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宅飯廳中,張威遠,張德福和張翰墨坐在一張桌子上,老爺子喜歡一家人都坐在一起吃飯。
以往的時候,張麟是很抗拒這種場面的,因為張翰墨會不定時的詢問他讀書情況,一個回答不好,張翰墨就會在飯桌上說他,不過好在現(xiàn)在有傷在身,他都不用過來一起吃飯了。
張威遠先動筷子,張德福和張翰墨這才開動起來,吃了幾口飯后,張威遠對張德福問道:“阿福,麟兒的傷勢怎么樣了?好的差不多了吧?”
“都能出門了,傷還是傷嗎?”不等張德福回話,張翰墨就答了起來。
張德福看了張翰墨一眼,察覺他語氣中的異樣,笑了一下,便沒有開口了。
張威遠手中的筷子微微停頓一下,不過不細細觀察,根本看不出什么來,他邊夾菜邊問道:“怎么?那小兔崽子又惹到你了?”
“父親,您不是讓他在家中禁足嗎?怎么又把他給放出去了?”張翰墨自然知道張威遠在家中的威望,沒有他的許可,家中誰都不敢讓張麟出去的。
張威遠將筷子放到桌上,反倒是笑了起來,說道:“怎么?那小兔崽子又惹禍了?”
張翰墨臉色冷了一下,說道:“那小子是不是闖禍了,我不知道!不過我覺得他快要惹出禍端來了!”
張德福有些好奇的望著張翰墨,他又從什么地方聽到風聲了?
張威遠眼珠往張德福那邊一看,張德福微微搖了一下頭,他也不太清楚張翰墨說的是什么事情。
“說說吧!”既然連張德福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張威遠也打算先聽聽,省得到時候連飯都吃不好了。
“是,父親。”張翰墨把筷子往桌上一放,說道:“今日我回來的時候,看到盛京德仁堂的大夫白石醫(yī)在咱家門口徘徊。”
張翰墨說到白石醫(yī),張威遠眼睛稍微抬了一下,顯然是知曉這么一號人物。
“我看著有些奇怪,以為是家中誰生病了,便問了一句門房,門房說那人是過來找那逆子的,而且還說要找那逆子學醫(yī)術!”
“哼!”張威遠哼了一聲,張翰墨聽到張威遠的哼聲,后面的話,又不敢說了。
“別張口閉口的逆子!那小兔崽子是逆子,你這當老子的又是什么?”
被張威遠這么說,張翰墨心頭很是無語,明明說的是你孫子,怎么就帶上他了呢?
“那個白石醫(yī)真的是過來找那小兔崽子學醫(yī)術的?”張威遠對于這個問題很好奇。
張翰墨搖了搖頭,道:“具體什么情況,我不知道!不過門房是這么說的,應該錯不了?!?p> “那不是挺好嗎?”張威遠重新拿起筷子,這種事情,算是張麟要闖禍了嗎?他這兒子也太風聲鶴唳了!
“好?”張翰墨很不贊同張威遠的說法,反駁道:“父親,這能是好事嗎?那逆..麟兒,什么材料,難道咱們不知道嗎?他要是去給那白石醫(yī)教授什么醫(yī)術,不是草菅人命嗎?”
張威遠一聽這話,手中要去夾菜的筷子也停了下來,轉頭對張德福問道:“阿福,你知道這事嗎?”
“老爺,這事情,我多多少少知道一點!”張德福笑著回答道,剛才他不明白張翰墨指的是什么事情,不過聽張翰墨這么說了,他心中多少有些底了。
“德叔,你知道?你知道干什么不攔著他呢?那混賬東西要是真拿一些江湖把式把那白石醫(yī)給糊弄了,到時候出了人命,這就是天大的事情啊!”得知張德福知道內情,張翰墨情緒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張麟讀書不行,弓馬不熟,不能成材,這些,他都認!可是這有關人命的事情,他要是當作沒有看到,都對不起他讀的那些圣賢書!
