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后,江頤又帶領秦展等一行人出城,只不過這次還帶上了陸豐。
時值酷暑,空氣中都能看到翻滾的熱浪,為了怕被毒辣的太陽所灼傷,江頤打了一把油紙傘,堪堪能遮住臉龐。
因為不是有任務在身,所以江頤便吩咐其他人可以找個乘涼之地歇息,自己則與陸豐四處走走。
“我已經擬了一份詳細的圖紙和說明,明年就可以實施了?!苯U望著田里已經重新栽種,到了秋天便可收割的莊稼,對旁邊的陸豐說道。
“太守大人可是要回京城了?”陸豐卻并未望向田地里的莊稼,只是笑著望向江頤,“恭喜高遷?!?p> 江頤苦笑,“你可別打趣我了,明眼人都知道我是被貶到祁州來的,這次回去最多算是官復原職,何來升遷一說?!?p> “可是太守大人這次可是立了大功,不僅將受災后的祁州城重建,還進行各項改革,祁州城內老百姓都感激您的恩德呢?!?p> “你不提還好,一提我就知道我回去又要被人彈劾,說我違逆祖道,竟然敢擅自提高商賈地位,給予行商之惠?!闭f著江頤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有意揶揄道,“說不定還會說我受賄于你或者被你的美貌所迷惑呢?!?p> “陸某求之不得。”陸豐聽完,與江頤相視一笑。
“下個月初六,左府的花燭之喜也邀請了你,你可要替我多喝兩杯啊?!?p> “這是自然。雖然左啟銘事后聯想到最終的受益人是我,就會知道受騙了,但到底也成了一份良緣。于情于理,他也怪罪不到我頭上。”陸豐笑著答應,又突然向江頤深深作了一揖,“陸某替祁州城眾商和百姓多謝太守大人了?!?p> 江頤心頭微震,搖頭道,“我雖是做了這些,卻也并非全然是為了你們和百姓,也有我自己的私心。”
“人無完人,單單是您做的這些,便已經大部分人所不能及的了?!?p> 江頤略微點了點頭,未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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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后。
江頤駕馬車出城,百姓都來送別這個雖然任期只有短短幾個月的祁州太守,但卻無不對其所作所為感激不盡。
行至城門口,江頤掀開馬車簾子,下了馬車。對依然跟在身后的眾人作揖,感動道“江某能做這祁州城太守,實乃江某之幸,還望各位就此駐足,各自珍重?!?p> “太守大人珍重?!北娎习傩占娂娤鹿?,向江頤磕頭行禮。
面前原本站著一大片人群,此刻都紛紛伏在地上,江頤只覺得鼻頭一酸,“免禮,大家都起來吧?!?p> 待眾人起身后,江頤這才狠心轉過身重新上了馬車。
秦展駕著江頤所在馬車行駛在城外路上,保持車身始終保持平穩(wěn)。
江頤掀開馬車的窗簾子向外望,看見離自己原來越遠的祁州城,思緒也飄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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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頤第一次來到這與現代完全不同的時空時,遇到了現如今的皇上,那時的皇子的云軒墨。
當時江頤身著現代長袖長褲,在一片草地中醒來。正趕上云軒墨和侍從們在京郊外狩獵,原本一侍衛(wèi)舉箭欲射,但云軒墨卻發(fā)現好像是個人。于是攔下了侍衛(wèi),自己上前查看。
原本江頤的視野中一面天空,陡然間出現了一張陌生的人臉,嚇得一下子坐了起來,發(fā)現一位身著玄色古裝的俊逸男子站在自己的身旁。
還未待江頤出口詢問,便聽那人問道,“你是誰?”
“我是江頤......”還未說完,江頤用警惕的眼神看著云軒墨,“你又是誰?”
云軒墨似乎沒有想到江頤會這么說,眼神閃過一絲詫異,皺了皺好看的劍眉,并未回答江頤的問題。
“大膽刁民,這是云國二皇子,還不快行禮!”幾名侍衛(wèi)見到江頤這般無禮,將江頤圍住,憤怒地喝道。
看到這些人所穿的衣服和說的話,江頤腦子空白了好幾秒,腦子里不禁閃過兩個念頭,要么是在這些人是在演戲,要么就是自己穿越了。
但自己又不是演員,也不可能完全沒有這方面的記憶,出現在自己完全不熟悉的地方,那只能是第二種可能......
