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王子的請求
喬佛里還是第一次因為自己的事情單獨面見父親。
他默念騎士信條，想著薇爾莉特就在身邊?！按蟛涣吮伙栆岳先?，再掉兩顆牙嘛，那會成為我的勛章?！?，他拍著臉頰復誦著，為了今天的面見，他準備了五天時間，也因此被艾麗婭譏諷為最膽小的騎士。
踏入御前會議廳之前，他對于艾麗婭的說法嗤之以鼻，甚至幻想著艾麗婭看到自己獲得游學許可后，合不攏嘴的樣子。
步入莊嚴的會場，在重臣們的注視下，他變回了最膽小的騎士，甚至連瓦利斯的注視，都讓他渾身不自在。
父親坐在位置上，滿身散發(fā)著酒氣。
他翻閱堆積如山的文件，不到兩次心跳的功夫便失去了耐心。
他把文件山推到國王之手跟前。“這都是你的了。把事情辦好，這是國王的命令！”，勞勃拍了拍手，“事情完了，巴利斯坦，我們?nèi)ゴ颢C，一定要殺死那頭該死的大豬！”
光頭的瓦利斯鞠躬，“尊敬的陛下，恐怕王子殿下還有一些小事情要請求您的同意?！?，他講話慢條斯理，身上散發(fā)出熏香的味道。
勞勃皺起眉頭，似乎才看到他，“喬佛里，你來做什么？沒有得到劍舞者的同意，我不會允許你佩劍的?！?p> 父親的注視下，他幾乎要退縮了。薇爾莉特亭亭站立的模樣在眼前飄過，堅定了他的決心。“父親…國王陛下。”，他用最鄭重的稱謂，希望能夠爭得父親的重視，這也是他從薇爾莉特那里學來的，‘通過側(cè)擊的手段整備環(huán)境’的特殊的戰(zhàn)法。父親一愣神，似乎沒明白他的意思。
喬佛里受到鼓舞，決定乘勝追擊，“陛下，我雖然借助血緣的關(guān)系從您那里獲得了王子的身份，卻沒能擁有您一半的勇武?！?，他用的是下對上的語氣，十分鄭重。重臣間竊竊私語。首相史塔克公爵長大了嘴巴，連無畏的巴利斯坦都瞪大了眼睛，“有人說是因為母后過于寵溺，也有人指責君臨城太過安寧?！保S著宣言式的請求的繼續(xù)，他越來越大膽，“甚至有人提到父親您…”
“說我什么。”，勞勃的暴脾氣，大手撐在桌子上，結(jié)實的紅木會議桌被巨大的力量壓的咯咯作響。首相低聲說了一句，他才放松手臂的力量，不過臉色陰沉的可怕。
喬佛里的力氣要被抽干了，要不是劍術(shù)要領(lǐng)中，呼吸的技巧，一定已經(jīng)跪在地上哭泣。他察覺了自己的變化，并期待著變得更強，“別人說什么并不重要，我不認為自己的懦弱是別人的錯，隨著這些天來接受嚴苛的劍術(shù)指導，不斷的鍛煉，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變化，并且得出結(jié)論。”
“是劍舞者讓您說這些的？”，小指頭似乎別有所指。
“當然不是！”，他毫不猶豫道，“她不會讓我說什么，只會鼓勵我有自己的想法。”，他挺起胸膛，就好像是父親那樣高大的巨人，“父親…國王陛下，我承認自己的懦弱，并且以為需要外出游歷，經(jīng)歷風雨來彌補這份缺點，請您準許我的請求，我一定在成年時，成為巴利斯坦爵士那樣，忠勇的騎士，為您效死?！?p> 他半跪下來，低下頭等到最后的結(jié)果。
好一會兒，就在他以為沉默會一直持續(xù)下去時，勞勃開口了。
出乎意料的沒有怒吼，甚至連醉態(tài)都少了許多，“這是誰教你的，真的不是劍舞者？”
“父親，這是我自己的期望，薇爾莉特告訴我，只有成為最堅強的人，才能真正的受人尊敬，才能引領(lǐng)其他人。她說您曾經(jīng)是七國最強大的戰(zhàn)士，眾人服膺，百官敬服才能坐上王位，如果…”，他偷偷瞥了父親一眼，國王臉上沒有表情，“…如果我真的想要成為一個好國王，在年輕時就必須要以高尚強大的人為目標?！?p> 氣氛緩和下來。
“陛下，雖然王子殿下的提議突兀，卻代表了他的上進心，可喜可賀?！保呃褂锰鸬陌l(fā)膩的音調(diào)發(fā)表意見。
“以無畏的巴利斯坦為偶像，劍武者對你的評價頗高??！”，小指頭調(diào)侃身邊的鐵衛(wèi)隊長。
“外出游歷，也可以見識更多的女人。”，藍禮叔叔依舊一副瀟灑公子哥的模樣。
