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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如許歌如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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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如許歌如舊 麗珍蘇蘇 861 2020-05-26 17:08:36

  “下午是我不對,我就想問問你哪個學(xué)校的……”

  “沒事,你都被罰到走廊上去了,難道我還能說你什么?!边€沒等馮燦說完,王玘伶立馬接過話茬兒,不給他多余的解釋機(jī)會。

  “看你是……還生氣呢,這么著,你急著回家不,我請你喝東西,就當(dāng)?shù)狼噶恕!?p>  “真沒什么,你別的當(dāng)回事,我這畫還沒完呢。”

  下午的課結(jié)束后,馮燦見王玘伶沒有急著走,仍然坐在那兒畫畫,下午的事情還堵著一口氣,就索性等著她,非要問出個究竟來。兩人一來二去地周旋了一陣,王玘伶因為老媽教學(xué)組有活動不用回家吃晚飯,本想在畫室繼續(xù)練習(xí),此時完全沒了這打算。正當(dāng)她一籌莫展之際,突然聽見窗外有人叫她。

  “王玘伶!”

  她將身子探出窗外,看見井一將車停在樓下,仰著頭朝她揮了揮手。

  “下來,走了。”

  王玘伶顧不上在另一扇窗前,眼睛瞪得老圓的馮燦,撂下的攤子也沒收拾,拎起包一溜煙跑下了樓,坐上井一的后座,揚(yáng)長而去。

  隱約里聽見馮燦在窗口喊了句什么,微風(fēng)略過耳畔,心臟怦怦直跳,沒有別的心思去判斷。

  “喂,你回家還是?”井一問到。

  “還早呢,繞兩圈唄,吹吹風(fēng)多好。”王玘伶將頭往后仰了仰,輕松地說。

  “嗯...”井一張了張握著手把的右手,發(fā)現(xiàn)手心里出了汗,不覺低頭一笑,緊接著說到:“馮燦和你說什么?”

  “什么時候?”王玘伶明知故問。

  “就剛剛。”

  “誰知道呢?你不說我都不知道他叫馮燦,自說自話的,搞不明白。”

  “這不挺明白了。”井一稍稍回頭想看看她的臉,卻只看到幾縷在風(fēng)中飛舞的發(fā)絲。

  大概是車輪壓到一枚石子,咯噔一下,王玘伶險些整個人撲在了井一背上,嚇得她心里一緊,臉上一陣發(fā)燙??磳Ψ饺耘f坦然地騎車,似乎沒有察覺。恰好穿過一段林蔭道,斑駁的樹影在少年背脊上晃動,心漸漸平靜下來,覺得此時此景,如同舊時場景,不可思議地闖入了當(dāng)下的生活,莫非是夢里的場景,又或是電影的畫面,這樣想著,默默地出神,兩人的對話也無疾而終。光透過綠葉的間隙落在王玘伶眼皮上,微微發(fā)燙,像是午后陽光最后的能量,化作了光影,跳躍在皮膚纖薄的肌理上。

  “這些樹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種下的,盡然長得那么大,樹蔭把整條路都遮住了?!蓖醌^伶仰頭看著高大的樹木,不知為何,像極了溫姝童平日里自說自話的調(diào)調(diào)。

  “有這條路就有這些樹了吧?!本贿€不太能掌握她說話的方式和邏輯,只覺得這樣?xùn)|一句西一路的搭話,也輕松自在。是什么樣的心態(tài)呢,他問自己,說是想追她吧,卻沒有那種獵奇般的躍躍欲試。難道是想多交個朋友嗎?這么說好像更不像話了。接近一個漂亮有有趣的女孩子,說是奔著君子之交去的,不免有些道貌岸然了。自己的想法都捋不清,更不要說去猜測女孩子的心思了。

  “問你個事。”井一朝身后的王玘伶說到。

  “你說唄?!蓖醌^伶拍了怕他的肩膀,輕快地說。

  “你...你學(xué)畫畫多久了?”到嘴邊的話卻又忍了回去,無非是想問問她有沒有喜歡的人了,要不要試著交往這樣的老生常談,硬是強(qiáng)行切換成了無關(guān)緊要的話題。

  “嗨~我以為是什么呢?學(xué)畫畫啊,小時候就學(xué)了,考了幾級,后來上學(xué)了就沒這么系統(tǒng)的學(xué)了?!蓖醌^伶心里也有不言而喻的小期待,聽他問出這樣的問題,覺得井一并不如他表面上那么酷酷的,甚至有些故作淡定的拘謹(jǐn),語氣上不禁有些俏皮。

  “你的畫看得出有基礎(chǔ),不像是速成的。”

  “那我懂你的意思了,之前你覺得我是讀不進(jìn)書才來走捷徑唄?!蓖醌^伶微微撅起嘴說到。

  “我可沒說過?!本蛔旖呛σ庹f到。

  “我也看了你的畫了,勉強(qiáng)給你打90分吧?!?p>  “哦?”

