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默由寒露攙扶著出了院子。
斐嘉茵早就在門外等候,戴著面紗,全身沒有最貴只有更貴,舉手投足間都是上位者的架子,面紗后的臉勾出一個完美的笑容:“墨默,好久不見。”
寒露本來就看她不順眼,她一開口就更覺得礙眼了。
墨默從來不在乎主仆間的那些禮節(jié),對她們也從未擺過架子。
即便如此她們信閣的人對小姐都是放在心里及其敬重的。
如今斐嘉茵穿得一身華麗,連以前的“小姐”都不稱呼,直呼其名,擺明了是來示威的!
作為墨默的腦殘粉之一,寒露怎么能忍!
心頭那團(tuán)火就要發(fā)泄,清鳶卻搶先問出了心中所想:“茵姐姐,你以前都是叫‘小姐’的呀?為什么這次……”
斐嘉茵沒想到清鳶會這么問,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但消失得很快,她確定清鳶沒看到,至于墨默,她現(xiàn)在目不能視更注意不到,隨后心里微微松了口氣。
寒露語氣不善地替斐嘉茵解釋:“如今你的茵姐姐是當(dāng)今皇后,身份不一樣?!?p> 對此清鳶很想狡辯,明明之前茵姐姐當(dāng)上皇后之后,也還是稱小姐為“小姐”。
寒露語言里的嘲諷,清鳶聽不出,不代表斐嘉茵聽不出,看了寒露一眼,見她依舊低著頭攙扶著墨默,只認(rèn)為是自己多心了。
對于自己這么明顯的嘲諷都沒聽出來,這斐嘉茵到底哪里覺得自己比得上小姐?
寒露心里對這個叛徒更加不屑,連帶跟斐嘉茵有說有笑,熟絡(luò)交談的清鳶也一并覺得看不順眼。
湊到寒露耳邊:“小鴿子,你這么明顯,我的戲要是演不下去,我就在你生辰時上一出你終身難忘的大戲。”
“小鴿子”是墨默稱呼信閣的人的昵稱,他們都十分喜歡這個稱呼。
被墨默這一親昵的稱呼鬧了個臉紅,又因她那不算威脅的威脅逗樂,低聲拉長著聲音回道:“是~我的小姐?!?p> 寒露現(xiàn)在是徹底覺得斐嘉茵不夠看,甚至為自己有墨默這樣一位不驕不躁,處事不驚,心思縝密,此處省去無數(shù)個贊美詞的主子感到無比自豪,她擁有著斐嘉茵有眼不識的絕世好主子。
雖然一路上都應(yīng)付著清鳶這個小話癆,但是斐嘉茵卻時不時把視線放在墨默身上。
她如以往一樣,穿著清素,甚至沒有裝扮,只是她身上的氣質(zhì)卻勝過任何珍貴的珠寶。
還有她那身衣裙,明顯是出自羽袂樓,而且那簡單大氣的款式像極了已經(jīng)隱于幕后,不再裁衣的郭師傅之手。
郭師傅曾經(jīng)是羽袂樓的金牌裁縫,許多人為了讓郭師傅裁衣,爭破了腦袋,在他隱居后,即便是圣上也沒能請他出關(guān)。
可是墨默身上那套明顯是新款,而且是獨一無二的設(shè)計,顯然是定制的。
那身淺藍(lán)素雅的衣裙生生把她宮里的上好的錦衣比了下去。
她永遠(yuǎn)都是那副云淡風(fēng)輕,無欲無求的模樣,似乎什么都提不起她的興致,偏偏這樣的她擁有了一切。
擁有寵她的師兄師姐,擁有一方勢力——信閣,擁有墨家這個靠山,她擁有一切她所沒有的。
腦海里想起知道墨默要來王城后,笑成傻子的宋元熙。
斐嘉茵心里絞得難受,如今,連宋元熙她也要從她這里奪走。
她想要看她一無所有,落魄的一天,她想要撕碎她那副云淡風(fēng)輕的面具。
衣袖里的手不經(jīng)意握緊。
有時候女人的想象力真的很可怕,墨默只想跟墨家一刀兩斷后,跟君慕寒一起游山玩水,斐嘉茵卻認(rèn)為她是來爭她的恩寵的。
