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膏粱子

第三十六章 老子要好好喝上一杯!

膏粱子 保安員 2532 2019-07-03 09:00:00

  看到兩人神色變化,張德福心中自是高興,張麟終于有一天能夠讓張威遠(yuǎn)和張翰墨刮目相看了,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家子孫有出息了一樣。

  嘴角帶著欣慰的笑意,張德福說道:“如果小虎子沒有同麟小子串通一氣的話,我選擇相信那人大半條命是麟小子救回來的?!?p>  “德叔,救人就救人,這怎么還救回大半條命來了呢?”張翰墨對于張德福這個說法有些接受不了,按照張德福的說法,他都搞不懂他家那混賬東西到底有沒有救人的本事?

  至于程虎,張翰墨是十分信任的!那人還不至于和那混賬東西串通一氣!說到底,程虎在心底里是瞧不上那混賬東西的!

  想到這里,張翰墨在心中忍不住的嘆了一口氣!憋氣??!

  張威遠(yuǎn)雙眼微微閉合了一下,他心中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

  “翰墨,你沒有上過沙場,你不知道那種全身被傷的情況,按照小虎子的描述,如果被傷的那人沒有強(qiáng)烈的想活下去的念頭,你便是神醫(yī)圣手,也救不回人來!所以我才說麟小子救回了那人大半條性命!”

  張德福這番解釋,讓張翰墨沉默起來,也讓他沉思起來。

  張威遠(yuǎn)看到兒子這幅模樣,也沒有打擾他,用動作招呼張德福一下,示意他一起吃飯。

  張德福笑了一下,雖說現(xiàn)在想在張翰墨面前多說幾句張麟的好話,但他還是選擇了默默吃飯。

  一頓飯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張翰墨終于有了動作,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氣來,眼神嚴(yán)肅的看著張德福,問道:“德叔,你知不知道那小子是從什么地方得知這種救人方法的?”

  這個問題明顯難住了張德福,他也沒有去深究過,現(xiàn)在張翰墨突然問出這個問題來,張德福也感覺有點(diǎn)不對勁起來。

  張德福的神態(tài),已經(jīng)充分告訴了張翰墨答案,他深吸一口氣道:“德叔,這件事情,估計也就是那個混賬東西運(yùn)氣好,做不得數(shù)的,以后還得請德叔都看管著點(diǎn)那混賬東西,省得他用一手不知道從哪里聽來的野路子,做出那種草菅人命的事來!”

  端著只剩下最后一口飯的張德福也是拿捏不準(zhǔn)起來,腦袋里開始想著這事該如何說。

  張威遠(yuǎn)眼神掃了兩人一眼,輕輕將筷子擱到桌子上,用一種不容反駁的語氣說道:“阿福,這件事情,你跟進(jìn)一下!如果麟兒的方法有用,那便是多少沙場將士的福氣!只要方法行得通,能夠讓沙場上的將士多幾分活下去的希望,我便可為麟兒上上一份折子!這份功績,絕對不小!”

  張德福和張翰墨齊齊扭頭看向張威遠(yuǎn),兩人臉上全是震驚的神色!根本不敢相信剛才聽到的話!

  張威遠(yuǎn)要親自上折子,這折子要是呈上去,皇帝敢不重視嗎?說句不好聽的,如果張威遠(yuǎn)要提攜一個人,哪怕他是一個乞丐,坐在龍椅上的宋世安都得捏著鼻子給那人安排一個官職,這不是夸張,而是事實(shí)!

  天下都是張威遠(yuǎn)那一幫元老幫著打下來,他宋家能不給張威遠(yuǎn)這個面子嗎?

  張翰墨震驚過后,心中只剩下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當(dāng)即反駁道:“爹,不可以!那混賬東西怎么能夠讓您親自上折子呢?這事情...”

  張威遠(yuǎn)抬手直接打斷他的話,罵道:“迂腐!我看你這書全部都白讀了!我怎么就不能親自上折子呢?”

  “這...”

  張翰墨想要繼續(xù)反駁,張威遠(yuǎn)卻沒有給他機(jī)會,他繼續(xù)說道:“你不是讀過那些圣賢書嗎?難道不知道有句話叫做‘舉賢不避親’嗎?麟兒要是真能讓眾將士多出幾分活下去的可能,這便是天大的功德!每個將士身后都有一個家,他們能不死,那便是為將者對他們身后的家人最好的報答!”

