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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江頤

第十二章 坊街夜游

女官江頤 歐蘭靈兒 4052 2020-03-01 10:48:00

  馬車緩緩行駛了起來。車內(nèi)空間中等,不算擁擠卻也并不寬闊,江頤只得坐在跟云軒墨只有一桌之隔的座位上。

  云軒墨看見江頤后似乎一動也不動,輕笑道,“緊張什么?在宮里跟我對辯的時候也未曾見你這樣?!?p>  那是因為至少是在寬敞的殿內(nèi),二人的距離再如何近,也不至于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江頤心里這樣想,嘴上卻說道,“是么?公子如何看出來我緊張?”

  “罷了。”云軒墨也不點破。

  被云軒墨看出來自己的不自在,江頤動了動肩膀,“公子這是打算去哪兒?”

  “富月街?!?p>  江頤有些疑惑,不明白云軒墨去市街做什么。

  “許久未出來了,今日好不容易抽出空來,想散散心而已?!痹栖幠忉尩?,“今天一切公事不談,只為開心。”

  馬車行駛沒多久,只聽簾外響起車夫的聲音,“公子到了?!?p>  云軒墨聽罷便起身出去,先一步下了馬車。

  “小心?!痹诮U掀簾之后,云軒墨向江頤搭了一把手。

  江頤下車后便收回了手,只覺得手掌心有些微微發(fā)燙。

  “多謝公子?!?p>  云軒墨也沒在意江頤的反應(yīng),倒是被不遠(yuǎn)處的街景吸引了目光。他抬腳欲行,示意江頤跟上來。

  “我聽說你經(jīng)常逛市集,你倒說說,哪里有比較好玩的地方?”云軒墨只覺遍地都是琳瑯滿目的花燈煞是好看,與宮中形式一般無二的燈籠完全不同。

  “咦,公子不知道哪里有趣?那為何要來富月街?”

  “我未曾來過街市,只知道富月街是主街,又哪能知道?!痹栖幠珶o奈地看了眼江頤,“倒不像你,想去哪兒邊去哪兒,活潑自由自在得很啊?!?p>  “公子倒是冤枉我了,我也并非日日出行,只不過偶爾忙里偷閑罷了?!北蝗苏`解,江頤毫不示弱地反駁回去。

  一聽江頤似乎展開不服輸?shù)募軇?,云軒墨連忙止住話頭,“好了,既然你我都不知道,那就慢慢逛,尋尋看吧?!?p>  “公子姑娘,看看花燈吧,我這有許多精美的花燈呢。”

  “我制作花燈的手藝是最好,大家都來瞧瞧??!”

  云軒墨和江頤走進一處賣花燈的攤位,是一位中年婦人,只見她看見他倆走來,連忙滿臉笑容,“公子,給這位姑娘買一個花燈吧,這花燈又精致又好看。”

  云軒墨偏過頭詢問,“你喜歡什么樣式的?”

  江頤巡視了一圈,看見了那個渾身潔白的兔子,只不過因為里面蠟燭的原因,通體泛著黃色的暖光,令人看著十分得討喜。

  “就要那個兔子的花燈了,多少錢?”

  “五十文錢?!?p>  雖然江頤很開心被云軒墨看出自己喜歡那個兔子的花燈,但還是不想他花冤枉錢,“這個花燈最多二十文,你怎么要那么多?”江頤有些不滿地對婦人道。

  原本正準(zhǔn)備付錢的云軒墨停下動作,微微挑眉,饒有興趣地看著江頤。

  “這個,”婦人表情微微僵硬,顯然是沒有想到江頤這種看起來富人也會討價還價,“那四十文?”

  “二十五文?!苯U堅持。

  婦人緊盯著江頤,似乎想要從她的臉上找出破綻來,卻敗下陣來,最后只好妥協(xié)。

  最后云軒墨付了錢,江頤從一臉垂頭喪氣的婦人手里接過花燈。

  待走遠(yuǎn)些,云軒墨笑著說,“平日里你出門逛街,也如剛才般嗎?”

  江頤點了點頭,“是啊,但凡是做生意的商人都不會有利不占,不過既然他們能讓我買走東西,就代表他們一定不會吃虧的?!?p>  “我并非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平時也如這般節(jié)儉?”

  江頤側(cè)過臉去看云軒墨,沒有從他的臉上看到揶揄,只好作罷,“那當(dāng)然了,公子你是‘不當(dāng)家不知柴米貴’,平日府上開支巨大,只靠那點俸祿和打賞只能維持府內(nèi)運轉(zhuǎn),當(dāng)然要節(jié)省著點花了。”

  云軒墨聽著這話,不怒反笑,“這么說,你是怪每個月的俸祿和我給你的打賞太少了?”