先不說墨默跟墨家那點眾閣皆知的破事。
如果墨默真的想要宋元熙的恩寵,當(dāng)年絕對輪不到斐嘉茵坐上這個皇后之位。
可悲的是,現(xiàn)在的斐嘉茵只覺得墨默是來搶走她一切的劊子手,全然忘了她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都是墨默給的。
斐嘉茵把墨默她們帶到王城有名的裕瀾軒,這是一間首飾脂粉鋪,許多達(dá)官貴人都是這兒的常客。
“墨默,這里是王城最有名的裕瀾軒,首飾是最精致的,一起看看?”轉(zhuǎn)頭看見墨默蒙著眼睛的白布,突然反應(yīng)過來,語氣帶著十足的歉意:“對不起,墨默,我不是有意的,我忘了……”
雖然覺得蒙著眼睛看不見斐嘉茵的演技覺得有點遺憾,但是難得她有興致,陪她演演也不錯。
想想她以為自己瞞天過海,就要成功,卻發(fā)現(xiàn)原來她早就暴露,她所做的一切都變成了可笑的猴戲,想想到時候她的表情,一定十分賞心悅目。
斐嘉茵突然后背發(fā)涼,卻不知怎么回事,墨默一切正常,臉上的笑是她所熟悉的安心。
她覺得一定是她今天太過于緊張,過于一驚一乍,立馬轉(zhuǎn)變了語氣安慰墨默:“墨默,我們可以看看脂粉,選你喜歡的味道?!?p> 清鳶立馬在旁邊起哄:“好主意!”
寒露簡直想掰開清鳶的腦子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
還不等她在心里翻完白眼,斐嘉茵欠扁的聲音又響起。
“如今這天已經(jīng)有點起風(fēng),墨默你怎么不多穿件披風(fēng)出來?要是到時候又病倒了怎么辦?”
“寒露還不快回去給墨默拿件披風(fēng)過來?”
寒露眼里的殺意一閃而過,除了小姐,沒有人可以使喚她做任何事!
斐嘉茵是做皇后做得忘了本了,她以為她是誰!
墨默用手肘輕輕懟了旁邊的寒露一下,寒露瞬間回過神來,壓下心底的怒氣和殺意。
聽著斐嘉茵的話,很明顯她想支開寒露,至于為什么要支開,她很想知道她到底準(zhǔn)備了什么給她這個主子。
寒露聽了斐嘉茵的話不為所動,直到——
“寒露,回去幫我拿個披風(fēng),再拿把傘,今天這日頭有點大?!?p> 勾起一個笑容,小姐后面那句話明明就是故意的,明顯諷刺某些人連個好點的借口都沒有,恭恭敬敬地回到:“是,小姐。”
全程根本沒看斐嘉茵一眼。
斐嘉茵站在那有點難堪,不管是寒露的態(tài)度,還是墨默的話。
可是看墨默那神情不像有其它,如果她知道自己要對付她,按照墨默那雷厲風(fēng)行的做法,她現(xiàn)在不可能還能和她這樣和睦。
最后也只以為是自己想多了。
有一點斐嘉茵忽略了,那就是,除了雷厲風(fēng)行的做法,信閣閣主還是個超級任性的戲精。
難怪墨默說她不適合用腦子。
見寒露走了之后,斐嘉茵牽著清鳶走進(jìn)了裕瀾軒:“墨默,走吧?!?p> 說是這樣說,可是明知墨默目不能視,行動不便,斐嘉茵身邊跟著的丫鬟也沒有伸手?jǐn)v扶,自己就牽著清鳶進(jìn)門了。
此時墨默非常擔(dān)心清鳶的腦子,聽說吃魚補(bǔ)腦,墨默決定今晚讓信閣吃全魚宴。
突然身后傳來一聲目中無人的任性聲音:“到底是誰敢擋著我的路!”
閑時雨落
戲癮犯了,攔都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