  如果換作是其他人,可能還能跟張威遠(yuǎn)辯上幾句,但身為張威遠(yuǎn)的兒子,張威遠(yuǎn)所做的事情,他如何不知?那一戶戶家中素縞的場景,他又見得少了嗎?那一家家凄慘的模樣,他能忘卻嗎?

  無力反駁,也無法反駁!

  “我知道你想說的是什么!我與朝廷的情分,我心中自然有數(shù)!而且這種情分,可能用一次便會全部消亡!但真等我死后,你覺得朝廷還能記住咱家?guī)追智榉???p>  張威遠(yuǎn)突然拋出這個問題來,張翰墨低頭不語!

  可能他心中清楚的很!

  “你若是身居要位,我想咱們張家可能早就不在世間了!”說到這里,張威遠(yuǎn)的聲音突然冷了一分。

  世間最薄情寡義之家,當(dāng)屬帝王家!

  “前段日子的事情,我不知道是天家主導(dǎo)的,還是那般閑著沒事干的文臣弄出來的,但多一個心眼,未必不是壞事!”好像今天張威遠(yuǎn)要把話多深入說上幾分,他盯著張翰墨繼續(xù)開口道:“這些年來,我知道你可能對我有些怨言,不過這都是為了你,為了咱們張家好!”

  “父親,我沒有任何怨言!”張翰墨明白這次談話,可能真的要觸及骨髓,他立馬起身回道。

  “你心中是否有怨言,我都不管了!”見到張翰墨還要說話,張威遠(yuǎn)伸出手虛點(diǎn)他,示意他繼續(xù)聽他說完?!澳侨瘴遗咨系?,你真當(dāng)我是為了文武之爭嗎?”

  “父親,您?”張翰墨聽聞這話,神色大震。

  “文武之爭,于我這大半截身子都進(jìn)土的老家伙有多大關(guān)系?自家兒孫被人欺負(fù),捅到圣上面前,他們那幫狗東西,真當(dāng)老夫提不動刀了嗎?”

  張德福臉露笑容,垂手立于一側(cè)!

  大將軍,寶刀未老!

  暫收起情緒,張威遠(yuǎn)又成了那個毫無威脅的老人狀態(tài)?!叭缛赭雰褐皇窍关埮龅剿篮淖樱姆椒ㄐ胁煌?,阿福便管了,這事便作罷!等我大限將至之時,我自會安排麟兒出路,有官身在側(cè),自可省去不少不必要的麻煩!若是麟兒的方法可行,那便是天下將士的福氣,我為麟兒謀劃一份前程,誰人也說不得半句閑話!即便我哪一天去了,麟兒身后還背靠著武官這一脈,任何人想要動他,都得思量幾分!所以,你懂了嗎?”

  大份大份的信息量塞進(jìn)張翰墨的腦海中,張翰墨思緒有些遲緩的點(diǎn)了下頭,看著眼前熟悉的父親,他心頭有一絲恍惚,難道這就是書中所言‘老而不死是為賊’嗎?

  張德福見到張翰墨神色古怪,想著不讓他被張威遠(yuǎn)訓(xùn)斥,便開口說道:“翰墨,這便是兵者,詭道也!”

  張翰墨訕訕的笑了一下,他明白這是德叔在提醒他呢!

  “德叔,我家那小子的事情,就麻煩你多費(fèi)費(fèi)心了!”

  “翰墨,麟小子是我親眼看著長大的,他的事情我自然會上心的!不過聽小虎子說,麟小子好像志不在此,胸懷要更加寬廣些!”

  “嗯?”

  張威遠(yuǎn)和張翰墨父子倆齊聲疑惑起來,張德福這話,又是從何說起呢?那小子什么樣子,他們這做爺爺,做父親的,難道不了解嗎?

  這不是捧,這是捧殺了吧?

  “小少爺,打算接過老爺手中的事情,繼續(xù)照顧傷殘的老卒的生計!”這句話,張德福是用崇敬的語氣說的,先不說張麟是否能夠達(dá)成這一目標(biāo),單是這個想法,便已經(jīng)能夠讓張德福打心底認(rèn)可了!

  張翰墨吞了吞口水,此刻他不知道該如何去說話。

  而張威遠(yuǎn)看似平靜,不過袖中的右手卻在輕微抖動,他沉默幾息,終是大笑起來,開懷道:“阿福,去拿壇酒來!老子要好好喝上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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