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陳公子便帶著三人前往白牙谷。
白牙谷是名不虛傳的,整個山谷最多的植物就是白牙。
白牙雖然叫做白牙,但卻是一種綠色的植物,開的花也不是白的,而是紅色的。但是,白牙的花你若仔細看去,就像是有人在對你咧嘴笑,露出兩排白色的牙齒,所以白牙也叫做“咧嘴笑”。這些當然是陳公子告訴他們的,在在家山谷,自然是要為客人解說一番的,何況陳公子是一個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
在客廳捧著一杯香茗,靜候白牙谷谷主的三人,此刻覺得是愉快的,心情也是好的,至少謝落鳶和鐘離雨琴是這樣的。
確實是該開心的,經(jīng)過一路的跋山涉水,師傅交代的任務馬上就可以完成,而且還遇見陳公子這樣的謙謙君子,還有什么理由不開心呢?
獨漠孤卻沒有,他雖然沒有皺起他如刀似劍的眉,卻在心里嘆息,他在嘆息什么呢?他本不會是這樣的人,他為什么要嘆息呢?
作為主人,有客上門,自然是不該讓客人久等的。但是白牙谷谷主卻不是這樣的人,作為一個山谷的谷主,必然有過人的本領,否則憑什么讓別人拜在他的門下呢?
當然,有本事的人,一般都是有幾分傲氣的,畢竟他別別人要強那么一點。
白牙谷谷主就是這樣的人,陳公子雖然已經(jīng)將飄雪閣的鐘離雨琴和謝落鳶來此的事告訴了他,但是他聽說來的只是兩個黃毛丫頭后,就決心要晚一點出去,為什么要晚一點呢?難道他不知道等待是一件很讓人苦惱的事嗎?他自然是知道,而且十分清楚。他更知道,越是等的久,等來之后越是珍惜一些,看重一些。就像一樣東西,你如果一伸手就可以得到,那么你必然手不會那么珍惜的,就是飯菜。
如果你苦苦追尋,歷盡千辛萬苦,最后終于得到某樣東西,你自然是十分珍惜的,至少比飯菜你會覺得珍貴的多。
陳公子帶著歉意,說他的父親尚有要事,暫時無法脫開身來見,需要三人稍等。
現(xiàn)已是五月天,谷中正是花開爛漫的時節(jié),陳公子便邀三人去賞花,獨漠孤自然是沒有興趣賞花的,便待在客房中,只有謝落鳶、鐘離雨琴兩人和陳公子去山谷中游玩。
谷外,天氣已經(jīng)漸熱了,但是白牙谷中,一點都感覺不到熱,反而還有點涼,正適合去游山玩水。
谷中有一條小溪,彎彎的流下,還形成了一個瀑布,有瀑布當然會有沖擊而成的胡泊,不論大小。
山溪的水甘甜可口,山溪中的魚肥且鮮。
謝落鳶沒想到陳公子也會釣魚,而且技術還非常好。
像陳公子這樣玉樹臨風的謙謙君子,不僅知書達理,善解人意,而且武功也不錯的人,實在是不多。
鐘離雨琴和謝落鳶也學著釣魚,但是魚似乎并不想上鉤,有好幾次,謝落鳶看見一尾大魚從她的魚餌旁游過,卻偏偏不上鉤,這讓謝落鳶很生氣。
忽然,鐘離雨琴一聲歡呼,她竟然釣到了一條魚,雖然只有巴掌那么長,但是已經(jīng)不錯了。陳公子當然少不了一番贊美。他一向認為,贊美的話應該多說的,因為贊美他人,可以讓別人感到愉快,而自己也沒有任何的損失,又何樂而不為呢?
謝落鳶看著鐘離雨琴釣上來的魚,暗暗咬牙,心說:師姐都已經(jīng)釣上來一條了,我怎么能落后呢?
所以她就對著水面一直碎碎念:魚兒啊魚兒,你快上鉤吧!
結果,不僅沒有魚上鉤,而且魚都不來她這里了。
“謝姑娘,釣魚呢,是要靜心的,你這樣念叨個不停,魚兒都被你嚇跑了,還怎么會上鉤呢?”陳公子笑道。
“可是這些魚兒在魚餌旁游來游去,就是不上鉤!”謝落鳶無奈地說。
“你太過心急,魚兒游過來的時候你就會緊張,手不自覺的會顫動,魚兒自然不會上鉤了?”陳公子說。
“那釣魚一定要變成個木頭人嗎?”謝落鳶問。
“謝姑娘說笑了,釣魚呢,最要緊的是心靜,而不是不動?!标惞诱f著又釣上一尾大魚,他已經(jīng)釣上來三條魚了。
“哦!”謝落鳶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看向水面,慢慢靜下來心??墒沁@魚好像偏偏要和謝落鳶作對,謝落鳶已經(jīng)心靜如水了,依舊沒有一條魚上鉤。
謝落鳶看了看陳公子,又看了看鐘離雨琴,嘆息道:“看來我是和這里的魚無緣啊!”