  “滿分100分?!?p>  “那我還得謝謝你了,挺高一分?jǐn)?shù)了?!?p>  “看把你驕傲的,后面的話我還沒說呢,你的畫嘛...”她故意停頓,想賣個小小的關(guān)子。

  “怎么?”

  “畫來畫去,都不是你自己的東西,大概就這個意思吧?!?p>  “什么是自己的東西呢,你自己說得清嗎?”井一平靜地說道,與其說是在反駁王玘伶,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對了,急著回家嗎?天氣那么熱,要不要去喝東西?”上了北門街,王玘伶想起了那家臺灣老板開的小冰室,于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提議道。

  “哪一家,你帶路?!?p>  “就下個路口右轉(zhuǎn),上了坡,我再告訴你?!蓖醌^伶仰起頭來,風(fēng)從耳畔穿過,天上分布著淡淡的云,此時此刻,仿佛是近段時間里最輕松的一刻,于是她閉上眼睛,細(xì)細(xì)感受著風(fēng)的軌跡。

  兩人來到冰室,井一將車子停在門口,抬頭看著這家小店。沒有招牌,夾在書報店和雜貨店中間有一扇刷了乳白色漆的木門,掛了一塊小黑板,用彩色粉筆寫了“果汁、刨冰、奶昔”之類的,算是水牌。透過門上的半截玻璃可以看到屋內(nèi)有四組桌椅,每組由一張長方形木桌加四把帶靠背的木頭椅子組成,桌上鋪了綠白相間的格子布,立著小綠植和菜品水牌。屋子的盡頭被隔出了一間房間,既是出品間又是收銀臺。此時應(yīng)當(dāng)是正常營業(yè)時間,小店卻不像街面上其他商鋪一樣門戶大開,不是??透久磺宓降踪u的是什么,是營業(yè)還是歇業(yè)。王玘伶推門進(jìn)去,門頭上掛著一串貝殼做的風(fēng)鈴,發(fā)出一陣脆響。

  兩人進(jìn)入屋內(nèi),一陣涼風(fēng)撲面而來,井一注意到天花板上的電風(fēng)扇正在呼呼轉(zhuǎn)動。進(jìn)門左邊坐了幾個學(xué)生模樣的女生,靠里的一桌并肩坐著一對青年情侶,女生綁了一個高高的丸子頭,后脖頸上有紋了一朵紅色的櫻花。坐在小窗口里的中年阿姨,頭發(fā)上裹著幾個卷發(fā)棒,聽到有人進(jìn)來,放下了正在織的毛衣。

  “嗨,你喝什么?”王玘伶站在小窗口,回頭問他。

  “哦,我來吧?!本怀哌^去,從背包側(cè)面掏出錢夾,兩人點(diǎn)了草莓奶昔,他結(jié)了賬。

  “下面不好坐,上樓去吧?!蓖醌^伶說完,順著小窗口旁邊的樓梯往上走,井一這才發(fā)現(xiàn)小店還隱藏著一道狹窄的樓梯,看上去暗暗的。

  “你們上去坐吧,好了會給你們送上來?!币苍S是看出了他的遲疑,窗口的阿姨沖他說到。

  雖然是小閣樓,二樓卻出乎意料的寬敞,陳舊卻干凈的木質(zhì)地板,向外打開的百葉窗,不同于一樓的木質(zhì)桌椅,這里擺放的是帶靠背的墨綠色長沙發(fā)椅,白漆木桌。每組間用一株高大的闊葉綠植隔開。王玘伶選了最里面靠窗的位置坐下,將背包放在一邊。井一在她對面坐下來,兩人相視而笑,目光灼灼,卻都不說話。

  不一會,阿姨將兩人的飲品端上來,井一說了聲多謝,先接過其中一杯放到了王玘伶面前,再將另一杯放載自己面前。

  阿姨下樓前打開了開關(guān),兩人斜后方的電扇呼呼呼地旋轉(zhuǎn)起來。

  她將吸管咬在嘴里,轉(zhuǎn)頭看著窗外說到:“吃了冰夏天就開始了,還有電風(fēng)扇打開的那一瞬間,夏天就到你面前來了?!?p>  “沒什么人,現(xiàn)在這個點(diǎn)人都吃完飯去了吧,你餓不餓?!币膊恢涝趺唇由贤醌^伶天馬行空的話題,井一看著旋轉(zhuǎn)的電扇葉片逐漸變成一面圓,緩緩說到。

