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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江頤

第七章 重返京城

女官江頤 歐蘭靈兒 1125 2019-08-10 22:59:44

  “主子,前面到客棧了,今夜在此休息吧?!瘪R車外傳來秦展的聲音。

  江頤從思緒中陡然回過神,答道,“好?!?p>  隨即馬車的簾子被人掀開,江頤便看見詩畫滿臉甜甜的笑,過來扶著自己下馬車。詩棋將墊腳的東西放在地上,在一旁站立。

  “不知不覺居然已經(jīng)連續(xù)行駛了一天了?!苯U落了地,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腳步有些發(fā)虛,顯然是因為坐的時間太長了。

  “是,因為祁州距京城路途遙遠(yuǎn),最少需要一個半月,萬一趕不上中秋宴就是屬下的過失了?!?p>  江頤倒是不太在意是否能趕上宴會,不過這既然是秦展的堅持,所以江頤并未反對。

  “清風(fēng)客棧?!苯U看到眼前客棧牌匾上的字,贊道,“倒是個好名字。”

  門口站著一名小廝,看見江頤,臉上綻開招牌笑意,“太守大人真是好眼力,此乃本朝有名書法家之一的白肆的筆墨。”

  江頤對書法不甚了解,倒是對小廝能夠認(rèn)出自己感到有些意外。此次因為回京之路有些遙遠(yuǎn),因此江頤并未著官服,故而有些驚訝地問道,“你認(rèn)識我?”

  小廝上身微微前傾,恭敬得將江頤等人迎進(jìn)客棧內(nèi),“我家主人前幾日便派人傳信,若是太守大人來,要好生招待,不得有半點懈怠?!?p>  “你家主人?”江頤問道,見客棧內(nèi)并無他人,不禁有些疑惑。

  “主人沒跟您說過么?我家主人是祁州城六商之首陸乾之子陸豐。”小廝說時,語氣中流露出崇拜之情。

  “沒想到他在祁州城外還有經(jīng)營的生意?!苯U一下子了然,不過想到那家伙,肯定知道之前驚訝的表情,肯定嘴角又會扯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讓江頤內(nèi)心倒是有點小小郁悶。

  小廝還準(zhǔn)備說些什么,卻被秦展的話打斷,“太守大人今天一路舟車勞頓,沒時間聽你說這些話,還是快些準(zhǔn)備飯菜,準(zhǔn)備好上房,讓太守大人早點休息,明天好有精力趕路?!?p>  “哦,這些早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了,為了迎接大人,今天小店還特意閉門謝客,以候大人的大駕光臨?!毙P滿臉都寫著的討好之意。

  江頤用眼神示意身旁的詩棋,詩棋立刻明白,從懷中錢袋中拿出兩錠銀子放到這名小廝的手里。

  “小六,不得無禮!”不知從何處,突然傳來一聲。

  “太守大人,我是這清風(fēng)客棧的掌柜,見過太守大人?!边@時從一簾布后走來一位中年男人,滿臉都堆著笑道,“小六年紀(jì)還小,不懂事,還望大人不要怪罪?!闭f完便從小廝的手中拿回銀子想要還給江頤。

  “花錢吃飯?zhí)旖?jīng)地義,豈有收回之禮?”江頤并沒有接,拒絕了。

  “可是太守大人乃高貴的身份,又有我家主人的囑咐,怎么能收您的錢呢?”

  “即便是天子來此,那也要付錢吃飯。更何況你若不收,那我不是背上欺壓百姓之罪?”

  “怎會是欺壓?”

  “你家主人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但他也并沒有說不讓你們收我的銀子,來即是客,你必須聽我的,把這銀子收下。你要是心中過意不去,就把飯菜做得更可口些,如此便不辜負(fù)你主人的囑托了。”

  掌柜見推脫不過,便也作罷,收了銀子對小廝說道,“聽見太守大人的話了嗎?”

  “聽見了,定讓太守大人滿意?!毙P應(yīng)承道。

  “詩棋詩畫,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你們將飯菜送到房間即可?!?p>  “是,主子?!?p>  “上房已備好,小的這就給您帶路?!毙P立即上前為江頤帶路。

  在小廝的帶路下,江頤上了樓。途中,江頤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既然你家主人在祁州城百里外還有店鋪,那在其他地方是否也有呢?”

