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這樣?”張玉蘭螓首搖晃,打開府門,看向內(nèi)城,隨即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內(nèi)城祭壇,尸山血海,殘肢斷臂,充斥著每一個角落,恍若人間地獄,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兒,張玉蘭忍不住連連作嘔。
張芳芝走向窗欞,得知下人的通告,隨即嘆道:“這個鄭墨原來是我們的敵人,他是劉璋的二公子,是來攻取漢中的?!?p> 張愧亦是上前嘆道:“這么說來楊松的反叛也是受這個鄭墨挑唆的,這個少年還真是可怕呀?!?p> 張玉蘭回想起那日兩人之間的對話,當(dāng)時還在看輕他,現(xiàn)在想想,自己和他簡直是天壤之別,自己是郡守的妹妹,他可是州牧的兒子。
“你為什么要?dú)⒑@么多無辜的性命?”張玉蘭直勾勾地看向鮮血染紅的祭壇,自言自語的質(zhì)問她心中的那個鄭墨。
“漢中本來就是兄長從劉君郎手中竊取過來的,如今他的孫子來收復(fù),也算是天經(jīng)地義吧?我們沒有理由譴責(zé)?!睆埨⒂朴频膰@了口氣。
張玉蘭看向三哥,大眼睛中滿是疑惑道:“那劉闡二公子會放過兄長嗎?會放過我們嗎?”
張芳芝撫摸著侄女的螓首,替她整理著凌亂的秀發(fā),淡然道:“自古身為叛賊家屬,又有幾個會有好下場呢?”
“連我和四哥的性命也是一樣的嗎?”張玉蘭看向姑媽,眼中閃爍著恐懼的光芒。之前對劉闡的好感逐漸轉(zhuǎn)變?yōu)榭謶值母杏X,很難想象,當(dāng)初那個面容清秀的少年竟然是指揮這群屠夫的長官。
她們不知道的是,劉闡早已下令,所有士卒任何人不得跨進(jìn)張魯家眷府中一步,違令者斬。此刻張魯?shù)募揖煨念^皆是被恐懼籠罩,人人不安的等待著劉闡的裁決。
事實上,張魯將母親盧氏逼迫嫁給劉焉,已遭到不少長輩族人唾棄,他有一個兒子,名叫張富,年僅兩歲,正在襁褓中被奶媽育養(yǎng)著。
內(nèi)城外劉闡大手一揮,一千騎兵結(jié)成連環(huán)馬陣,兩騎共持一副鐵索,直奔張魯親兵而去。此時已有十余名親兵因為過早食用羅剎丹而出現(xiàn)早死情況,這讓劉闡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只要將這些發(fā)狂的猛獸用鐵索再捆住半個時辰,他們將會毒發(fā)身亡。
“希律律!”戰(zhàn)馬嘶鳴,騎兵吶喊,兩人為一隊,三隊為一組,在張魯親兵周身奔馳,尋覓機(jī)會,準(zhǔn)備合攏捆綁。余下四百騎兵則是作為預(yù)備隊觀戰(zhàn),一旦有哪里局勢不妙,便是補(bǔ)充上去。
張任一馬當(dāng)先,一眼就看到了一名親兵屯將,雙眼猩紅,正在呼喝著瘋狂殺戮,不少川兵都被他砍斷手足,削斷頭顱,鮮血側(cè)飛。
張任同一名屯將二人齊上,來回奔馳數(shù)匝,便將這親兵屯將捆綁的嚴(yán)嚴(yán)實實。所有騎兵都如法炮制,同樣是效率極高,將這些猛獸用繩索困住。
“嗷嗷!”這些親兵被繩索捆住,兀自獸性不散,發(fā)出瘋狂的吼叫。
“眾兄弟用力拽住繩索,別讓他們掙脫了!”嚴(yán)顏大喝道。
西川眾將其上,步卒紛紛沖來,十余人拽住繩索,方能牽制住一個張魯親兵。
“公子,他們要跑了!”傳令兵見狀大喊道。
“千萬不能讓張魯跑了!”劉闡急忙喊道,他親自揮鞭,腳踩簡陋的馬鐙,便是帶著神弓營直追張魯閻圃。
沒了親兵的護(hù)衛(wèi),張魯忙忙如喪家之犬,急急似漏網(wǎng)之魚,再也沒有了平日里那般淡定和裝逼,他的法術(shù)此刻也不管用了,五斗米教的道法此刻屁都不是?,F(xiàn)在對他來說,胯下的戰(zhàn)馬抵得上所有法術(shù)。
“放箭!”一聲令下,神弓營士卒于馬上奔馳著瞄準(zhǔn)張魯。
這些精通騎射的弓弩兵只有數(shù)十人,憑借著簡陋的馬鐙和劉闡略微改造后的馬鞍,這些人用超強(qiáng)的腰腹能力夾住戰(zhàn)馬腹部,固定著身子,拈弓搭箭射向張魯。
“兔崽子有種別走!”劉闡一邊放箭一般大罵道。這忽然讓他想起了一句臺詞:小婊砸放學(xué)別走!