思及此,江頤這才感到驚慌,腦中又響起剛才幾個人說的話,好像提到什么云國二皇子。
江頤在大腦里大約搜尋了一遍五千年的歷史,好像并沒有聽說過這個朝代,那么就可能
是沒有被歷史所記載的又或者是被自己遺漏掉了。
江頤站起身,對最先進入到自己視線的云軒墨恭敬地說道“參見二皇子。草民剛才腦中一時混沌,沖撞了二皇子,還請恕罪?!?p> “那你來自何處?”云軒墨并未注意到江頤的失禮,反而好奇江頤的來歷。
江頤看著周圍的環(huán)境,飛快在腦海中閃過了念頭,答道,“草民是來投靠親屬的,從未來過這里,迷了路。又因為一時有些疲憊,便想暫時休息,沒想到居然睡了過去,醒來之后就這樣了。”
“那你怎么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怎么本王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服飾?”
“這是草民自己想出來一種新式服飾,二皇子沒見過并不奇怪的?!苯U脫口而出。
“你的親屬在這京城嗎?”
“呃,是的?!?p> “那待本王狩獵完,你便跟著侍衛(wèi),順道回京城吧?!闭f罷,云軒墨便走到馬旁,翻身上馬。
江頤有些錯愕,還以為要細細盤問自己,卻不再問下去了,心中也暗舒了一口氣,算是蒙混過去了。
云軒墨身邊一名也騎在馬上的心腹疑惑道,“那名女子明顯沒有說實話,主子為何還要順道送她去京城?萬一是別國派來的奸細該怎么辦?”
“那正好看看他們是何目的?!痹栖幠砬椴簧踉谝?,收緊韁繩的同時右腳微蹬,馬兒便奔跑了起來。
但是臨近黃昏時,突然下起了雨,雖說不是大雨,卻也不得不找一處避雨的地方。
因為不是第一次來此狩獵,云軒墨一行人對此地還是頗為熟悉,很快找到了一處頗為寬敞的洞穴。
“主子,這雨怕是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了,今夜可能得暫宿在這里了?!?p> “嗯,無妨,也不是第一次宿在野外了。把馬安置好,再派人找些干的木頭生火。”有人脫下外衣鋪在地上,讓云軒墨坐了上去。
“遵命。”
每個人各司其職,有的人安置馬匹,有人在洞口尋找可以生火的材料來,還有一人始終待在云軒墨的身邊,另外幾個人都看著坐在一旁角落的江頤。
江頤剛才進洞后,大概數了數一共有除了二皇子還有七個人,出去了三個人,剩下四個人都在看著自己。
“你在數人數?”云軒墨似乎看透了江頤所想。
被人識破所想,江頤也不敢否認,只得老實承認,“是?!?p> “你之前并未說實話,對吧?”云軒墨望著江頤的眼神中突然充滿威懾,讓人不敢拒絕。
此刻江頤心頭狂跳,之前準備好的腹稿也都忘得一干二凈,不敢隨意回答,生怕說錯一句話,眼前的人便可能讓其他人把自己咔嚓了。
“我確實不是去京城投靠親屬,也沒有親屬在京城。”江頤把頭埋在,將眼神中的情緒掩飾住,如果此時有人抬起江頤的頭,便會發(fā)現眼中的害怕和惶恐。“其實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接下來該何去何從?!?p> “那你為什么要來此?”