“曾經(jīng)最強的戰(zhàn)士，這就是劍武者對我的評價，所以你的目標是巴利斯坦而不是我?！?，勞勃陰沉的說道，喬佛里感覺到氣溫陡降，他想要站起身，大聲回答“是的”
終究沒有那個勇氣。
他甚至沒有為薇爾莉特辯解。
自己太軟弱了，配不上她。
他咀嚼著苦澀滋味，世界變得一片灰暗。
“孩子們說的對。如果知道你會胖成這個樣子，我同艾林也不會推舉你。”，史塔克公爵的笑話很冷。
重臣們沒人接茬。
喬佛里竭盡全力抬起頭，他瞪大眼睛，為的是不讓眼淚掉落下來。
“哈哈哈哈，沒想到吧，老子就這樣胖了怎么地！所以你們這些把我推舉出來的家伙就得承受胖子，愛耍酒瘋的國王?！?p> 史塔克公爵笑了。接著藍禮、巴利斯坦、小指頭、大學士還有瓦里斯都笑了。
勞勃望向他，“很好笑嗎？”，他的眼睛里沒有笑意。
“至少現(xiàn)在是好笑的?！?，他竭盡全力裝作無所謂，對于重臣們能夠在父親的威壓下收放自如佩服不已。
“小家伙長大就不好玩了。嚇唬一下都不行?！?，勞勃沮喪的說，他不確定所謂的小家伙是不是指自己。
“孩子終究會長大，我已經(jīng)開始羨慕你了。我們家的羅伯可沒那么大的膽子?！?，史塔克公爵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各種意味，十分復雜。
父親大步走來，地板都跟著顫動。喬佛里挺直腰桿，準備接受沉重的一擊。他做好準備，再被打掉牙齒，甚至被打昏過去?！皼Q不能示弱?！?，他在心里說。
沉重的打擊還是來了，不過同他想象的不一樣。
他感受到的是濃濃的關(guān)懷，以前從沒有想過，父親還有這樣和藹的一面?！俺粜∽樱寗ξ枵叱蔀槟愕膸煾凳俏易钫_的決定。好吧，我答應你，給你兩年的時間，在你成年前給我回來…別弄出太多私生子來，以后不好安排。”，重臣們哈哈大笑，氣氛松懈下來。
喬佛里這才站起身，長吁一口氣，“對了我的兒子，這件事情你媽知道嗎？”，突然想起什么，勞勃眉宇間豎紋深刻，“還有就是經(jīng)費，不能讓你太窮，要是被人知道王子乞討度日，我會被蘭尼斯特們笑話死的?！?p> “母后她不知道游歷的想法，我不愿她擔心...還有，這是我自己的事情?！?，父親從眉頭深鎖變成開懷大笑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史塔克小子，你看，這才是我的兒子！是我的種，有氣魄！”
史塔克公爵顏色復雜的跟著笑了，總覺得他的笑容中有別的東西。
“盡管多拿些錢，我會向你的蘭尼斯特外公賒賬。反正已經(jīng)欠了幾百萬，也不在乎更多......真是羨慕你小子，老子年輕時游歷在外，同你的史塔克叔叔一起，就是兩個乞丐，一路乞討過活?！?，他的神情里，多出一抹濃濃的還念，“你有什么打算，想要去到哪里？”，父親如此關(guān)心自己，讓喬佛里受寵若驚，溫馨像蜜一樣濃。
“我有詳細的打算...肯定不會去各家守護、領(lǐng)主、貴族家里待著...既然是游歷，就要隱姓埋名，化妝后以自由騎手的身份周游七國，還要盡可能避開貴族間的紛爭...王室需要以公平對待下屬，這些事情還是交給父親決斷比較好?！?，他臉漲的通紅，竭盡全力才不至于讓舌頭打結(jié)，說的內(nèi)容瑣碎，甚至自覺語無倫次。
“你倒是會給老爸找事情?！保瑒诓c頭，他已醉意全無。這還是喬佛里第一次看到他那么開心，“你需要有侍從。有人選嗎？劍舞者不行，她…是個女人，我的意思是…”，勞勃低頭沉思，并且靠近過來。勞勃似乎有意避開首相，“…我明白你對她有意思，其實找她當情人也可以啦。你還年輕......別老是把管家婆帶在身邊，小別勝新歡知道嗎？”
父親的話很粗俗，卻差點讓他感動的掉下淚來，他強忍住哽咽，“我有人選。那個人叫西格，是她的侍從騎士，很有本事，而且老道。是她推薦給我的。”
“把人帶來給我看看?！保瑒诓D(zhuǎn)向史塔克公爵，“你也來參謀一下，以你們…榮譽木頭的標準，告訴我，那個人是否可以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