  江頤這時不敢接話了。

  “說,有什么不滿現(xiàn)在都可以向我傾訴?!?p>  “靠俸祿和打賞自然是不夠,只有搜刮民脂民膏才是發(fā)財之道?!?p>  云軒墨知道江頤是說的反話,于是也不反駁她,“嗯,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方法?!?p>  江頤悄悄打量著云軒墨的神色,并沒有看見有什么情緒變化,滿腹的話到了嘴邊卻又突然止住。她又垂眸向下看著自己的鞋面,并隨之移動。

  倒像是默契似的,云軒墨也并不問,倒像是真的漫無目的地在集市上閑逛一樣,偶爾還會對琳瑯滿目的花燈瞥上幾眼。

  不知不覺,二人似乎走出了主街道,行人也比剛才的地方少了不少。江頤卻突然抬起頭,,剛欲開口,卻和云軒墨異口同聲道,“我......”

  “你先說?!?p>  “你先說?!?p>  江頤滿臉窘迫,語氣帶著些許歉意,“是我的錯,公子今日是出來散心的,不應(yīng)該將那些煩心的事情的?!?p>  云軒墨饒有興趣看著江頤,對于此刻這個樣子的江頤還是很少見的,準(zhǔn)確來說,應(yīng)該是這兩年很少見到。記憶中對江頤最深刻的印象便是她微微皺緊眉頭,總是說出一連串讓人無法辯駁或者是有些咄咄逼人的話來,眼神尖銳而又堅定,讓人產(chǎn)生無法接近的感覺。

  “我知道,有些事并非公子不知,公子也有公子的難處,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所以我更不應(yīng)該在此時給公子說這些,只是徒增麻煩罷了......”

  云軒墨走了神,江頤說的話都沒有聽進去,直到聽到江頤喚自己,這才回過神,“嗯?何事?”

  江頤并不知道云軒墨走神,只當(dāng)云軒墨在思考事情,“還請公子不要怪罪。”

  “不會?!痹栖幠膊恢浪齽偛耪f了什么,只隨口答應(yīng),而后又轉(zhuǎn)移了話題,指向江頤手中的兔子燈籠道,“剛才我看你像是很喜歡這個花燈,為何?”

  江頤抬手將花燈舉到眼前仔細(xì)瞧了幾眼,面上浮現(xiàn)一絲不自然的紅暈,“公子不覺得它很好看嗎?”然后將花燈舉到云軒墨面前。

  “只是因為好看么?”在夜色中,云軒墨倒是沒有注意到江頤的神態(tài),只當(dāng)真的是因為它很好看。

  江頤只覺得自己肢體有些發(fā)僵,然后將花燈又收了回來,撇過臉向旁邊看去。然后發(fā)現(xiàn)二人已經(jīng)不知不覺走過賣花燈的攤位,現(xiàn)在周圍賣的是糕點果品,大部分都在賣著中秋的月餅。于是她向前走了幾步,只回頭看了一眼云軒墨,示意他跟上,便徑直走向一個攤子。

  “姑娘,你想買些什么?我這人可齊全了,想要什么都有?!睌傊魇且晃粴q數(shù)有些大的老人,眼睛微瞇,和藹的臉上滿是驕傲地向江頤介紹他的東西,“我做這些至少得有幾十年啦,做出來的月餅十里八鄉(xiāng)沒有說不好吃的,姑娘你就放心大膽地挑選?!?p>  對于老人的說辭,江頤并不怎么在意,只問道,“都有什么餡兒的?哪個餡兒的最好吃?”

  “什么餡兒都有,豆沙,五仁,什錦,蛋黃全都有,每一樣都好吃,就看姑娘你喜歡什么口味兒的,不過我建議姑娘每個都買去嘗嘗,不會吃虧的?!?p>  江頤猶豫不定,看向已經(jīng)走過來的云軒墨,“你喜歡什么口味兒的?”

  “都好?!?p>  “那就每樣來一個吧。”

  “好嘞。”老人快速拿油紙將月餅裝好遞給江頤,“一共八個,收你四十文?!?p>  “給你?!边@回江頤手疾眼快,自己付了錢,然后很開心地接過包好的月餅,然后又把它遞給云軒墨。

  “給你的中秋禮物?!苯U晃了晃手中的花燈,“現(xiàn)在咋們平了?!?p>  原本還不知何意的云軒墨還有些疑惑,看到江頤一臉開心地晃著花燈,突然明白了她的用意,然后看著遞過來的月餅,假裝語氣不滿,“中秋的禮物,你就我送這個?未免也太小氣了吧?!?p>  “公子不也是?”知是云軒墨的故意打趣,江頤也“回敬”道。

  “我可并未說花燈是中秋節(jié)的禮物,明日會派人送過去的。”

