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維亞的夜晚一如既往,明月高懸,星辰依舊閃耀,燈光染黃了街道,街道上年輕人的歡聲笑語時不時的傳來。
白天在城中發(fā)生的殺戮似乎并沒給他們帶來任何影響,金錢發(fā)出叮叮當?shù)穆曧?,欲望之河流淌在城市中,將所有人染成黑色?p> 大音樂家肖維奇曾這般形容過這座城市,若是喝酒后安靜去聽這座城市的聲音,在半夢半醒中,能聽到金幣構(gòu)成的樂章。
在伊恩看來他完全是在瞎說,亂編些半吊子的話,好像這樣能顯得自己很有才華一般。
反正自己是從沒聽到過什么樂章,只覺得這喧囂的聲音吵得人心煩。
這座城市如此浮躁,連最有名的明星也只是一個庸俗的貨色。
此時他卻突然有了一種吟詩的沖動,以前他在翡翠大劇院醉酒時也曾有過這種沖動,但事后卻將一切忘的一干二凈。
他是蹩腳詩人,只會些蹩腳詩。
他吟唱道:
爛鴿子爛馬爛烏鴉
下水道的老鼠們嘰嘰喳喳
尸體不錯,相當新鮮
比腐肉要好吃得太多啦
人們活著,如同死去
不如去下水道喂老鼠
人們死去,不值一錢
還要浪費火葬場的油
收尸的老婆婆抱怨
為什么他們不在外頭死去
這樣老婆子也會輕松點
他們只是因金錢而死去
金幣落下,砸出人命,上面不沾一滴血
長河流淌,洗不盡污濁
此處的長河本就是污濁
但今夜星辰高照,和以往無數(shù)個日子一樣
——《蹩腳詩人的蹩腳詩》
——伊恩.繁花于六月二十九日著。
…………
星夜莊園,此時帕爾還在旅行小屋中睡覺,法師們不用擔心俗世的紛擾,在這個帶血的夜晚也能安穩(wěn)入睡。
外面的俗世之人還在為議院名額的事情討論。
“明天菲米娜會從旅行小鎮(zhèn)過來,旅行小鎮(zhèn),在明日的會議上會改名為繁花之城。
作為聯(lián)邦在蛇人部族的心臟,也作為彌羅和聯(lián)邦的貿(mào)易中心,理應在下議院獲得一個席位,一個分量相當重的席位?!闭f道這里約翰停了一下,看了看眼前的大個子,接著提出了自己的方案。
“菲米娜會代表她的父親諾沙獲得下議院的席位,但她太過年輕,年輕則意志過于容易被影響,為了保護她的自由意志我們會作為她的監(jiān)護人而存在,到那時你可以將自己的政治訴求告訴我們,我們再通過她來向聯(lián)邦提議,你看如何?”
巨人發(fā)出低沉聲音,如同夏日的悶雷,他開口拒絕:“不,我說過了,我要一個議院的名額,若只是傳話的話,那還不如直接讓你們上議院的人傳話,你是上議院的吧?”
約翰沉默了一段時間,空氣變得十分安靜,這是他父親的習慣,可以在談判時制造壓力,現(xiàn)在用在他身上卻正合適。
他說:“你應該知道代表繁華之城的議會席位分量多重,而其他的議會名額也不是那么容易拿到的,銀行家,大商人,聯(lián)邦境內(nèi)的異族和蠻族,有影響力的藝術(shù)家,侏儒城,暗夜,南方城邦的領(lǐng)主們,紅白工黨,紋卡傭兵……
你用什么名義拿到名額?火焰礦井的礦場主?”約翰質(zhì)問道。
他本以為聽到這話后巨人會陷入沉默,但他卻在巨人的臉上看到笑容。
“極北之地的冰霜巨人部落?!备窳_爾說道,“就用這個名義。”
不等眼前這個人類再次陷入冗長的沉默,格羅爾問道:“下一次的國是議會什么什么時候召開?”
“明天,花月慶典過后,下下次再要召開得等到明年了?!?p> “那看來只能等明年了。”
又陷入了冗長的沉默,約翰試圖模仿他的父親,但他卻容易讓人陷入尷尬的境地,他問道:“你能證明自己有足夠的分量代表冰霜巨人嗎?”
格羅爾笑了:“我是不是還要穿越聯(lián)邦北部,度過間海,去往北地,拿到首領(lǐng)的手信,哦,還要帶上你們的聯(lián)絡官,然后回到弗拉維亞,辦理復雜的手續(xù),然后等待‘上面’的批令,中間還要好好看著他們的臉色,是不是這樣?”
約翰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說道:“是。”
毫無預兆的,一只巨大的手向他抓了過來,將他捏在了手掌中,似乎再用點力就能將他捏碎。
格羅爾突然發(fā)難,他的語氣中充滿了要噬人的怒意,約翰都能看到他舊黃色的獠牙,聞到他嘴里呼出的渾濁氣息。
格羅爾的獨眼盯著他,嘴巴一張一合:“人類的雜種,我已經(jīng)給了你足夠的面子,你卻在這里跟我耍人類的把戲,跟我裝模作樣,你想要證明?我把你吃下去就是足夠的證明,怎樣?說說看啊?。”
他將約翰拉向自己的嘴前,好像是真要吃掉他一般。
爛皮鐮鼬和狼人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內(nèi)里藏著蜉蟲的怪風不斷盤旋著,空氣染上了些許的淡金色,原本的盟友在下一個瞬間也許就會撕破臉。
空氣中出現(xiàn)了一道簡樸的木門,被人從內(nèi)推開,帕爾從里面踏了出來,他背后披著不斷旋轉(zhuǎn)的藍色漩渦與無數(shù)的星光,似乎才睡醒沒多久。
他看著眼前的場景,輕松的笑道:“怎么,大個子?又要開打了嗎。”
“這次要給我什么報酬?不然我可不會出手?!?p> 他用手拉住門,環(huán)視著四周,三名超階強者環(huán)繞周圍,蜉風和流光涌動,他卻眼睛帶著睡意,嘴角含著半分微笑,看起來毫不在意一般。
“你可別像這些大富翁一樣,就用‘感謝’來敷衍了事?!?p> 他說完這句話,卻突然傳來了突兀的笑聲。
“嘿嘿嘿,哈哈哈哈哈,您可別這么諷刺我了,法師大人,哈哈哈哈哈?!北荒笤诰奕耸种械募s翰似乎突然之間忘記了恐懼,開始大笑起來。
格羅爾看到這副景象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突然之間的情緒變化,像是瘋了一般,然后便懷疑他被魔法影響了。
三個頭蛇如同弦上的箭,立即就要發(fā)射出去。
一階魔法,低俗笑話,停止運行。
約翰的笑聲又突兀的停止了,正如他突兀的發(fā)笑一般。
但弓上的弦卻松弛了下來,弦上的箭不會立即射出了。
?。磕_的詩人,蹩腳的首領(lǐng),蹩腳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