的那個夢一直困擾著我,我害怕看到春不晚責備我的眼神,更害怕她因此而難過。
一時覺得現(xiàn)下去見她,會不會太唐突,但想到小楊說的那些話,我又有了勇氣和希望。
心里頓時澎湃起來,巴不得馬上就見到她,然而此時天色尚早,她應該還在工作,并沒有空馬上就來見我的。
“咚咚~”
房門被敲響,我正要去開,花姐已經(jīng)匆匆跑出來,一邊往圍裙上擦著手,一邊問:“誰?。俊?p> “是我,林秘書?!遍T外傳來林秘書的聲音。
花姐忙將門打開,老舊的木門因此傳來木頭相互摩擦的獨特吱嘎聲。
“林秘書來了,剛好,一起吃個午飯吧?!被ń銈?cè)身讓他進來。
林秘書禮貌的笑著走進來:“好啊,剛好我也餓了?!?p> 說著走到我身邊來,將一本小說遞給我:“我想你肯定會興奮的睡不著覺,恰巧現(xiàn)在東野圭吾新出了本小說,給你買了讓你打發(fā)打發(fā)時間?!?p> 我的眼睛因此亮了起來,忙拿過書來拆封,然后細細的讀。
不一會兒花姐做好了飯,四個人圍坐在桌邊,花姐很細心的根據(jù)每個人不同口味做了不同的菜。
醫(yī)師是蜀地的人,喜歡吃辣,花姐便做了水煮牛肉,林秘書是本地人,口味偏清淡,便做了份酸菜魚,而我呢,她做了個海參湯。
很少能吃到海鮮,一時比往日多吃了半碗飯,樂得三人合不攏嘴。
吃完飯,為了不讓自己那么浮躁,我便開始讀東野圭吾的作品《拉普拉斯的魔女》。
讀著讀著,在火爐旁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被林秘書叫醒時,天已經(jīng)暗了下來,街面亮起了路燈。
花姐幫我收拾好妝容后,我才得以出門。
“我這身衣服會不會太厚了?顯得我像只企鵝。”上了車,我對著車內(nèi)的鏡子左看右看,感覺自己里三層外三層的裹得太厚,顯得很臃腫。
“怎么會?”花姐不由笑到:“你都不知道你瘦成什么樣,這樣剛剛好?!?p> 既然花姐都這么說了,我便不好再說什么,乖乖坐好,等著到達目的地。
很快,車子就來到了說好的餐廳,為了掩飾我病情,我堅持不再乘坐輪椅,徒步走進餐廳里去。
還好,這幾天做化療吃補藥,讓我的身體恢復了些,不那么虛弱,不再連走個路都發(fā)暈。
到底是古城。
我站在門口看著眼前這座古老的房子,門是木門,一塊一塊裝上去,再一塊一塊取下來那種,門檐上掛著牌匾,上書“芳味樓”。
名字不怎么樣,卻是古城里最出名的餐廳。
曾經(jīng)我和春不晚說好了到畢業(yè)了就到古城里來,生活在這里,慢慢的老去。如今我失了承諾,只剩她一人,留在了這里,并找到了自己的良人。
天空在飄著雪,洋洋灑灑的,林秘書替我撐著傘,我不進去,他也不進去。
深吸了口氣,我朝餐廳里走去,服務員將我們帶到二樓的雅座。春不晚已經(jīng)坐在那里了,撐著下巴對著空蕩蕩的桌面發(fā)呆。
她比以前又瘦了一點,也比以前更漂亮了,梳了古風的發(fā)式,穿的也是古裝,與著屋子很搭,仿佛正是古時的富家小姐一般。
林秘書就侯在門口,我獨自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去,在她面前坐下。
“好久不見?!?p> 她抬頭來看我,沖我笑笑:“是啊?!?p> “你最近還好么?”我緊張的抓著衣角,好讓自己的聲音不那么顫抖。
“很好啊?!彼鸬?。
我笑了笑,一時不知道要說些什么,此時服務員拿著菜單走進來,遞給她。
“看看喜歡吃什么。”怕她會讓我先點,便先開口讓她先點餐。
她不再推辭,看了看菜單,隨意點了兩個菜,便把菜單給了我。
我接過菜單,看了上頭的菜樣,點了幾樣我能吃的,服務員記下后走了,便只剩我們兩個人坐在小小的一個雅間里,有點兒尷尬。
“不晚?!蔽医辛寺曀拿?,她應了聲:“嗯?!?p> 我卻什么都說不出了,只定定看著她,先前編織好的無言反復在胸腔里涌動著,可就是說不出來里。
“謝謝你能來見我?!弊詈笾徽f了這么句蒼白無力得話。
她笑了笑,眼里卻寫滿了難過。
“蘇十年,你知道我為什么要來見你嗎?”
我無法回答,低下頭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你當初沒什么要一走了之?”
“我只想知道這個。”
她問得咄咄逼人,卻是我怎么回答不出來的問題。
“我……”
“你不要告訴我,你愛上了別人,要真是,你今天也不會莫名其妙的來見我?!彼^續(xù)說到。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蘇十年,這個世界上,除了你父母,我是最了解你的人?!?p> “你不必說謊來騙我,當年你走得那么突然,連見面解釋一下你都不敢,說明你害怕我知道你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你不想告訴我?!?p> 我靜靜聽著她說話,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好聽。
“不晚。對不起?!?p> 面對她的質(zhì)問,我只能說這么一句。
我不想讓她知道我的事情,我更不想她難過,就讓她恨我好了。
她無奈的笑了起來,看著我,眼里已有絕望:“那么今天,你又是什么要來見我呢?”
我抬起頭看向她:“因為我想見你?!?p> “呵~”她因此而冷笑,身子往椅背上靠去:“蘇十年,你把我當什么?一個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么?”
“我沒有……”我沒想到我的話竟會激怒她,原本愉悅的心情一時跌落到谷底去。
“好吧。”她悄悄擦掉那瞬間逼落的眼淚:“我不再說,反正我們之間在你結(jié)婚的那一天已經(jīng)徹底結(jié)束了?!?p> “我再追問這些事情也毫無意義,今天就當作我們的一場,正式的告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