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灼早上起來,倒是沒下雨,但是天空陰沉的厲害,風(fēng)很大,吹的樹枝呼呼作響。這糟糕的天氣看來暫時還不會消停。
夏灼去前院的膳廳吃飯,沒見阿媛,只碧落在等著她。
“這兩日有季風(fēng),劉御先生暫時就不過來府里了?!北搪涞?。碧落整個人明顯的有些無精打采,雙眼還有著血絲。
浙江江蘇每年都會有一陣子臺風(fēng)季,夏灼看天氣預(yù)報也是知道的,但她這個北方人還真沒見過臺風(fēng)的“真容”。
“哦,好的。”
碧落又道,“夫人交代,讓劉先生不過來的日子,你和阿媛去禪房每日練字一個時辰?!?p> “禪房?”不能休息兩天嗎?
“我一會兒帶你過去。”
夏灼深呼吸,而后問碧落,“見到昌言了嗎?”
碧落也是先環(huán)顧了四周,見沒人,道,“見了,可他什么都不說。”
“我去問問他,你別擔(dān)心?!毕淖茖捨康?,“這事和我也有關(guān)系,我們一起想辦法。”
“多謝你!”碧落說著,聲音就變得有些嘶啞,明顯壓抑著。
“現(xiàn)在是要解決問題,擔(dān)憂和眼淚沒有一點(diǎn)用,”夏灼道,“都會過去的!”夏灼真是怕碧落直接就落了眼淚下來。
碧落嗯了一聲,而后行行禮要告退,到了門口又回過頭來道,“梵生他們回來了,現(xiàn)在正在后院卸貨。”
夏灼驚得一下子從椅子上起身,“是嗎?”夏灼說著,和碧落一起出來,小跑著往后院去。
顧梵生在人群里很是惹眼,首先是因?yàn)榫退麕е鴤€帽子,其實(shí)是因?yàn)槠渌镉嫗榱烁苫罘奖悖际菍⑿渥痈吒叩耐炱?,褲子也是一樣,只有他一身淺色的長袍,像個書呆子似的。
顧梵生是無意回頭,見夏灼正在走廊那里看他,平靜無瀾的眼睛一下子便像亮了一般,笑從嘴角開始彌漫。
夏灼沿著走廊走到他身側(cè),“我可以幫忙。”
“馬上就搬好了,站一邊等我下?!鳖欒笊鷶r著她道。
“夏灼,你看看梵生睜眼說瞎話,這可還有兩車的布匹呢,快來幫忙?!边@說話的是和顧梵生同一個鋪?zhàn)拥男』镉?,和夏灼也是認(rèn)識的。這話一說,其他人也都笑而不語。
顧梵生看著那伙計就要說話,被夏灼攔下,“反正我閑著也沒事,一起搬吧。”夏灼說著就上手了。
“今天不去上課?”
“有季風(fēng),劉先生這兩日不過來?!毕淖频?,“你們是今早剛到?”
“嗯?!眱扇税崃瞬计?,往倉庫里搬。
“那你們是連夜趕回來的?”
“大家都怕再下雨,不然也不知道還要被困幾天,就商量著昨夜趕路回來?!?p> “那你去休息吧,我來搬!”夏灼皺著眉道,伸手要去接他抱著的布匹。
“大家都在這呢,你讓我先回去?”顧梵生反問。
夏灼啞口無言,也不再和顧梵生廢話,加快了搬貨物的步伐。
搬好布匹,夏灼陪著顧梵生一起吃了些東西。多日沒見,顧梵生對她的生活問東問西的,夏灼剛開始還回兩句,但他只想著問,飯都吃的慢了,夏灼干脆不回他了。吃完飯,直接讓他回去睡覺,一句閑話都沒說,讓顧梵生哭笑不得。
顧梵生去補(bǔ)覺,夏灼則去找昌言。
“你在這里干嘛?不用干活嗎?”夏灼找不到昌言,就帶著碰運(yùn)氣的想法去了小花園,沒想到他還真在。這小花園位置偏,平日也沒人會經(jīng)過。
昌言整個人看起來都不在狀態(tài),目光都有些呆滯,“全完了!船上的貨全都完了!”
夏灼頓默,而后道,“知縣陳保山不是收錢辦事嗎?找他有沒有法子?”
“如果這批貨是經(jīng)陳保山的手倒還好說,但是這次扣留我的貨的是霍克祈?!辈钥粗淖频溃耙稽c(diǎn)辦法都沒有!”
霍克祈是京官,這永豐只怕是還沒有人能和他攀上關(guān)系,再者也不知道這人是什么品性,但憑著他爹的身份,估計這人不好對付。
“那你打算怎么辦?”夏灼問。
昌言垂頭,道,“過五六日邵大管家就要核對府里這個月的出貨賬目,我完了!”貨物按時到帝京,賣給買家,他也就剛好能將挪用的錢還上,如今出了事,回天乏力。
“官府會不會繼續(xù)追查下來?運(yùn)送貨物的人,有沒有被抓到?”
“沒有!他們都是漁民,水性好,翻船后都跑了出來?!辈缘?,“夏灼,我無路可走了,你能不能幫我照顧好碧落?”
“你這是什么意思?”
“除了跑。我沒有辦法了······”
“你······”夏灼憤怒,卻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兩萬兩銀子,這個缺口怎么辦?求蘇盛饒過他?確實(shí)是個死路,但昌言的人品也暴露無遺?!爸辽倌銘?yīng)該承擔(dān)下責(zé)任!”
“老爺如果報官,我就必死無疑了,你明不明白?”昌言忽的從石頭上起身,看著夏灼激動道,“我不想坐牢,也不想死!我會想辦法還這筆錢的,我也會回來找碧落?!?p> “你走了就回不來了?!毕淖破届o道,“你自己想清楚!”他分明是在自我麻痹,只是為了逃跑。夏灼說完,轉(zhuǎn)身離開。
本來謝三什么的,都已經(jīng)讓夏灼頭大,如今又來了個昌言,更是讓夏灼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