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雪掀開了門簾,喬冰夏俏麗的影子出現(xiàn)在眾人前面。
淡綠色的長裙,袖口上繡著淡藍(lán)色的牡丹,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云,下擺密麻麻一排藍(lán)色的海水云圖,胸前是寬片淡黃色錦緞裹胸,身子輕輕轉(zhuǎn)動長裙散開,舉手投足如風(fēng)拂揚(yáng)柳般婀娜多姿。
光是影子就如此雍容華貴,儀態(tài)大方,也不知道掩映在黑紗下會是怎樣一副光景。
喬冰夏在韻雪的攙扶下,款款下了車,抬頭望了望面前的一棟兩層小樓“卿玉坊”三個金燦燦的招牌閃閃發(fā)亮,預(yù)示著它的非比尋常。
而剛才還嬉鬧的人群中走出一名翩翩少年郎,搖著一柄折扇風(fēng)情萬古地走了過來,眼中熠熠閃亮:“這位姑娘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可否需要在下跑跑腿帶帶路什么的?在下是在國子監(jiān)讀書的羅霄,小姐這廂有禮了?!?p> 喬冰夏向他福了一個半禮:“羅公子安,小女子是喬家三房的,排行為六!”
羅霄清了清嗓子,臉上迅速掠過一絲暗紅,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不遠(yuǎn)處的一個人一眼,有些懊惱自己為什么會受人蠱惑,來趟這趟渾水。
喬家!三房!六姑娘,這每一個訊息,都預(yù)示著他應(yīng)該和這女子撇開關(guān)系,最好是根本不認(rèn)識。
可事與愿違,已經(jīng)被人拖上了船,只能繼續(xù)演下去。
“哦,原來是喬家六姑娘,久仰,久仰!”
喬冰夏頗有興趣地看著這少年郎,輕笑一句:“羅公子這是在說笑了,小女子一直久居病榻,從來沒有出現(xiàn)在人們面前,不知道羅公子是從何處知道小女子的名諱,還久仰的?”
一個藏在閨閣的女子,被一個陌生男子說久仰,如果不解釋清楚,可能就會敗壞名聲。
羅霄似乎并沒有想到自己這不過是一句順口溜,居然會被人這樣質(zhì)問,忍不住臉上一紅:“口誤,口誤,是在下魯莽了,在下只是想說久仰喬家老太爺?shù)奶幨嘛L(fēng)格,沒想到一時不查,說成了別的,還請六姑娘諒解!”
喬冰夏略占上風(fēng),也只是這男子太光明磊落,要不然,他繼續(xù)胡攪蠻纏豈不是被拖累,想明白后表現(xiàn)出來的雍容寬厚:“公子的海量是小女子應(yīng)該學(xué)習(xí)的榜樣,小女子受教了!”
羅霄沒想到六姑娘會如此爽朗,俊臉微微一熱,故作鎮(zhèn)定地向她拱了拱手:“是六姑娘心慈,饒恕了在下的魯莽?!?p> 羅霄雙眸生的神采奕奕,如今再加上臉龐表情生動,及富感染力,就這么看著他,心情也隨之明媚起來。
喬冰夏眼中溢出笑意:“羅公子言重了,是小女子太較真,倒讓公子見笑了。”
······
兩人爭相認(rèn)錯道歉,這情景,實在是有些荒唐滑稽。
不管在家里還是國子監(jiān),羅霄一直都是溫文儒雅的謙謙公子,也是受人追捧的天之驕子。
他出生尊貴,天資聰慧也俊美無雙,性情高傲而恃才傲物。
剛才要不然也不會受人蠱惑而頭腦發(fā)熱,平時里從不會向別人低頭示弱。
可今天,僅僅只是一面之緣,他居然破天荒的向一個陌生女子道歉,才更出乎所有人的預(yù)料。
可羅霄此刻滿心滿眼都是六姑娘,自然沒注意到別人的眼神:“六姑娘,這里是煙花柳巷,實在不適合姑娘來此處,還請姑娘回避!”
他并不清楚這位六姑娘是否知曉卿玉坊是干什么的,柔聲提醒著。
喬冰夏這一次向他福了一全禮,而不是剛才的半幅禮:“多謝公子的提醒,不過,此地是今天小女子特意前來,自然很清楚這里是什么地方,在此,多謝公子的善意!”
明知道六姑娘這是客套之詞,羅霄依舊為之一振。
喬冰夏此言一出,周圍看熱鬧的人都瞪直了眼睛望著她,覺得這簡直是刷新了他們的公知。
京城里,哪一個閨閣女子會這樣大張旗鼓地來這種地方?
她恐怕算是京城第一女豪杰!
逛青樓逛出了一個新高!
連他們這些男子,來這種地方都必須要遮遮掩掩,免得被人發(fā)現(xiàn)而敗壞了名聲。
可這位六姑娘,居然就這樣聲勢浩大的來?
這是真傻還是裝傻?
而羅霄在一番考慮后,給出了一個爆炸性的理由:“六姑娘是為了那顆還陽補(bǔ)血丹來的?”
“是,我是為此丹而來,想必羅公子也知道,我母親現(xiàn)在生死未明,有人說,此丹可以讓母親醒來,我自然要來看看,此丹是否真的有此功效,如果真的可以,自然要想盡辦法替她求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恍然大悟了,對這位六姑娘更是佩服不已!
對呀,那位三太太現(xiàn)在生死未明,六姑娘更是孝心有加,僅僅只是聽說此丹能夠解毒,不惜冒著敗壞名聲的風(fēng)險,也要來一趟,甚至還用了求,可見其真心實意的渴望。
果然是書香門第,這孝心是所有人都應(yīng)該值得敬佩和尊敬的。
沒看見連聞訊而來的掌柜都親自迎接:“原來是六姑娘大駕光臨,讓鄙店蓬蓽生輝,六姑娘請,小的會安排好,不會讓姑娘的名聲受損,請姑娘放心!我們都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生意人,沒有外人說的那些腌臜之事,不會累計到姑娘的,姑娘請!”
“如此就多謝掌柜的?!眴瘫囊矝]有半點(diǎn)推遲,爽快地應(yīng)承著:“雖然我祖母一再告誡,讓我低調(diào)行事,不應(yīng)該給掌柜的添麻煩,可沒想到還是驚擾了貴店,實在是不好意思,小蠻!”
蠻蠻連忙上前,托著一個托盤,上面是一疊厚厚的銀票:“掌柜你好,這是我們家姑娘的謝意,雖然不能彌補(bǔ)你們的損失,但也是我們姑娘的一份心意,還請你不要推遲!”
看看,人家一個奴婢說的話都這樣有模有樣,更不要說那位六姑娘的涵養(yǎng)了。
然后,喬冰夏行禮告退。
羅霄站在原地,目送她的窈窕身影進(jìn)門,都忘記了他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喬冰夏跟著韻雪和妖妖一行人來到了卿玉坊二樓一處安靜的雅間。
這掌柜果然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喬冰夏一行人這一番下來,果然沒看見應(yīng)該站在兩邊迎客的風(fēng)騷美人。
不知道是她們來的時間尚早,還是那美人們太過羞澀不敢出來,整個大廳里都安安靜靜。
人們都默默地看著她們從大門口徑直走到二樓的雅間,沒有人阻攔,就是說話都只是非常小聲地竊竊私語,似乎空氣中都彌漫著一種緊張,一種硝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