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冰夏端坐在凳子上,哪怕沒有人看,也端坐得一本正經(jīng)。
雙腿并攏,只坐到凳子的三分之一,姿勢優(yōu)雅而矜持,就是人受不了,太累了。
門外時不時有人走過,哪怕隔著門簾,韻雪也能夠察覺到那些人的故意為之。
光是腳步聲,就可以聽出來,一個人來來回回已經(jīng)走了三遍。
如果換做是以前,早就出去奚落一番。
但今天是代表著喬家,這身份就注定了會成為別人窺探的目標。
沒看見喬冰夏哪怕明明很難受,也不得不露出最滿意的笑容在那里堅持嗎?
她們都很清楚,有人在明目張膽的看。
而更多的是暗中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的,還是小心為妙。
兩盞茶過去了,拍賣都沒一點點要開始的跡象。
讓喬冰夏都有些沉不住氣了。
“韻雪,去看看,如果沒有,我們就走吧!”反正只是一個應(yīng)付,不需要付出太多。
韻雪點點頭,掀開門簾出了去。
不一會兒,掌柜居然百忙之中光臨了她的雅間,讓喬冰夏有些受寵若驚:“掌柜的,你怎么來了?”
不能怪這位大忙人會讓她這樣,實在是如果僅僅只是喬家六姑娘的身份,恐怕沒資格請動這位。
可她除了六姑娘的身份,還有另外一個,不會也已經(jīng)暴露了吧?
掌柜連忙搖搖頭,笑容坦蕩:“六姑娘,打擾了,是小的老板想請六姑娘去樓上,還請姑娘賞臉。”
喬冰夏微微蹙眉:“我并不認識你,包括你老板!”
言外之意,就是拒絕。
掌柜臉上微微一愣,而后小心翼翼地說道:“小的明白,可老板說,你去就知道他是誰了?”
他原來準備好的說辭比這高調(diào)多了,現(xiàn)在突然發(fā)現(xiàn),這位六姑娘似乎并不像京城的女孩子那樣委婉,只能換了中規(guī)中矩。
這個六姑娘,性子似乎并不像人們常說的那樣溫婉。
喬冰夏久久沒說話。
妖妖最擅長察言觀色,敏銳地察覺到姑娘似乎有抵觸的情緒,連忙笑著說道:“麻煩掌柜的了,不過,我們臨出門之前,老夫人已經(jīng)三令五申說過,讓我們出門最多兩個時辰,你看,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過了一個半時辰了,如果我們再不回去,回頭老夫人又要念叨半天,所以,我們剛剛準備回去的,還請掌柜的諒解。”
掌柜心里本來就覺得自己屈尊已經(jīng)夠委屈的了,現(xiàn)在不僅沒有請到六姑娘,甚至聽這意思,她們都要走了。
這怎么行!
“六姑娘,請諒解小人的無奈!”掌柜想了想,攤開手里的一個玉佩:“這是我們老板表示的一個誠意!他說你看見就知道他是誰了。”
喬冰夏一看見這玉佩,臉色大變:“請你告訴他,我不會見他,絕對不會!”而后快速起身:“我們走!”
語氣急促而暴躁,似乎想盡快逃離。
妖妖和蠻蠻連忙跟著,可惜剛剛起身,門外就已經(jīng)進來了一人:“你呀,還是不想見我一面,這氣也太大了吧?”
他語氣里滿滿都是濃濃的無奈,還有一絲絲寵溺。
喬冰夏立刻停住了腳步,看著他咬牙切齒:“你最好永遠都別出現(xiàn)在我眼前,我會更高興?!?p> 男人一身黑色的緊身長衫,高束起的銀色長發(fā)透出淡淡的邪氣,眉宇之間充斥著的英氣和眼底那冷似寒冰的精芒,一張俊逸至極的臉龐掛著淡然清雅的笑意:“怎么可能,我永遠都不可能做到,這世間除了你,我眼中根本沒別人,你應(yīng)該很清楚?!?p> 喬冰夏白了他一眼:“那是你的事,與我何干!”