  “這個小的不太清楚,小的只知道這里以及祁州城內(nèi)的生意。或許掌柜知道,太守大人可以問問掌柜的?!?p>  “罷了,我只是好奇,并非是有什么事?!苯U搖了搖頭,只繼續(xù)跟在小廝后面走著,不再言語。

  小廝把江頤帶到房間,便掩了門,退了出去。

  江頤見門被關(guān)上,身心皆松了一口氣,走至床邊坐下。用腳蹬掉了腳上的官靴,她將頭上的束著發(fā)髻的簪子取下,一下子如瀑布般得青絲傾瀉而下。

  “還是這樣舒服。”江頤愉快地發(fā)出一聲感慨,隨即便倒在舒適松軟的床榻上,使僵硬的腰得到了舒緩。

  原本已經(jīng)閉了眼的江頤忽然覺得周遭似乎有些不對勁,起身睜開眼,發(fā)現(xiàn)不知什么時候房間內(nèi)的所有燭臺都被熄滅,屋內(nèi)一片漆黑。

  此時一扇窗戶被打開,月光傾瀉了一地,不遠(yuǎn)處仿佛有個人影影影綽綽。

  “誰?”江頤心頭升起一絲不好的預(yù)感,驚恐道。

  那人并未言語,腳步穩(wěn)健地一步步向江頤走來。

  江頤慌亂地站起來,碰倒一盞燭臺向地上砸去,發(fā)出一聲脆響。

  那人似乎沒有想到江頤會這么做,攥緊了手中的匕首,快速地向江頤刺來。

  “嘭”

  一聲巨響令那人愣了一下,向聲音源頭看去,是有人破門而入。不過那人很快反應(yīng)過來,便又重新刺向江頤。

  “唔。”但那人還未刺到江頤,后背便被什么東西猛然擊中,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悶聲。

  “主子,你沒事兒吧?”秦展閃身到江頤身旁,然后緊攥住那人的后衣領(lǐng),冷聲道,“說,是誰派你來的?”

  江頤對于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一時未反應(yīng)過來,但還是強(qiáng)壓下心中的慌亂,聲音略微沙啞道,“我沒事。”

  此時屋內(nèi)一角突然亮了起來,是詩棋拿著一盞燭臺小跑進(jìn)屋,“主子,主子?”

  借著燭光,江頤看清了刺客。他全身著黑衣,原本蒙住臉的面布被秦展扯下,露出一張普通的面容,眼睛里毫無情緒波動。

  江頤眼神露出一絲詫異,原本還以為會是什么窮兇極惡的歹徒,但卻并沒想到是這樣的普通平凡的臉。

  “主子,此人我先帶下去,待我審問出結(jié)果再來匯報?!鼻卣瓜蚪U說道。

  江頤點頭道,“好?!?p>  于是秦展把刺客押了下去。

  在秦展走后,江頤這才心下一松,坐在了身后的床榻上,原本強(qiáng)裝鎮(zhèn)定的臉龐此時滿是后怕。

  詩棋將屋中被熄滅的燭臺都點亮,屋子又恢復(fù)了一片通明。然后又走到江頤面前,看到面色蒼白的江頤,擔(dān)憂道,“主子,沒事了,秦展大人已經(jīng)抓住刺客和他的同伙了,相信很快就會查清楚的。”

  江頤此刻腦中渾渾噩噩,只覺得眼前詩棋的身影模糊不清,聲音也仿佛從很遙遠(yuǎn)的地方傳來似的,隨即眼前一片漆黑,倒下去便失去了知覺。

  —————————————————————————————————————————————————

  江頤恢復(fù)清醒是在兩日后的馬車上。

  剛剛睜開眼睛,視線還未完全清晰的江頤,便聽見詩棋高興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太好了,主子,你終于醒了!”

  江頤試圖出聲,卻發(fā)現(xiàn)喉嚨一緊。于是詩棋扶著江頤靠在放著靠枕的馬車壁上,從一旁的小桌子上倒了一杯茶,遞給江頤。

  江頤接過茶杯,一飲而盡后,才道,“發(fā)生了何事?我怎么在馬車上?”

  “主子先前一直在連月都在操勞著澇災(zāi)的事情,身體其實早就受不住了,再加上經(jīng)過那般驚嚇,于是徹底病倒?!痹娖鍖⑦@兩天發(fā)生的事都一一告訴了江頤。

  江頤試著去回憶,發(fā)現(xiàn)自己病得這般重,居然一點印象也沒有。

  “阿展現(xiàn)在在哪?”江頤突然想到秦展,自己差點被刺客刺殺,他一定十分自責(zé)。

  詩棋又道,“因為主子一直高燒不退,但客棧附近又沒有大夫,于是秦大人駕著一匹馬連夜趕路,到幾百里外找來大夫給您醫(yī)治,幾乎一天一夜沒合眼。在主子燒退后,安排好保護(hù)主子的人手,又命令隊伍繼續(xù)行駛,這才去歇息了?!?p>  “辛苦你們了?!苯U聽完心中一酸,但自心田卻又涌出陣陣暖意。

  “主子,你真是折煞我們了!”詩棋有些氣惱道,“都是我們照顧不周,才令主子生病的。主子不責(zé)罰我們,是主子對我們的恩德?!?p>  “哪有人是不生病的?!苯U搖頭表示否認(rèn)詩棋的話,“好了,我現(xiàn)在不是已經(jīng)好了?你們也不要再責(zé)怪自己了?!?p>  “其實詩棋這兩天照顧主子......還是能吃得下飯的?!痹娖逵醚凵耦┝艘谎劢U。

