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蘇婼此事問題的嚴(yán)重性,母嫣馬上給校領(lǐng)導(dǎo)打了電話,簡單說明了一下蘇婼的情況。
沒一會兒,校領(lǐng)導(dǎo)、學(xué)院領(lǐng)導(dǎo)都陸陸續(xù)續(xù)趕了過來。
校長是個中年男人,之前見過蘇正陽,一見面就親切的上前要跟他握手。
蘇正陽沒理他,語氣有些不善,“陳校長,我們蘇家這些年沒少為你們南大做貢獻(xiàn),又是蓋樓,又是捐書,還設(shè)獎學(xué)金,每年還來貴校招聘幫你們解決就業(yè)率;你這二話不說就要把我妹妹開除,真是有點不厚道?!?p> 校長是見過市面的人,賠笑道:“這件事確實是我們的失誤,沒有事先了解清楚情況。主要還是蘇先生保密工作做得太好,我們哪能想到令妹就躲在我們幾萬學(xué)生中呢。”
“那開除......”
“馬上解除,馬上解除?!?p> “那好吧。我還有事兒要忙,先回去了。我們婼婼從今天起就不住學(xué)校了,我能直接說嗎?申請書就免了吧?”
“沒問題?!?p> 蘇正陽瞥了眼身側(cè)的蘇婼,問:“那我妹妹這件事兒,學(xué)校打算怎么處理?”
校長是聰明人,“關(guān)于這件事的造謠者,我們一定會徹查到底,給蘇先生一個滿意的交代?!?p> 蘇正陽不以為意,“但愿吧?!?p> 畢竟,他也沒指望他們能做出點什么。
他又對蘇婼說:“回去上課吧。”
“那母老師,我就先回去了。”蘇婼抱著書,對母嫣頷首。
母嫣淺笑著對她點頭,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校長滿臉慈愛的對她說:“回去好好學(xué)習(xí)。”
“校長再見?!?p> ————————————————
離下課還有不到半小時,蘇婼站在第三教學(xué)樓樓下,躊躇著還要不要上去。
她有些害怕,害怕面對那些眼神與話語。
即便她問心無愧。
“婼婼,你怎么沒去上課???”王梅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你怎么也沒上課?”
王梅笑著挽上她的胳膊,在她身上嗅了嗅,“老教授感冒了,嗓子啞的說不出話來,讓我們先回去,等他好了再找時間給我們補(bǔ)回來。好多天沒見你,怪想你的?!?p> 她笑著把王梅的頭從她肩膀上推開,“梅梅,如果一個人騙了你,但她不是故意的,你會原諒她嗎?”
王梅拉著她的手往外走,“那要看是為什么騙我了。還要看是誰騙我。如果是你的話,你這么美,我當(dāng)然選擇原諒你了,哈哈......”
蘇婼拉著她的手站在路邊,表情嚴(yán)肅的說:“我是認(rèn)真的。”
“我好餓,早上沒吃早飯,你陪我去買炸土豆吧?!蓖趺防^續(xù)往前走,“我知道你是認(rèn)真的,我也是認(rèn)真的?!?p> “......”雖然王梅說她是認(rèn)真的,可蘇婼怎么看都覺得她在跟她開玩笑。
兩人在炸土豆的店里點了土豆跟奶茶,上課時間,店里的生意冷清,路上也沒多少行人。
王梅喝著奶茶,滿臉享受的吃著炸土豆,“說吧!騙了我什么?”
蘇婼正在發(fā)呆,想怎么跟她開口,被她這么一問,愣了好半天才緩過來。
“你不是有話想跟我說才跟我過來的嗎?”
“......”王梅竟把她觀察得這么仔細(xì),蘇婼咽了咽口水,試探性的問她,“梅梅,如果我跟你說,我家里其實很有錢,你信嗎?”
“信啊,為什么不信?”
“呃......為什么?”