“給我往他的戰(zhàn)馬屁股上招呼!”劉闡怒聲道。這張魯還真狡猾,他和閻圃二人雙雙趴下身子,撅著屁股向前疾馳,想要射中他們的腰背便不那么容易了。
自始至終,閻圃都是張魯最忠誠的官吏,他們二人也算是王八瞅綠豆——對上眼兒了。
“誰射中戰(zhàn)馬屁股重重有賞!”劉闡喊道。
“嗖嗖嗖!”幾十名士兵皆是一等一的射手,半天射不到二人極為惱火,紛紛鼓足力氣,覷的較親。終于,在經(jīng)過了第四輪射擊后,閻圃張魯戰(zhàn)馬的屁股徹底開花,濺出鮮血,噗的倒在了地上,將二人掀出數(shù)丈遠(yuǎn)。
劉闡大喜,連忙指揮部曲策馬追來。
二人摔得四肢痙攣,暈頭轉(zhuǎn)向,站起來之后晃晃悠悠,走起了醉拳的步伐。
“東方在哪里?”張魯急聲道。
“主公,這個方向就是!”閻圃眼冒星辰,指著西方毫不猶豫說道。
“快走!”張魯閻圃二人手拉著手,以一種螺旋狀的軌跡奔向劉闡。
劉闡十分詫異,怎么沖自己來了,看這架勢還要使出醉拳同自己拼命。
出乎意料,張魯上來就說道:“快快護(hù)衛(wèi)?!?p> 劉闡見他雙眼迷離,眉開眼笑道:“主公放心,現(xiàn)在很安全,來,我給你們戴上這個安全繩索,以防不測。”
“好,大恩不言謝,重重有賞。”張魯二人被士卒綁個嚴(yán)嚴(yán)實實,推上了戰(zhàn)馬。
令劉闡士卒奇怪的是,張魯?shù)倪@些親兵半個時辰內(nèi)陸續(xù)七竅流血身亡,不用他們再出手,便是輕松結(jié)束了這場血戰(zhàn)。
“公子,水軍司馬吳班、白水關(guān)守將楊懷來遲一步?!眳前唷顟严騽㈥U行禮道
劉闡看向二人,投來贊許的目光,他們有效的拖延了張魯部隊突圍,為自己擒獲張魯創(chuàng)造了許多條件,功不可沒。
“公子,此人就是張魯?”鄭度張松等謀士看向馬上的紅袍青年男子,忍不住問道。
見劉闡點(diǎn)了點(diǎn)頭,眾人紛紛好奇地上前撫摸著張魯?shù)哪橆a,想看看這小子到底有什么奇異之處,膽敢擁兵自立。
張魯和閻圃方才還在迷茫中,此時已被一群大老爺們兒摸醒,立即驚恐道:“怎么會這樣?我們不是逃出來了嗎?”
一旁的閻圃驚訝道:“主公你快看,那人是誰?”
張魯順著閻圃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駭然道:“怎么是你?你……”
劉闡看向眾將道:“看來他還是沒有清醒,現(xiàn)在我命令你們?nèi)巳松人齻€巴掌,誰若是下手太輕,誰晚飯就沒有肉吃?!?p> 方才同張魯親兵血戰(zhàn),眾將無不憤恨。吳懿一巴掌便是扇了過去:“說,你用了什么妖法,你的親兵為什么那么厲害?”
見張魯咬牙不語,泠苞又是扇過去一巴掌:“他奶奶的!竟然不說!”
眾將十分好奇,見張魯就是不說,便上下其手,輪流狂扇張魯臉頰。
“我說,別扇了!”張魯同樣感受到了閻圃的目光,這種事情閻圃也是十分好奇。
張魯沒想到自己竟然有這么一天會被人啪啪扇臉,不過為了保住自己的容顏,張魯不由得說道:“我用一種名為‘羅剎草’的劇毒草藥煉制成丹藥,給親兵服下,兩個時辰內(nèi)便會激發(fā)身體機(jī)能,力量暴漲,同時忘卻疼痛?!?p> “啪!”這次是鄭度扇了一巴掌,雖然以“西川毒士”著稱,可他最恨的便是這樣的妖道。
“我都說了怎么還打我?”張魯哭喪道。
“打的就是你!”眾將聞言又是一陣狂扇。
劉闡聽罷不由得泛起一陣寒意,如此陰毒的方法竟然被張魯用來害人,劉闡不禁咬牙切齒起來??磥韽堲斠膊皇鞘裁春螟B。
“我改變主意了,你們?nèi)_一起上,給我把他拽下馬來,狠狠地扁他!”劉闡怒聲道。
眾將聞言便放開手腳,這小子害的他們折損士兵,不可饒恕,就連一向穩(wěn)重的嚴(yán)顏亦是忍不住怒氣,狂扁起來。
雷銅大吼一聲,將張魯褲子撕成碎片,上來便是一記泰山壓頂。
閻圃低頭看著被眾人痛揍的張魯,對張魯陰毒的做法心里無比失望,方才他還詫異親兵怎么會這般生猛,直到他看到親兵的慘狀才明白過來,張魯根本就沒把他們當(dāng)做一條性命來看。
閻圃痛苦的閉上雙眼,隨即又睜開雙眸,面色復(fù)雜地看向劉闡,劉闡卻在笑瞇瞇地對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