  江頤嘴角扯出一絲笑,伸出手揉了揉詩棋想要縮回去的腦袋,假裝生氣地說,“我就知道,你這個小沒良心的不會虧待自己的?!?p>  詩棋低頭吐了吐舌頭,臉上有些發(fā)燒。

  “我這里已經(jīng)沒事了,你出去看看隊伍已經(jīng)行至何處了,等阿展醒了,告訴他我醒了。”江頤對詩棋吩咐道。

  詩棋聽了江頤的話,卻沒有動,“秦大人命我和詩畫兩人輪流照看主子,不能擅自離開主子身邊?!闭f完,微微掀開一側(cè)馬車的窗簾,看了一眼外面,又放下,“此刻快要到午時了,從昨天早晨出發(fā),算起來,應(yīng)該已經(jīng)行至復(fù)州了?!?p>  “好吧?!苯U見狀,只好妥協(xié)。

  “暫歇半個時辰,吃完飯繼續(xù)趕路?!边@時馬車外響起熟悉的聲音,隨即馬車也停了下來。

  于是江頤眼睛一亮,望向詩棋。

  “主子,你才剛醒。萬一又受涼,詩棋可是擔(dān)待不起啊”詩棋知道江頤是想要出馬車,面露無奈,但還是拿出了衣服和一條厚的披風(fēng)。

  “還是詩棋你懂我,嘿嘿?!苯U干笑,“都躺了兩天,身體都要散架了,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有利于身體恢復(fù)?!?p>  詩棋知道自家主子又在說一些讓人聽不懂的奇怪理論,于是也不反駁,未江頤仔細(xì)穿好衣服,又用披風(fēng)將江頤緊緊裹住,慢慢攙扶著她走出馬車。

  江頤掀開馬車簾,外面明媚的光線有些刺眼,用右手擋在了眼前。

  “主子?”不遠(yuǎn)處秦展看見江頤自馬車走出來,大步走來,為江頤搭出一只手,讓江頤順利從馬車上下來。

  “阿展,我沒事的?!苯U踩在地面上,雖然兩腿還有些無力,不過心情卻變得有些愉悅。

  突然秦展向后退了兩步,單膝跪下向江頤請罪,低頭沉聲道,“那晚屬下護(hù)衛(wèi)不周,還請主子責(zé)罰?!?p>  “阿展,刺客的事情不是你的錯,而且你及時趕到,并沒有......”

  “錯了就是錯了,況且屬下已經(jīng)重罰了未及時發(fā)現(xiàn)刺客的幾名親衛(wèi)。而屬下作為親衛(wèi)之首,如若主子不罰屬下,恐難以服眾?!鼻卣箙s打斷江頤的話。

  江頤知道一旦秦展下定決心便不會輕易改變,于是也不再勸說,應(yīng)道,“好,我會懲罰你,不過此刻你擔(dān)負(fù)著護(hù)送我回京的重任,待回京后,你自行到刑罰屬領(lǐng)罰。”

  秦展抬起頭,原本是想反對,但看見江頤堅持的眼神,想了想便又低下頭,“是,屬下遵命。”

  “快起來吧?!苯U讓秦展起身后,又用只有倆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道,“阿展,這兩天,多謝你了?!?p>  秦展起來時身體一愣,嘴邊浮現(xiàn)出一絲自己也未察覺的笑意來。

  —————————————————————————————————————————————————

  一個月后,京城郊外。

  因為害怕路途上再出意外,秦展命人日夜兼程,一路快馬加鞭,終于在一個月后,到達(dá)京郊。

  即使坐在馬車中的江頤詩棋等人也覺得苦不堪言,更何況是騎馬而行的侍衛(wèi)。不過好在秦展派哨兵先行,在途經(jīng)京城的幾個州時,各州太守都做了準(zhǔn)備。

  因此,除了江頤的十幾名親衛(wèi),剩下侍衛(wèi)都被替換成各州安排的侍衛(wèi),待護(hù)送江頤的任務(wù)完成便可回州。此刻護(hù)衛(wèi)江頤的侍衛(wèi)便是來自離京城最近的冶州。

  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是一片漆黑,只有一輪明月發(fā)著淡淡的光和幾顆零星散落的星星。

  從馬車上下來的江頤輕輕動了動發(fā)僵的身體,看著夜空有些出神。

  “主子,此刻想必京城已經(jīng)宵禁,今夜先在這里歇息,明日一早,屬下派人去通知江府,迎接主子進(jìn)城?!鼻卣沟馈?p>  “嗯?!苯U并沒有注意秦展說了什么,只是下意識地答應(yīng)。

  時隔數(shù)月,終于明日可以見到那個人了,思及此,江頤一時心中各種情緒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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