“這還有什么為什么嗎?在我的記憶里,好像也沒聽你說過你們家很窮吧?”王梅用牙簽串了一塊兒土豆塞進(jìn)蘇婼的嘴里,“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大家都覺得你很窮,還是窮得揭不開鍋的那種??晌覐牡谝谎劭吹侥?,就覺得你不是個簡單的人?!?p> 蘇婼有些詫異。
“你看啊,你的衣服雖然不是什么牌子貨,但基本都以棉麻為主,說明你很注意舒適度。你每周都回家,每周從家里帶來的衣服都熨燙整齊。一般人家里,哪有閑心去熨燙衣服啊~你說話溫柔,舉止文雅又氣質(zhì)出眾,那種與生俱來的貴氣,可不是窮得揭不開鍋的家庭能培養(yǎng)出來的。我還記得大一的時候,你曾帶過一套古書來學(xué)校,還是絕版?!?p> “......”
“古月家多有錢啊,可你們居然是好朋友。你小叔叔雖然不知道是干什么的,看上去也身價不菲,畢竟連梁城這種在一般人眼里看來已經(jīng)算很富有的人了,他都想打就打,而且我還聽說他家破產(chǎn)了。能跟這些人打上交道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王梅分析的頭頭是道,蘇婼第一次發(fā)現(xiàn),這個大大咧咧喜歡打游戲的姑娘,其實活的很通透。
見她沒說話,王梅更得意了,“你以為你騙過了我們所有人?我跟你說,我跟萍兒早就討論過這個問題了?!?p> 這話倒讓蘇婼有些意外,“是嗎?”
“是不是突然有點崇拜我了?”
“嗯。”
“每個人都或多或少有那么一些不愿或不能讓人知道的秘密。我們都理解,不要擔(dān)心,我們依然是好室友,好姐妹。”王梅笑著拉起蘇婼的手,“不過,娟娟那兒,可能你得好好跟她說說?!?p> 吃完土豆,蘇婼給秦萍和馮娟各打包了一份回寢室。
路上王梅突然想起來問她,“所以,你到底是哪家的千金?”
王梅不是榮城人,父親是醫(yī)生,母親是律師,對榮城商場上的事情并不了解。
“蘇氏集團(tuán)的董事長,蘇祈山老先生,是我外公?!?p> 王梅做賊似得看了眼四周,確定周圍沒人后,才湊到她耳邊小聲問道:“就是那個在學(xué)校創(chuàng)立獎學(xué)金的蘇祈山?”
“對。”
王梅猛地一巴掌拍在她肩膀上,“蘇婼你太不夠意思了,你們家那么有錢,你居然就請我吃了一碗五塊錢的土豆和一杯10塊錢的奶茶?!?p> “......”
“不行不行,我要吃大餐。我一定要狠狠的宰你一筆?!?p> “沒問題,你想吃什么,都可以?!?p> “能吃你嗎?”她邪邪的笑,沖她挑眉。
蘇婼送她一記白眼,“不能?!?p> “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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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馮娟沒回來,秦萍高興的吃著蘇婼給她買的土豆。
“婼婼,你們家是不是像電視里演的那樣,占地幾十畝,有泳池,有花園,還有一車庫的豪車?。俊?p> 蘇婼語笑嫣然,“我不知道你看的是哪種,我家沒那么大,不過你說的這些都有?!?p> “樓下那輛騷氣的保時捷是你的嗎?”王梅從廁所出來,指著樓下正對面停的那輛紅色保時捷,問她。
蘇婼點頭,“我媽選的。”
“蘇阿姨很時尚嘛。”
秦萍端著土豆往陽臺上湊,嘴里含著土豆含糊不清的說:“婼婼,你們家有那種敞篷的跑車嗎?什么時候帶我們?nèi)ザ刀碉L(fēng)唄?!?p> “可以啊?!?p> 秦萍興奮的發(fā)了條朋友圈: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居然有個超級富二代,有種自己也變成富豪了的感覺。
王梅在下面評論:嘿!醒醒。
下午論壇上關(guān)于蘇婼與方沂希的照片和帖子都被刪了。
校方發(fā)了條通報,表示經(jīng)查蘇婼被包養(yǎng)的事是有人惡意造謠,現(xiàn)對主要幾位發(fā)帖人予以警告處分。
一時間評論區(qū)炸開了鍋。
“什么情況?金主爸爸這是把南大都收買了嗎?”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這么社會的事情?!?p> “無話可說?!?p> ......
