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王家有郎
毛之一招呼伙計添了茶水和干果，程越秋很自然的坐在陸川川旁邊，優(yōu)雅的品起茶來。
“我能問問題嗎？”
陸川川顯然一副迷茫的樣子，他現(xiàn)在需要有個人來告訴他這是哪里？發(fā)生了什么事？
“問吧?！?p> 程越秋并不理會旁邊兩個表情開始扭曲的吃瓜群眾，依舊品著茶聲音也很清柔。
“這是哪里？”
“茶樓?！背淘角锊患偎妓?。
陸川川翻白眼，廢話，我謝謝你告訴我哦。
“你們從哪里來的？”
“跟你一樣。”
“我為什么會來到這里？”
“你來到這里之前，是不是遇到過死亡事故了？”
陸川川想起自己看到教學(xué)樓上跳樓的女人，就是看到那一幕后就到了這里的。
“你怎么知道？我來之前，看到學(xué)校一個跳樓的女人?！?p> “你認(rèn)識她？”
“不認(rèn)識?！?p> “你是第幾次發(fā)生這種情況？”
“第一次。”
程越秋放下茶杯眉頭又皺了起來，他低下眉眼思索了一會，然后看著陸川川說，“你可以把這里當(dāng)作是一個平行世界，一般情況下除了經(jīng)歷過非正常生死變故的人之外，能進(jìn)來這里的只有死者本人，而你只是在現(xiàn)實(shí)生活中的旁觀者，至于為什么也能到這里個扭曲的空間里來，可能只有天知道了。”
陸川川是個直覺和預(yù)感特別敏銳的人，他覺得這個平行世界并不是那么簡單，既然冥冥之中安排他來到這里，肯定是要經(jīng)歷些什么的。
“那你們來這里做什么？這里會發(fā)生什么事……嗎？”
他話音剛落，程越秋突然湊近，陸川川身體微微的僵硬了一下，程越秋原來是靠近陸川川的欄臺方向，目光落在一樓的戲臺上。陸川川輕輕呼出一口氣，此刻程越秋的側(cè)臉與自己近在咫尺，他臉上毛孔特別干凈細(xì)膩，睫毛濃密的卷翹，偶眨一下眼睛，好像能眨出星星來。
樓下臺上換了個善說民間怪談的先生，他翻轉(zhuǎn)著手里的折扇，正講著一個發(fā)生在北宋末年間的故事。故事大概就是說一對男女從小青梅竹馬，后來兩人長大成人，約定終身。但因兩人出身不同，便受到男方母親的反對，但最終兩人仍然成了親。后來男子戰(zhàn)死沙場，女子也跟著殉情，還受朝廷表彰其忠貞不屈。
這本是一個普通的故事，也不會引起什么大的關(guān)注，陸川川聽完之后總覺得哪哪兒都不舒服，至于為什么他也說不上來。
毛之一直接將一把瓜子扔在桌子上，吐出嘴里的殼，“靠，這種老掉牙的故事也能拿出來講半天，信不信爺現(xiàn)編的都比他好?！?p> “公子這話可不能這么說，”進(jìn)來添置茶水的伙計聽到毛之一的話，也忍不住插了一句，“那說書先生講的，我們這兒剛好就真實(shí)發(fā)生過?！?p> 毛之一來了興趣，“哎，伙計講出來聽聽唄?！?p> “您別說，我們這兒跟先生講的幾乎一模一樣……”
此地名為古溪縣，這里有一戶王姓人家，祖父科舉中了舉人，在朝上封了個知縣，到了父輩鬧了饑荒，朝廷頒令為官者無論階品大小均要自掏銀兩籌集賑災(zāi)物資。王家父輩魚目混珠、缺斤少兩的謊報上繳銀兩，因此得罪了前來賑災(zāi)的巡撫官員，被貶了個下級做了個學(xué)官。父輩去世后，留與王家主母的只是空洞一座深宅冷院。王家主母一人撫養(yǎng)王家獨(dú)子王蓁多年，養(yǎng)的一個文武雙全的好兒郎。王蓁有一個青梅竹馬姜氏，小字文卉，這姜姑娘溫柔賢淑但出身市井小民，即使王家家道中落，王母到底也是看不上的，便一直反對兩人交往。但最終王母拗不過王蓁的堅持，便讓兒子娶了姜文卉。進(jìn)入王家后王母平日里便百般挑剔，暗中挑撥夫妻二人的關(guān)系。后來王蓁受命參軍出征戰(zhàn)死沙場。半年后王家便傳出這王姜氏絕食自盡殉夫的消息。后來王母便以“殉夫”之名上報官府，朝廷為表彰女子忠貞，便賜了一座貞節(jié)烈女的牌坊，并允了王家年享官貼。