  江頤卻搖頭,愛惜地看著手中的花燈,“那些是賞賜,與這個不一樣?!?p>  云軒墨也笑著,有些感慨,“這幾年許久未出來,倒是難得像今日這般閑情逸致?!?p>  江頤心中微震,一樁樁往事倒也浮現(xiàn)出來。那時還是皇子的云軒墨神采奕奕,恣意飛揚,宛若一柄剛剛打磨好的寶劍,張揚且鋒利。雖是二皇子,但是卻深受先皇的喜愛,母妃也在宮中恩寵不絕,后來先皇仙逝,她的母妃因憂思過度,沒過多久也隨之而去。江頤是看著云軒墨一步步從一個無憂無慮的皇子,如何穩(wěn)坐在皇位上的,其中辛酸沒人比她更清楚。

  “無妨,只是突然感慨一下?!痹栖幠闯鼋U眼中的擔(dān)憂和關(guān)心,微微一笑,“出來快有一個時辰了,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回去吧?!?p>  “好?!苯U點點頭,然后看見云軒墨做了個手勢,沒過多久那個車夫就載著馬車來了。

  回府的路上二人都沒有再說什么,云軒墨似乎有些累,閉上眼,就靠在軟榻上睡著了。

  江頤看著云軒墨的臉龐輪廓較之從前似乎更加消瘦,閉著的眼睛掩飾不住地疲憊,眼下的眼圈微微發(fā)青,一定又是經(jīng)常熬夜批閱奏折了。

  “大人,江府到了?!?p>  云軒墨真的是累極了,這樣都沒有醒來,夢里好像還夢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眉頭微皺。

  江頤下意識伸出手想去撫平,又突然頓住,垂下手。然后輕輕掀開車簾,走下馬車。

  車夫看了一眼江頤,“大人告辭?!彪S后便輕揚馬鞭,駕車離開。

  直到馬車在遠(yuǎn)處變成模糊的一點,江頤這才收回視線,轉(zhuǎn)身輕輕叩門。

  “主子?!?p>  開門的是詩畫,倒是讓江頤有些意外,“詩畫,你怎么在這兒?這么晚還沒睡?”

  “主子還沒睡,詩畫怎么能睡,本來詩棋那丫頭也說要等主子的,沒想要等著等著,用手拄著連,在桌上睡著了,我就讓她先去睡覺了?!痹姰嬓χ蚪U告狀。

  江頤也笑了,“沒事兒,反正也無需你們幫忙,你去幫我備點洗漱的熱水送到我房中就好了?!?p>  “早就讓人準(zhǔn)備了,我這就給主子端過去?!?p>  第二天一早,江頤便早早起來,準(zhǔn)備接旨迎接中秋節(jié)的賞賜,送完讀旨的公公,稍作準(zhǔn)備,吃了早飯就又匆匆趕去上早朝。

  今天是中秋節(jié),上早朝時跟平時針鋒相對的氣氛相比倒是緩和了不少,至少是表面上和諧了不少。

  眾臣全都滿面紅光,顯然是早上收到不少的賞賜,眼里也都帶著掩飾不住笑意。

  只有江頤不甚在意那些,和尋常一般平靜。有人向她問候,也只是簡單地回應(yīng)了一句。

  “今日中秋節(jié)日,江大人怎么看起來有些不高興???”

  江頤看著祁貞滿臉的得意,反而扯出一絲笑容,“并非不高興,只是江某不善表露罷了?!?p>  祁貞眼神拂過一絲不屑,對于江頤的這番做派司空見慣,不過今日他心情好,所以也不跟江頤多辯駁什么,繼而轉(zhuǎn)身跟別人道賀。

  由于今夜皇宮要舉行晚宴,因此除了一些基本的政事處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想盡快上奏好早早退朝好回去早做準(zhǔn)備。

  待宮中筵席一切準(zhǔn)備妥當(dāng),天色漸晚。于是眾臣陸續(xù)進入大殿,文臣在左武臣在右,依照座次坐好。

  陸貞坐在江頤的左手邊,右手邊是一臉帶著笑意的萬玉徽,卻令江頤如坐針氈。

  “司寇大人。”江頤對著萬玉徽微微欠身。

  “江大人?!比f玉徽嘴角的笑意更濃,也同樣回禮。

  “哼?!北缓鲆暤钠钬懣粗麄?,不滿地哼道。

  “小司馬大人。”萬玉徽看出祁貞不高興,也向他的方向行之一禮,祁貞才不情不愿的回禮。

  江頤也不理睬祁貞,與萬玉徽相互行禮后,便在位置上正襟危坐。

  隨后云軒墨在首位上坐好,眾臣也都安靜了下來。

  “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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