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了一個人,深陷其中,還期待可以將愛恨攥在手里,收放自如。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好的事?付出了真心,胡思亂想、輾轉反側的一定是自己。
顧子喻卻愈發(fā)的閑了,隔三差五的過來,總是有各種理由。什么借書,送花瓶,甚至是一些著名音樂家原版琴譜也弄過來,纏著寧初說要學彈琴。每每收下這些東西,寧初又無奈,還有些想笑。
“明晚有一場party,一起去?”顧子喻滿懷期待的邀請寧初。
“在哪里?”寧初玩著游戲,眼睛一刻都沒有離開屏幕。
“我?guī)氵^去?!?p> 顧子喻看到被圍攻的青銅渣渣,一場昏天暗地的廝殺過后,寧初嘆著氣把手機扔到沙發(fā)上。
顧子喻調笑,“還是這么沒有耐心,不如我們花錢買一個最好的王者。”
寧初軟著聲音,“算了,我只是玩玩而已,最好的裝備也救不了我的渣技術。”
顧子喻摸摸他的頭發(fā),又柔又軟,不禁有些失神?;剡^神來,訕訕的收回了手。寧初未曾察覺,思忱著明晚該穿什么衣服。
顧子喻垂眸,若有所思。
寧初挑了一件白襯衫,意大利進口的,只能干洗貴的要命的那種。
“怎么了,寧初?!鳖欁佑髑臒o聲息的來到他的身后,看著失神的寧初。
寧初笑著嘆了口氣,“就是不知道該選什么領結?”
當初梁值教他社交禮儀,從吃西餐到應答技巧。為了培養(yǎng)寧初的衣品,特意買了許多昂貴的衣物,教他識別品牌和搭配。
寧初看到吊牌上令人咂舌的價格,軟著聲音問:“我可以不學嗎?”
梁值查看衣服成色,“當然不可以,”梁值拿出一件西裝搭在寧初身上,“你是作家,了解這些對你的寫作也有幫助。若你只把衣服當成遮體的工具,它就只有遮體的價值,若你把穿衣當成藝術,它給你的,就是另一個世界?!?p> “寧初,穿衣不只是愉悅別人,而是愉悅自己的心?!绷褐笛普T。
寧初似懂半懂,“愉悅自己……”
“我?guī)湍闾舭?!”顧子喻挑了一條紅色的,熟練的幫寧初系上。
今天的顧子喻穿著暗紅色的西裝,顯得他身材挺拔,高貴中帶有神秘。精致到一根發(fā)絲都不凌亂的男人,雙手卻是那樣的暖,以至于隔著一層布料寧初都能感受到熱度??粗鴮P膸妥约旱念欁佑?,寧初恍惚想起顧子喻的衣服也是紅的,忽得抓住顧子喻的手。
“寧,寧初,”顧子喻的臉上唰的有些熱起來,身子好像有把火在燒。
寧初有些尷尬的收回了手,羞澀的笑道“你也穿紅色,這樣不太好。”
“那便算了。”
也許是經過剛才的事情,寧初在車上的時候想著要不要主動說話調節(jié)車里的氣氛,但自己不善言語,一番掙扎過后放棄了,安靜的車廂內只有車流聲環(huán)繞。
終于到了地方,顧子喻伸出手,朝向寧初,“到了?!?p> 園中大多是年輕人,這種聚會齊斯年帶寧初去過幾次,無非是公子哥們覺得無聊,叫來朋友們整夜跳舞唱酒的那種。因為長輩不在場,沒有那么拘束??諝庵袕浡葡愫秃蔂柮?,倒是個玩樂的好地方。
寧初和顧子喻并排走著,“緊張嗎?”
寧初笑著搖頭,握著的手卻出了汗。原來,他從來沒有真正忘記過,只要一件衣服,一個相似的地方,那些記憶就會涌上來,塞滿心里的每一個空間。
“子喻,好久不見?!贝┲ㄒr衫的藍禮抱了一下顧子喻,瞥見顧子喻身后安靜的寧初。
藍禮放開顧子喻,笑得邪氣:“子喻身后的就是作家寧初嗎?”
顧子喻和氣的說:“寧初,這是藍禮,我的大學同學。”
寧初看著藍禮,“藍先生,初次見面,請多賜教?!?p> “叫先生多老氣,和子喻一樣叫我藍禮就好?!彼{禮靠近顧子喻,幾乎就要蹭到顧子喻身上。
藍禮叫侍者拿來了香檳,和顧子喻聊起了公司的事。從股票到外貿交易,寧初聽得云里霧里,卻不好離去。
寧初往人多的地方望了一眼,僅僅是一個背影,寧初就認出是誰,心口的苦澀不斷蔓延。
梁值也看見了寧初,簡單的黑白色,一如當初穿著白色校服的少年,淺淺一笑,讓他著了魔。
藍禮不動聲色的將一切收入眼底,“子喻,先帶寧初去玩吧!今晚敞開了玩,累了就去客房休息,你知道地方?!?p> “好,那我們先去那邊了?!鳖欁佑鞑豢蜌?,寧初卻敏感的察覺到藍禮的情緒,那不安的眼神,和當初自己看到齊斯年和林予在一起時一模一樣。
走了一段路,寧初忍不住問顧子喻,“這是藍禮的家?!?p> “不算,只是他名下的房子而已,我們回國后有時在這聚會。藍禮在國外就很喜歡玩。”
“你們在哪里留的學?”
“英國?!?p> 寧初的心瞬間就被凍上了,又是英國,對他來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寧初沒有去過英國,但從簡·愛到薩克雷,英國的一切都藏于他們的書中。還有那個人,走過倫敦街頭,是否會想念這里的天空。
寧初在房子里轉悠,意大利的油畫掛滿了墻面,中間卻有一座黃花梨屏風,這設計讓寧初有些想笑。每一個收藏品仿佛都在說:“我很貴,主人很有錢?!?p> 梁值走上前,拉著寧初往無人的地方走。沒有開燈的房間里,寧初只看得見梁值模糊的輪廓。
“為什么?”梁值生氣的質問寧初。
寧初裝傻,“什么為什么?”
“你不能和顧子喻走得太近,他會毀了你的。”梁值煩躁的說道。
寧初口不擇言,“顧子喻很好,我想要的,卻要和別人結婚了?!?p> 梁值將他抵在墻上,溫熱的氣息吐在寧初耳邊,“寧初,我現(xiàn)在不能分手,至少不是現(xiàn)在。等一個時間,我就會和她說,和所有人說的?!?p> 寧初的眼睛濕了,卻推開了他,“我已經傷害了兩個人,怎么能再傷害一個無辜的女孩。梁值,好好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