男人苦澀一笑:“冰兒!”
喬冰夏兇神惡煞地瞪著他,揚揚手,做了一個殺頭的動作:“說了不準叫我冰兒,你要是敢再叫,我······”
男人似乎非常希望能夠得到她的話里的表示,那雙溫潤的黑眸中,含著淺淺的笑意,宛如一陣柔和的春風迎面吹拂而來:“冰兒如果有此雅興,我一定奉陪?!?p> 喬冰夏心中氣氛不已,自己這是自討苦吃,如果知道這地盤是他的,怎么可能會主動送上門來:“多謝李老板的款待,我們應(yīng)該回去了?!?p> 男人神色自若地笑了笑:“好,我最近這段時間都會在京城護著你,如果有什么事,派人來說一聲即可,記住了,一定要學(xué)會保護自己,不讓自己受一點點傷,答應(yīng)我!”
正好捕捉到喬冰夏嘴邊來不及收回的揶揄表情,他更是難得地揚了揚唇角,心情忽然好了起來。
看來,她對他已經(jīng)放下了怨懟,不過是小丫頭還放不下面子而已。
就在此時,男人溫潤好聽的聲音傳來:“我已經(jīng)給你準備好了一些東西,你回去要時時備著,如果你早點答應(yīng),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幫你了,現(xiàn)在,只能辛苦你了?!?p> 喬冰夏:“······”
現(xiàn)在是渾身長嘴也說不清楚了。
沒看見妖妖和蠻蠻的眼神都嗖嗖嗖飛了過來,明明是春日融融,她愣是覺得全身都涼颼颼的。
“不用麻煩李公子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沒半點關(guān)系,請李公子自重!”
如果不解釋清楚,回去這兩個小丫鬟的喋喋不休,她根本別想好好的。
而且,她對他不僅僅只是怨懟這么簡單的。
男人無奈地嘆了口氣:“冰兒,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那·······”
喬冰夏斷然應(yīng)道:“別說了,什么都別說了,我不希望再見到你,還請你放過我,好嗎?”
她心里堵著一口氣,也懶得再和他說什么,索性這樣直接了當。
男人用微妙的眼神看了看緊繃著俏臉的喬冰夏一眼,然后又說道:“你回來這么久了,都沒有去看過你干爹干娘,他們非常想你,難不成你真的是一個白眼狼!”
喬冰夏恨得牙癢癢,卻又不得不回答他的問話:“這段時間不方便,我們家的情況本來就很微妙,自然不應(yīng)該再把他們牽連進來!”
聽見喬冰夏如此一說,男人眉頭舒展開來,笑吟吟地說道:“他們是你的干爹干娘,也將是你們喬家的姻親,不管你去不去,都已經(jīng)受到牽連了,他們根本不可能獨善其身,也沒打算獨善其身,你難道就沒想過這些,怪不得這段時間都不去,還害得他們一天到晚在府里唉聲嘆氣的,說養(yǎng)了一個白眼狼,幾年了都沒想過去看一眼,要是他們都死了,你可能都不會去一趟?也枉費了這些天的奔走了,現(xiàn)在還在府里生悶氣呢?”
喬冰夏眼底閃過一絲無奈,只能點著頭:“知道了,我有空就去看看他們。”
可男人依舊不依不饒地追問著:“什么時間?要不,明天吧?”
喬冰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心情平和:“我明天有事情,改天!”
男人扯扯嘴角,聲音不高不低,卻還是溫潤如春:“你這些天都沒什么事,家里有你大伯娘,你母親有你祖母盯著,你還有什么事?”
言外之意,你明天必須來,所有借口都會堵住的。
喬冰夏眼神微黯,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容:“可我們家現(xiàn)在被軟禁著,我也不能開先例吧!”
有皇帝的圣旨在,她當然不可能去破壞。
男人似乎并不在意:“你今天都已經(jīng)出門了!”
“我那是請了旨意的?!?p> “那你再請一次又何妨,難道他們不值得你再請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