  “不餓,就是累,為了會考簡直是日夜顛倒,人不是人鬼不是鬼?!闭f完,王玘伶用手枕著在桌上趴下來,盯著桌面上綠植盆景,懶懶地說到。

  “有那么夸張嗎?”井一隨著她將目光移到盆景上,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雙層玻璃的生態(tài)水培缸。里面的一層生長著一棵根系復(fù)雜的綠蘿,外面的一層養(yǎng)著幾條比蝦米還小許多的魚,身體接近透明色,只有頭和尾處有兩點(diǎn)紅色,正歡快地游曳。

  “會考過不了還學(xué)什么畫呀?!蓖醌^伶看著游動的小魚兒,聽著風(fēng)扇聲,不覺困意襲來。

  “會考不是挺簡單嗎,過線就得了?!本缓攘艘淮罂诶滹?,冰涼的觸感涌過喉嚨,背上的汗瞬間涼了一半,卻聽不見女孩的回話,偏頭看她,沒想到只是幾句話的功夫,她已經(jīng)打起了盹。

  “看樣子是真的累了?!本恍睦锵胫瑳]有立刻叫醒她。

  看著窗外街上的匆匆忙忙的路人,莫名有一種時空錯落的感覺,閣樓上的空間像是與整個世界割裂開來,靜謐又昏暗。他也趴下來,透過水培缸看著女孩的臉。還是熟悉的不真實感,像是沉睡在水底的面孔,水的光影浮動在白皙的皮膚上,眼皮微微顫動,脆弱又纖柔??蛇@個女孩醒著的時候卻又像星星一樣,明亮炙熱,來到你的生命里,引導(dǎo)你一步步向她靠近。不是若即若離,而是如同某顆星球的強(qiáng)烈引力,稍不清醒,就會成為你的恒星。如何保持清醒又不至于表現(xiàn)出口是心非的扭捏姿態(tài)呢,事情的發(fā)展既可控又不可控,才正是事情最吸引人之處。

  不知何時也睡著了。

  玻璃缸中的一條小魚迅速向缸底又下去,如同一枚流星劃過兩人的面頰。

  不知過了多久,有新的顧客上了樓,王玘伶被驚醒,看窗外已是黃昏,對街的商店都亮起了燈,轉(zhuǎn)頭看到對面熟睡的男孩,心里想到:這是睡了多久了,這人也是奇怪,眼見著我睡著了,也不叫我,自己反而睡的香。

  她晃了晃井一的胳膊肘,說到:“喂,醒醒啦,天都快黑了。”

  井一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朦朧中看到她臉頰上有兩個紐扣壓痕,圓圓地嵌在淡粉色的皮膚上,有可笑又可愛,一時間竟不知作何感慨,加上剛剛睡醒的遲鈍感,整個人顯得呆呆的。

  “你是睡懵了吧,快醒醒啦?!蓖醌^伶抬起雙手,捧住了井一的兩腮,輕輕揉了揉他的臉,一邊揉一邊說:“好餓啊,快送我回家吃飯啦!”

  “好了好了,我醒了我醒了。”他使勁晃了晃腦袋,才算擺脫了王玘伶的“魔掌”。

  “說走就走,晚飯可不等人?!蓖醌^伶站起身來,拎起包,這就準(zhǔn)備離開。

  井一無奈地?fù)u搖頭,勾起嘴角微微一笑,順手提上包,跟著她下了樓。

  木質(zhì)的樓梯發(fā)出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響,樓梯間有些低矮狹窄,怕太過靠近女孩引起反感,井一不得不略微躬著身子,小心翼翼地往下走。王玘伶到駕輕就熟,靈活得像一只松鼠,轉(zhuǎn)眼間就躥到了樓下。兩人推門出去,門頭上的風(fēng)鈴一陣響動,老板娘停下手上穿梭的針線,看了一眼兩個年輕人的背影,隨即又垂下眼簾,繼續(xù)忙活自己的事。

  晚風(fēng)習(xí)習(xí),被點(diǎn)亮的路燈像是在有節(jié)奏的跳動,散發(fā)出一圈圈毛絨絨的光圈,坐在后座上的王玘伶突然想到一個場景:漆黑的夜里,空曠的道路,一顆顆流星從夜空中滑落,點(diǎn)亮一盞盞路燈,點(diǎn)點(diǎn)星光一直延伸到?jīng)]有盡頭的遠(yuǎn)方。

  她突然用食指的關(guān)節(jié)敲了敲男生的后背,說到:“嗨,你見過流星嗎?”

  “真新鮮,那你見過E.T嗎?”井一只覺得她的問題怪蠢的,像是什么偶像劇里的情節(jié)。

  “我是沒見過,那…你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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