上課的時候,同學(xué)們依然對蘇婼冷嘲熱諷,倒是老師們大概已經(jīng)聽說了她的事情,態(tài)度上有了明顯轉(zhuǎn)變。
晚上下課,蘇婼直接驅(qū)車回了蘇宅。
“小姐回來了?!壁w姐迎上來拿走了她手里的書包,“方先生來了?!?p> “是嗎?”
“正和老爺在書房聊天呢?!?p> 蘇婼點頭,到廚房去轉(zhuǎn)了一圈,又在客廳坐了會兒,沒見方沂希下樓,便回了房間。
她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窩在沙發(fā)上看書。
肥肥睡在她的懷里,愜意又享受。明明一身厚重的皮毛,卻一點兒也不怕熱。
“叩叩叩!”
“請進(jìn)?!?p> 方沂希端著碗涼糕,一身黑衣黑褲走了進(jìn)來。
肥肥一見他,便警惕性的站了起來。
蘇婼想起,它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似乎也是這般模樣,淺笑道:“它似乎不怎么喜歡你。”
肥肥在蘇家仗著自己長得可愛,又有蘇婼罩著,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喜歡為所欲為,卻對方沂希怕得要死。
他還沒走近,便認(rèn)慫的從蘇婼懷里跳走了。
方沂希眸底含笑,把涼糕遞給她,“它有些怕我?!?p> “怎么是你給我送來的?趙姐呢?”
方沂希順手遞給她一張衛(wèi)生紙,一本正經(jīng)的說:“趙姐說你在等我?!?p> 蘇婼一口涼糕卡在喉嚨,“咳咳咳——”
方沂希趕忙拿開她手里的碗,給她順氣,“慢點,我又不跟你搶。”
蘇婼巴掌大的小臉緋紅,不知是羞的,還是被嗆的。
“照片的事,對不起。”
“查出是誰了嗎?”
“任杰已經(jīng)在查了?!?p> 蘇婼點頭,她雖然不知道蒯仁杰的具體身份,不過她相信他有那個能力和手段。
“明天,報紙上會刊登你是蘇家小姐?!?p> “嗯,我知道?!?p> “會怕嗎?”他看著她的側(cè)臉,輕聲問道,“聽說當(dāng)年綁架你的歹徒,還有一人在逃。”
她再次端起了桌上的涼糕,大口吃起來,“可我不可能一輩子都躲在陰暗里,不是嗎?”
“......”
“從小媽媽就告訴我,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彼龑λ鹛鹨恍Γ拔也荒苓x擇我的出生,那便只有去接納它,接受它帶給我的富貴,也要接受它帶給我的煩惱、痛苦。”
方沂希摸了摸她的后腦勺,沒說話。
從小受盡媒體關(guān)注的她,擁有著許多人終其一生都沒有的財富,卻在過小的年紀(jì)嘗到了被朋友背叛、惡人綁架、父親拋棄的滋味,她丟掉榮耀與光環(huán),努力扮演著普通人,富貴與貧窮身份的輪流轉(zhuǎn)換,讓她在小小年紀(jì)便見識到人之本性。
相比她那不符合年紀(jì)的理性與冷靜,能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茁壯成長,倒更讓他覺得驚訝與敬佩。
她突然想到什么似得,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
“小叔叔,我有件東西要送給你?!?p> 他看著她從他身邊走過,進(jìn)了內(nèi)室。
過了一會兒再出來,手里多了個黑色方盒。
“打開看看?!?p> 方沂希打開,盒子里是一款設(shè)計簡單又不失大氣的深藍(lán)色機(jī)械手表。
“上次你不是說我拿一套衣服就把你打發(fā)了嗎?”她解釋道,想起那次門前的門咚,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
方沂希把手表拿出來,仔細(xì)看了看。
蘇婼見他沒說話,也沒試戴,有些忐忑,“不喜歡嗎?”
“沒有?!彼曇袈杂行┥硢。爸x謝。”
“那戴上看看?!碧K婼坐在他身側(cè),主動幫他把手上的表摘了下來,戴了新表上去。
她捏著他的手左右端詳了一番,滿意的點了點頭,“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