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正說時,周圍一陣歡呼聲響起,比賽開始了。
高臺上,參賽選手魚貫登場,今年參賽的共有九人,蘇園四人,止園三人,琴園兩人。
蘇園四人中,朝云從良,替補她的是霍小玉,九女褭褭婷婷走到臺上,彎腰款款萬福,眾人皆肌膚如玉,香腮冰潔,胭脂無染去粉飾;云鬢浸漆,青絲如瀑落玉簪。纖指若蘭透骨香,凝眸似水剪心愁。暮云拈花倦霓裳,端的儀象萬千。
這一亮場底下便是雷鳴般地歡呼聲,前排的陸九淵,姚五,段家惡少等一干富人紛紛打賞。
臺角擺著九個木箱,木箱上分別寫著九女名字,各人對應一個箱子,底下若有人打賞,說明是哪位姑娘,旁邊的小廝便將打賞的銀錢收進各人箱子。
打賞也是最后花魁評選的一個標準,所以從九女登臺開始,底下就不斷有人打賞。
品色才韻,韻色自然是相貌,九女登臺,群芳爭艷,有如蘇小卿,霍小玉般儀容端方者,有如趙飛影般嫵媚動人者,有如李念奴顰眉哀怨者,也有如止園才女楚楚妖魅迷惑,各領風騷,底下評委開始點評起來,搖頭晃腦,津津有味。
“韓老,看來今年魁首競爭激烈啊,止園的如雪,楚楚,琴園的佩玉韻色絲毫不輸四大才女,呵呵,今年有的看了。”赫老夫子捋著胡須,呵呵笑道。
“不錯,楚楚姑娘和佩玉姑娘一個妖嬈,一個冷艷,論儀表舉止不輸蘇園諸女?!表n鄙慢悠悠地道:“這一輪嘛,依老朽看就算打個平手,諸位以為如何?”
“韓老所言極是,我看也是,這第一輪就算平手吧?!卞X仁謙點頭贊同,臺上九人都是韻色一流,難分伯仲,他一說話,漣水書社諸人俱都點頭同意。
清河公子搖著折扇,望著臺上,口里吟道:“……香露玉釵風,靚妝眉沁綠,羞臉粉生紅,流水隨春遠……”
他是舉人,詩詞風流,信口拈來,旁邊書社諸人紛紛道好詞,一時余人皆興起,賦詩作詞一片嗡嗡聲。臺上歌舞,臺下賦詩,一派歌舞升平,知府錢仁謙滿意微笑。
后面的周公旦,鐘兆文,寧放等人也都點頭,單輪儀容相貌,臺上九人皆是風華絕代,確實難分高下,底下圍觀的百姓也看花了眼,嘖嘖贊嘆。
第一輪平分秋色,第二輪是比試歌舞,周圍圍觀的百姓歡呼雀躍,紛紛扯著脖子往前面擠,臺上九女都是齊州青樓紅牌角兒,平日只有有錢人富家公子才能一睹芳容,遇到今天這種場面,雨露均沾,自然高興。
高臺上,九女開始輕歌曼舞,身段曼妙翩翩起舞,舞鳳髻蟠空,裊娜腰肢溫更柔。輕移蓮步,漢宮飛燕舊風流。謾催鼉鼓品梁州,鷓鴣飛起春羅袖,令人目不暇接,嘆為觀止。
……眾女輕啟朱唇,歌聲淼淼,流珠碎玉余音繞梁,悠揚動聽……
底下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富家公子紛紛一擲千金給自己捧的姑娘賞金,旁邊的小廝地往來在園子和木箱旁,忙的滿頭大汗。
陸九淵,姚五,黃三爺?shù)雀蝗藫u著折扇悠哉悠哉,眼睛只盯著臺上的眾女,不斷打賞銀子。
周公旦和寧放,棋院諸人都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臺上,看的出神,各人連喝茶都忘了。
少時,歌舞停下,萬籟俱寂,臺下一片鴉雀無聲,忽然爆發(fā)出雷鳴般地歡呼聲。
園中眾人如夢初醒,紛紛拍手叫好,有錢的富家公子連忙打賞銀子。
…………
園子里,前排的評委席都在低聲討論著,按往年慣例,在這兩輪比賽中已經(jīng)可以決出前三了,畢竟齊州貧瘠,比不上京師繁華隆重。
按品韻才色,前兩輪主要看的是韻色,包括儀容身段,韻味唱功,音色舞技。
韓鄙和錢仁謙,段九錫等人低聲討論了半天,又詢問了漣水書社諸人意見,等意見一致了,才清清喉嚨,大聲宣布道:“經(jīng)過前面兩輪比賽,現(xiàn)在宣布勝出者蘇小卿,趙飛影,佩玉三位姑娘。”
嘩啦,臺下一片歡呼喝彩聲,本來賽前呼聲最高的就是蘇小卿,這個結果也在意料之中。
李念奴,霍小玉,如雪,楚楚等人在這輪被淘汰了,黯然離場,她們幾人都是絕色佳人,但相較之下還是稍遜色。今年的魁首就要在蘇小卿,趙飛影,佩玉三人中產(chǎn)生了。
這園子里的人非富即貴,這種場面見慣了,人人談笑風生。只有鐘兆文老先生和棋院諸人第一次這么近距離觀看,激動得端著茶碗抖抖索索,話都說不利落。
周公旦是京師大商人,也見多了場面,微微含笑,對臺上諸人評頭論足。
寧放慢慢喝著茶,悠閑自在,這本就是風雅之事,早年父母在世時他沒少捧四大才女,只是現(xiàn)在落魄了。
目光隨意望了人群一眼,正好看見趙吉禎,他就站在百姓最前面,目光一眨不眨地看著臺上的蘇小卿。
趙吉禎穿著干凈的青衫,站在人群前面,干凈清澈地眼里閃著光芒。
那日白馬寺偶遇,私贈手帕,兩人雖然心意相通,再次見面卻是在今天這種場合。
古往今來,這種孽緣多是悲劇,寧放不禁嘆息一聲,周公旦看了他一眼,笑道:“寧公子何故嘆息,是不是為剛落選的姑娘惋惜?”
“呵呵,周公取笑了,寧某一介村夫,家中貧困,哪里有這雅興?!?p> 自從賣田后,生活拮據(jù),寧放已經(jīng)有半年沒有逛青樓了。
周公旦點點頭,沒有再問。
高臺上,最后一輪比賽開始了。
這最后一輪比的詩詞歌賦,三位才女當場做詩詞賦文,由在場的漣水書社諸人選出最優(yōu)者,最后選出花魁。
這一輪也是歷年花魁大賽的重頭戲,除了看詩詞賦文,還要看才女品性。最后關頭,那些有意捧某位才女的富家公子也會出手,一擲萬金,也是普通百姓最期待的看頭。
園子里,陸九淵沉不住氣了,他捧了趙飛影半年,豪擲萬金,美人始終若即若離,讓他心癢難熬,今天更是準備要為趙飛影不惜一切代價。
陸九淵揮揮手,小廝走過來,他從懷里掏出一張銀票道:五百兩,給趙姑娘打賞?!?p> 之前打賞的都是散銀子,看見陸九淵掏出銀票,周圍一片驚呼,這人為了美人是真的拼啊。
五百兩白銀,園子里一片嘩然,連前排的韓鄙,赫老夫子,錢仁謙都回頭看來。
這種大手筆一出,全場都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