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新年新詩會

　　艾如許已經(jīng)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和一地的狼狽，“騰”地站起來說：“我……”身體卻快聲音一步先踉蹌了一下。起猛了，眼前黑了一瞬，還有點暈。

　　柯岳剛跟著站起來，縱然已經(jīng)趕緊伸手去扶她了，但還是晚了一點，艾如許的后背直接撞到他的胸前，而他也下意識伸手一攔，溫香軟玉便攬了滿懷。

　　一時無話。

　　柯岳在靜默中悄悄緊了緊手臂，心道如許腰好細，然后十分君子地放開了懷里低著頭的少女。

　　艾如許脖子以上全紅了，反正他喜不喜歡自己這種事一時也揣測不出來，現(xiàn)在胡思亂想毫無意義，當下只想順著內(nèi)心的羞怯，離柯岳遠一些。于是她沒再說什么，默默加快腳步走了。

　　柯岳卻當她還在生氣，長臂一伸，拉住她的胳膊說道：“哎！如許！”

　　他下手沒輕沒重，艾如許不得已順著他的力道側(cè)身踉蹌了一下，一瞬間惱羞成怒：“又干嘛！”

　　柯岳抓了抓臉，沒話找話地說：“圣誕禮物我很喜歡，謝謝你?！?p>　　艾如許早就看見那禮物盒上的蝴蝶結(jié)都還好好捆著呢，壓根不給他面子：“盒子都沒拆呢吧，里面裝的什么你知道嗎你就喜歡了?！?p>　　柯岳大窘，乖乖地說：“是沒拆，著急追你了，沒來得及。但只要是你送的，哪怕是路邊撿的一塊石頭我也喜歡。”

　　艾如許心想，又來了，不喜歡我你撩你媽呢？想當好兄弟也不先有個兄弟的樣子。

　　她熟練地用憤怒遮掩胸腔里跳個不停的少女春心，彎腰撿了一塊石頭放在柯岳手里，然后拿走禮物盒晃了一下說：“那我把這個給潘思凡了，你不是想要石頭嗎，喏。”

　　柯岳急了：“如許，你都給我了！”

　　“我什么時候給你了？剛才我就說的是給潘思凡?！?p>　　“如許，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就給我吧！”

　　“晚了?！?p>　　“如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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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怎么了？”潘思凡合上稿子，無奈地看向身邊嘆氣聲的來源，這一幕和前幾天的“談心”十分相似。

　　柯岳蔫頭蔫腦的，不想跟他說話。

　　圣誕節(jié)禮物他倒是輾轉(zhuǎn)從潘思凡手中拿了回來，是一臺非?？犰诺钠嚹Ｐ汀?p>　　要是平時收到這種費心準備、投他所好的禮物，還是艾如許精心挑選、包裝的，他早高興得一蹦三尺高，向全世界人炫耀去了。

　　但是在這特殊時期里，他沒哭就不錯了——明明是每天接觸時間最長的同桌，但艾如許就是能憋住不和他說話！從圣誕節(jié)當天下午到元旦前夜的新年新詩會，也就是現(xiàn)在，快一個星期！連上下學都是一個人走路，堅決不為后座折腰。

　　柯岳又嘆了一聲氣：“唉?！?p>　　周萬榕杵杵潘思凡，小聲問：“他這是怎么了？”

　　潘思凡嗤笑道：“別理他，自作自受?！敝苋f榕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艾如許呢？艾如許一來他就好了?！?p>　　“剛才換衣服的時候，如許發(fā)現(xiàn)她那身禮服的拉鏈壞了，現(xiàn)在估計找別針去了?！?p>　　“你等著吧，柯岳就得艾如許來治，這就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敝苋f榕捂住嘴笑了。

　　她突然招手叫道：“如許！這里！”柯岳立馬就像狗狗聽到主人的呼喚一樣，把頭轉(zhuǎn)向門口。

　　艾如許外面罩著一件長大衣，只有膝蓋以下的部分露了出來。她走進來和一個節(jié)目的同伴都打了招呼，唯獨略過了眼巴巴看著她的柯岳，坐也不坐柯岳旁邊和對面的位置，把冷暴力施展得淋漓盡致。

　　事實上她也不太敢看柯岳。

　　這是她第一次見柯岳穿正裝，西裝革履，衣冠楚楚，平時不需要帶的低度數(shù)近視鏡也掛在了鼻梁上，不要錢似的瘋狂向外發(fā)散著荷爾蒙。

　　她怕自己忍不住就要當場對他剖白心跡。

　　臨上臺了，柯岳也沒收到艾如許的一個眼神，他不免深感挫敗。他當然不是艾如許肚子里的蛔蟲，也無從得知心愛的少女是為了避開他的英俊才故作冷漠。

　　不過柯岳和艾如許相反，當艾如許脫下外套站起來的時候，他的眼神直白到潘思凡都看不下去了。

　　“哎！我說柯岳，你能不能收斂點兒？”

　　“嗯？”

　　潘思凡的聲音不算小，連艾如許都好奇地看過來了。

　　他又說：“你是癡漢嗎？能不能……唔唔唔！”

　　柯岳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在他耳邊怒道：“潘思凡！你講話都不看場合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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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如許隱隱約約能感覺到臺下有些視線黏在自己身上，非常別扭，非常惱火。

　　她的禮服是一件一字肩的蕾絲長裙，收腰明顯，上半身曲線畢露。這款式不算出格，但是因為露出了肩背和胸前大片光潔的肌膚，而展現(xiàn)出一種又純情又誘惑的感覺。

　　換服裝前，她就想象到可能會有人看向某些令人不適的地方，但萬萬沒想到這視線這么強烈，這么囂張。

　　周萬榕和另外一個女生自然也是同樣的待遇，彼此的臉色都不太好看，現(xiàn)在不過是為了節(jié)目效果在強顏歡笑著。周萬榕因為更漂亮一些，也就更不舒服一些。

　　算了吧，艾如許想，那么多人，總不能一個一個揪出來，指著對方的鼻子大罵“你老盯著我的胸看干嘛！下流！”，然后再給他一個耳光吧？橫豎節(jié)目也只有幾分鐘，下了臺外套一穿也就好了。

　　她一邊自我安慰著，一邊隨著朗誦詞的變化調(diào)整位置。萬萬沒想到剛甩著胳膊走出去一步，就感覺到背后拉鏈處的別針突然間彈開了，針尖時不時刮擦著皮膚，時癢時痛。

　　糟了！

　　艾如許不由得夾緊雙臂，開始小步移動——一字肩的裙子沒有肩帶，萬一拉鏈徹底崩開，她不敢想象那個場面。

　　從一上臺就開始用余光注意著艾如許的柯岳是最先發(fā)現(xiàn)她窘?jīng)r的那個人，也替她感到著急。朗誦詩不過是條件反射地背出來，腦子里已經(jīng)全部是他設(shè)想出來的諸多情況。

　　如果拉鏈堅持住了，無事發(fā)生，他自然就當什么都沒看見。

　　如果拉鏈沒堅持住，但艾如許還應(yīng)付得過來，他就臨時改變一下自己的站位，能幫她擋一點是一點。

　　如果拉鏈和艾如許都沒有堅持住，他……

　　柯岳已經(jīng)開始嘗試計算用哪種姿勢能最快跑到艾如許身邊，把衣服脫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