“不過這都是幾年前的事了，還是我們茶廚的老師傅閑來磨嘴皮兒的?！?p> 伙計說完拎著茶壺顛顛的退了出去，留下屋里的人陷入沉默。陸川川將目光轉(zhuǎn)至臺下，不知何時一個素衣女人出現(xiàn)在一樓，她靜靜地站在門口的柱子邊，盯著臺上看。距離的太遠(yuǎn)，陸川川并沒有看清楚那女人的長相，只覺得與自己在現(xiàn)實(shí)生活中跳樓的那人極為相似，那人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朝陸川川的方向看來，他似乎看到她臉上慘淡的詭笑。陸川川一下站了起來，眼神閃躲的不敢再看。
“怎么了？”程越秋看到陸川川突然不尋常的反應(yīng)，也站了起來。
“一樓門口有個女人，一直盯著這里看?！标懘ù曇粲行┒?。
程越秋立刻向下掃視，果然看到那女人正仰著不同于正常人的慘白臉，看向他們這個方向。
“毛之一，你們追上去，她就是我們這次的目標(biāo)。”
“好。”
毛之一和簡洛歆應(yīng)了命令追門而出，程越秋看向陸川川漸白的臉，眼里暈上一層不知名的意味。
“陸川川，看來你得跟著我了?！?p> 陸川川也沒反駁，跟在程越秋的后面出了茶樓，見毛之一和簡洛歆四處打轉(zhuǎn)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是人跟丟了。
“媽的，這女的怎么跟鬼一樣，說沒就沒?！泵黄?，重重的啐了一口。
簡洛歆冷眼，“她可不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鬼嘛，你還真把她當(dāng)人看??？嘖嘖嘖，你第一次啊？”
“好了，先找個地方休息吧。”
程越秋發(fā)話，終止了兩個人互相扔手榴彈的沖動。四人來到附近一家客棧，真如電影里的一般裝飾。毛之一要了兩間天字號房，就在陸川川糾結(jié)在這個年代支不支持支付寶微信付款的時候，就見毛之一掏出一金錠重重的放在柜臺上，陸川川半晌沒合上嘴。
毛之一看到陸川川的模樣，勾上他的肩，笑的痞里痞氣，“怎么，被爺這無處安放的魅力迷住了？”
“我們走?！背淘角锩鏌o表情的拿掉了毛之一的手爪，取了一個房牌拉著陸川川上樓，走的時候側(cè)顏露出殺氣直沖毛之一，“時間到了就去吃藥。簡洛歆他要是再犯病，就拿根繩直接捆上。”
“好咧，越哥?！焙喡屐б桓惫吠鹊男?，送走了程越秋。
毛之一則是翻了白眼，“明明就是想跟陸川川住一起，才搭了我的話順了個理成章，哼白切黑?！?p> “他哪來的錢？”陸川川還是沒想明白，回到房里甚至開始來回翻著自己的衣袖。
“別找了，以后你就懂了，這個地方可比你想象的便利，”程越秋坐下倒茶，“但也比你想象的危險。”
“讓他們倆住一起真的好嗎，畢竟……”陸川川似懂非懂的點(diǎn)點(diǎn)頭，還是不由得擔(dān)心起樓下的兩個人，畢竟男女有別。
“嗯，沒事，毛之一打不過簡洛歆?！背淘角锘卮鸬脑频L(fēng)輕。
陸川川聽著他淡淡的回答，耳邊像是狂風(fēng)呼嘯而過，如果這里能激發(fā)異能，他一定往自己頭頂上打一串黑點(diǎn)做特效，來表達(dá)此時此刻他的心情。
程越秋覺得陸川川的反應(yīng)很有意思，淡笑了起來，“兩個人總比一個人要好?！?p> 陸川川點(diǎn)點(diǎn)頭，這個理由他還能勉強(qiáng)接受。他們簡單的吃了晚飯，便各自回房休息。陸川川從外面洗漱完了回房的時候，看到程越秋正倚在床邊抽煙，他只穿著里衣，衣帶松松垮垮的露了半個胸膛，他縈繞在朦朧的煙霧里，如夢如幻月。陸川川吞了口水，他暗罵自己這樣莫名的情感反應(yīng)，他在現(xiàn)實(shí)生活中是有女朋友的人，可是……怎么看到剛才的程越秋，有了一種看自己女朋友的感覺。
“回來了？”程越秋看到站在門口的陸川川，微微坐直了身體。
“唔……嗯?！标懘ùㄖ嵋宦曀闶腔卮?，神情慌亂地進(jìn)了門。
程越秋舉起手里的煙，“不介意吧？”
“不介意?！?p> 他的言談舉動很是紳士，陸川川搖搖頭，甚至覺得他抽煙的動作很養(yǎng)眼。
“不早了，睡覺吧?！背淘角锲藷?，躺在床上。
“好?！?p> 陸川川也收了收被角，吹了旁邊的蠟燭，躺在案榻上閉了眼。屋里只有一張床，兩個大男人又不能擠在同一張床上，幸好還有一張案榻很是寬敞，而程越秋又是離了床就睡不著的體質(zhì)，陸川川就睡了案榻，他到不是個不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