夕陽已經(jīng)西沉,白牙谷中涼氣漸漸開始侵入身體,陳公子已經(jīng)帶著鐘離雨琴和謝落鳶往回走了。
晚飯自然是今天釣的魚了。
謝落鳶向獨漠孤說著今天在白牙谷的所見所聞,還有自己釣魚的失敗,獨漠孤聽著聽著,忽然掛起一絲微笑,說:“我從不釣魚?!?p> 謝落鳶開心地說:“哈哈……太好了,師姐,你聽到了么?蘑菇也不會釣魚,不是我一個人不會釣魚啦!嘻嘻……”
鐘離雨琴無奈的搖搖頭。
“我只抓魚?!豹毮潞鋈徽f。
“好你個蘑菇,誠心氣我的是不是?”謝落鳶嚷道。
“沒有?!豹毮禄卮?。
“就是有!你就是要氣死我!”謝落鳶說。女孩子蠻不講理起來,誰都沒有辦法的。此是你閉嘴不說話,也好過解釋。獨漠孤卻不知道,認真地說:“真的?!?p> 謝落鳶沒想到獨漠孤居然還會回答,反而有些發(fā)愣。
陳公子笑道:“謝姑娘,獨公子,不要再說那些了,先嘗嘗我們白牙谷的鮮魚吧,很好吃的?!?p> 鐘離雨琴也說:“師妹,快嘗嘗,這魚味道很好的?!?p> 說到吃,謝落鳶就立刻忘記了一切,拿起筷子就吃,好像生怕別人搶走似的。
第二天,陳公子告訴鐘離雨琴和謝落鳶,他老爹白牙谷的谷主今天便會接見她們。鐘離雨琴和謝落鳶在陳公子的帶領下去了迎客大殿,至于獨漠孤,謝落鳶雖然想拉著他一起去,但是獨漠孤卻直搖頭,也不說為什么,所以謝落鳶到大殿的時候還是氣鼓鼓的。
白牙谷谷主高坐于一張十分華麗卻又不顯得庸俗的椅子上靜坐著,雖然他一動不動,卻有一股無形的威嚴,讓人一進大殿就可以感覺到。
“飄雪閣鐘離雨琴、謝落鳶見過谷主!”鐘離雨琴和謝落鳶行禮道。
“哈哈……既然是飄雪閣的人,用不著太客氣的,來人,看座?!边@谷主聲如洪鐘,氣息悠長,可見內(nèi)功十分深厚。
鐘離雨琴和謝落鳶兩人坐下。
“你們來我白牙谷,可是為那飄雪閣十年一次的開閣大會?”白牙谷谷主問。
“回谷主,我們姐妹二人正是為此是而來,這是我們飄雪閣的‘英杰帖’,請谷主過目?!辩婋x雨琴起身拿出一個紅色的帖子說。
陳公子立即接了過去,送到了白牙谷谷主的面前。
“這東西我早在十年前就看過了,想必也沒什么變化,就不用看了?!卑籽拦裙戎鹘舆^“英杰帖”隨手放在桌上說。
“谷主見識廣博,自然不必再看的?!辩婋x雨琴說。
“哈哈……你這女娃兒倒是會說話,你師傅是誰呀?”白牙谷谷主笑著說。
正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地位越是高的人,就越愛聽這種話,你說奇怪不奇怪?
“回谷主,家?guī)熺婋x靜薇?!辩婋x雨琴回答說。
“鐘離靜薇?可是飄雪閣的閣主鐘離靜薇?”白牙谷谷主動容道。
“回谷主,正是?!辩婋x雨琴回答。
“沒想到啊沒想到,她竟然也會受弟子!”白牙谷谷主感嘆道。
“我?guī)熃闫鋵嵤情w主的女兒?!敝x落鳶忽然說。
“哦?鐘離靜薇!鐘離雨琴!鐘離!原來如此,怪不得啊怪不得!哈哈……”白牙谷谷主大笑道。
鐘離雨琴和謝落鳶奇怪地看著白牙谷谷主,不知她在笑什么。
“你可知你為何姓鐘離?”白牙谷谷主忽然問。
“自然是我?guī)煾敌甄婋x,我?guī)熃阋簿托甄婋x啦!”謝落鳶回答說。
“哈哈……不是不是,天下人一般都隨父親的姓,哪有隨母親的?”白牙谷谷主笑道。
“哎!確實哦!我父親姓謝,我姓謝?!敝x落鳶想了想說。
鐘離雨琴略微皺起了秀眉,她母親對于自己的父親,從來都不曾提起,即便自己問,鐘離雨琴母親的回答也是“你父親早就死了!”。語氣中帶著悲傷和怨恨。
“谷主可是知道我父親的事?”鐘離雨琴問。
“那當然,想當年,天下誰人不羨慕你父親和你母親,簡直就是郎才女貌,珠聯(lián)璧合。可惜啊可惜!”白牙谷谷主眼中浮現(xiàn)出回憶的神色。
“不知谷主的‘可惜’是什么意思?還請谷主解惑!”鐘離雨琴有些期待,有些緊張地說。
“你母親就沒有想你提起過你父親嗎?”白牙谷谷主問。
鐘離雨琴搖搖頭。
“既然這樣,那我也不便多說,你還是回去問你母親吧!唉!真的是可惜??!”白牙谷谷主搖頭嘆息道。
陳公子見鐘離雨琴似乎還想問,便開口道:“父親大人,我見這位鐘離姑娘也頗想知道自己父親的事,既然父親大人知道,為何不說出來呢?”
“你們不懂??!你們不懂,這種事我是不便說出口的?!卑籽拦裙戎鲹u頭道。
“既然谷主不愿說,那小女子也不便再問?!?p> “嗯,你們下去吧!可在谷中多玩幾日,歧兒,好好招待兩位姑娘,不可怠慢,知道嗎?”白牙谷說完便起身走了。
“父親大人放心,孩兒一點好好款待兩位貴客的?!标惞幽克桶籽拦裙戎鬟h去,這才轉身對鐘離雨琴和謝落鳶謙聲說:“家父似乎有心事,請兩位多擔待?!?p> “陳公子客氣了。”鐘離雨琴說。
“請隨我來?!标惞诱f完,領著二人又回到了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