張翰墨的神情,張德福自然是能夠理解的,不過在這點上,他還是要為張麟說上幾句的?!昂材?!你也別激動,你所說的事情,我知道些,但也不是你說的那般嚴重!況且麟小子也不是沒有去教那白石醫(yī)嗎?”
“還不嚴重?等那混賬東西真去教那白石醫(yī),出了人命,才算是嚴重嗎?”張翰墨有些惱火起來,這種事情都不算嚴重,難道非得要那混賬東西揭竿而起,才是嚴重嗎?
“啪!”
張威遠將手中的筷子拍到桌上,有些生氣的對張翰墨訓斥道:“怎么跟你德叔說話的?”
張翰墨臉色一暗,也知道剛才他有些著急了,對著張德福拱手賠罪道:“德叔,翰墨失禮了!”
張德福擺擺手,根本不在意,反倒是對張威遠勸道:“老爺,也不怪翰墨!翰墨這也是關心麟小子!”
張威遠輕輕瞅了一眼張翰墨,哼了一下,他揚了揚下巴,對張德福說道:“把情況都說出來!”
張德福明白張威遠的性子,自然明白這種事情,不能夠有任何的隱瞞?!皟扇涨?,麟小子院子里的丫頭青竹不是過來找過我嗎?說是要去救個咱府里下人的哥哥,聽說傷勢太挺重的,所以我就跟老爺你說了一聲,老爺你也同意了的?!?p> 張威遠點了點頭,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也是他點頭拍板的!雖說當時一聽自家孫子要親自去救府中下人的大哥,就知道這是找的借口!不過這種有善心的事情,他自然不會攔著,就當讓那小兔崽子出去放會風了!
張翰墨不知道有這事,現(xiàn)在一聽,先是感覺來氣,畢竟這種蹩腳的理由,誰聽不出來啊?不過稍微一想,他臉上倒是隱隱有一絲笑意浮現(xiàn)!
君子學道而愛人!
自家兒子雖這般那邊不成器,但這種善舉,張翰墨還是十分肯定的!
“后來,小虎子回來把所有的事情都給我說了一遍,說麟小子讓他將那人身上的爛肉給挖掉,又拿酒水沖洗傷口,還用縫衣針把傷口像塊破布似的縫好...”
“豈有此理!”張翰墨猛的一拍桌子,他跟前的那雙筷子都跳了起來。
張麟這些舉動,簡直就是不將人命放到眼中啊!說他草菅人命,都有些抬舉他了!
而一想到白石醫(yī)竟然想學這種東西,張翰墨整顆心都沉了下去,他嚯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今天不讓那混賬東西明白什么叫做敬畏人命,他就不是他老子!
“干什么去?坐下!”張威遠見到張翰墨這個樣子,頓時厲聲喝道。
張翰墨正在氣頭上,根本不愿聽張威遠的話,張口想留下一兩句話,不想再繼續(xù)在這里停留,不料張威遠盯著他‘嗯?’了一聲,張翰墨半點脾氣都沒有,只能乖乖的重新坐了下來。
“翰墨的擔心,其實我也明白,所以小虎子跟我說完之后,我就派人過去查看了,派出去的人,一直都沒有消息傳來,那就表明事情很順利,沒有出現(xiàn)什么死人的情況!今天的時候,府里的秀花,也就是麟小子救了她大哥,那丫頭跑回府里來了,說她大哥醒了!”
“怎么回事?那人傷的是不嚴重吧?”張翰墨一聽這結局,也有點詫異起來,除了他口中的那個結果,他想不到其他解釋了。
張德福搖了搖頭,說道:“按照小虎子跟我說的,那人的情況基本上是九死一生,全身上下都被熊瞎子給抓爛了,基本上就是等死的結果!”
“那他怎么又好了?別告訴我是那混賬東西救的?”張翰墨語氣也有些急了,這種事情,沾上他家那個不成器的東西,怎么聽著像是演義傳記呢?
張威遠眼中也閃現(xiàn)出幾分想要知曉的神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