“我......我也不知道。我醒來便出現在這里,連我自己都不清楚我怎么會出現在這里?!苯U抬起了頭,眼中泛著淚光。
她沒有說謊。雖然云軒墨第一次見江頤,但是一個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即使她話中含糊其辭,不知道為何,云軒墨強烈地意識到江頤并沒有說謊。
“罷了,明日等雨停了,你便走吧?!痹栖幠珜ち艘粋€舒服的位置,將身子靠在身后的洞壁上,開始閉目養(yǎng)神。
明明對方已經放過了自己,此刻江頤心頭卻好似更加壓抑。一覺醒來便出現在自己再也回不去的時代,與家人和朋友再也無法相見,周圍的一切全都是陌生的,陌生的世界,陌生的環(huán)境,陌生的人。
這時之前出去的三人走了進來,雖然身上已幾乎全濕,但他們懷中的幾根粗壯的樹枝居然都是干的。
其中一人將自己懷中的干樹枝放到云軒墨的身旁,未出去的一人拿起了懷中的火石與一塊石頭猛烈地摩擦,很快便將生了火。
另外兩個濕透的人,將他倆的樹枝堆放在一起,也用于剛才同樣的方法。點燃了樹枝。
“今夜你們輪流負責守夜,兩個人一組,每個兩個時辰換一次,我守在主子身旁?!痹栖幠砼源┲谝碌男母箤ζ渌朔愿赖?。
其他人對他的安排沒有異議,“是。”
“至于她?!蹦侨丝聪蚪U,“你們也要給我盯緊了?!?p> 江頤卻仿佛未曾聽見似的,只愣愣地看著劈啪作響的火焰,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后江頤也不知道是何時睡著的,但睡夢中一直不斷做夢,最后一次被嚇醒,外面已經天亮,火焰早已熄滅的,散發(fā)出木頭燒焦的氣味。
江頤微微動了動身子,發(fā)現身上被人披了一件外衫,又看見大的火堆旁躺在地上的一人少了外衣,心中頓時生出絲絲暖意。
另外還有未睡的兩人,眼神中雖充滿著疲倦,神態(tài)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放松。
這時云軒墨也睜了眼,拿開披在身上的披風,身旁原本閉著眼的黑衣心腹有所察覺,眼睛在一瞬間睜開。
云軒墨揉了揉坐久了有些發(fā)僵的雙腿,隨即慢慢起身。
“主子,雨停了。接下來該如何安排?”黑衣心腹恭敬地問道。
“去準備些吃食,吃完我們便回京?!痹栖幠涍^了一夜的睡眠,聲音變得有些沙啞。
黑衣心腹自腰間遞來一個水壺,云軒墨卻輕輕搖頭,看著一眼一旁的江頤,“給她吧?!?p> 突然提到自己,江頤一時有些錯愕地看著向自己走來的黑衣男子,臉上帶著些警惕,將水壺放到江頤的身旁。
待江頤回過神來,黑衣男子已經重新走回到云軒墨的身邊了。
“謝謝?!苯U感激地看了一眼云軒墨,昨晚未吃晚飯也沒喝一口水的江頤,此刻是饑渴交加。顧不上是否粗魯,江頤打開水壺的蓋子,便將嘴唇離水壺些許的距離將水慢慢倒進口中。
除了守夜值班的兩名侍從,其他人也都醒來,出洞口尋找出吃的。
沒過多久,出去的侍從有人又重新找來一些干樹枝又多了一些微細的樹枝,其他兩人每人手里則攥了幾只已經被剝好了皮露出鮮紅的兔肉。
很快幾人就將帶回來的樹枝固定好,搭成一個簡易烤架的形狀,用削去外皮的細樹枝將兔子放到已經生好的火上烤,兔肉在火焰的烘烤下,散發(fā)出陣陣誘人的香味。
原本就餓極的江頤咽了咽剛剛被水滋潤的嗓子,饑餓感卻沒有減弱,反而隨著香味自口腔蔓延至空空如也的胃中。
“昨夜未食,此刻聞到這香味竟也忍不住了?!痹栖幠α诵?,從袖中拿出一個小巧的白色小瓶,將他遞給黑衣男子。
其他人送來了一只烤得外焦里嫩的巨大肥美的兔肉遞給黑衣男子,黑衣男子將瓶中的均勻地撒在兔肉上,然后用袖中干凈的匕首將切好的肉遞給云軒墨。
云軒墨接過切好穿在細枝的兔肉,撕了條兔腿說道,“也給她些吧,”
黑衣男子眼神閃過一絲驚訝,一閃即逝。將兔腿放到江頤的手上,便和其他人坐到一起烤剩下的兔肉了。
江頤看著手上的兔腿,上面撒了一些類似與現代的調料,上面有鹽和香料,令本來就誘人的兔肉變得更加香氣撲鼻。當時的江頤還不知道,兔肉上面撒的調料在現代極為常見,在這里確是價值百兩一瓶。
不過饑餓讓江頤無暇多想,此刻大口吃肉,填飽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眨眼的功夫,手上的兔腿便連骨頭上的肉也被啃得干干凈凈,吃完的江頤只好眼巴巴地看著云軒墨。
黑衣人這回走來給江頤拿了一整只兔子,雖比剛才的小了一些,但江頤的眼神卻好似放著光,說了句客氣話,又開始大開朵頤了。
歐蘭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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