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是沒安好心,但祁王世子的事該是個意外,她原本想要撮合的人是蘇敬和我,祁王世子不過是個變數(shù),我后來使人打聽過,世子夫人生怕祁王世子沖撞女眷,給他安排的院落極遠,卻不知怎的,他會出現(xiàn)在后山,怕是有人故意將他引去的。”程鈐在這個時候倒是出奇地冷靜,“祁王世子出現(xiàn)之后,沒多久蘇敬就來了,他臉上的慌亂和后來世子夫人臉上的懊惱不似作偽,那時候我因為躲避祁王世子的糾纏崴了腳,他們就立刻讓蘇敬一路護送我回來,我瞅著應該是還在打著我的主意?!?p> 護國公府的態(tài)度很明確,否則也不會讓蘇敬送程鈐回來了。
程夫人也冷靜下來,“他們不會把這件事傳出去吧?”
無論程鈐有沒有被祁王世子占便宜,只要和他沾上邊的女子,名聲就已經(jīng)被帶累了!
“世子夫人和蘇敬不會,”程鈐頓了頓,“莊子上人多嘴雜,別的人如何就說不好了?!?p> 她的態(tài)度并不樂觀,那個引祁王世子過去的人,明擺著就是想要壞她的名聲,怎么可能不把此事外傳?
“早知如此,說什么都不該讓你去護國公府的莊子,這一家人看著人模狗樣的,實際上就是狼心狗肺,不安好心!”程夫人怒極了,程鈐是她最得意的女兒,正在說親的年紀,卻被人這樣憑空污了名聲,此刻也顧不得什么儀態(tài)修養(yǎng)了,惱怒地破口大罵,“就算祁王世子不是他們引過去的,也和他們脫不了干系,壞了你的名聲,可是要毀你姻緣,害你一生的!”
罵歸罵,她也知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怕是也怪不得護國公府了,便是入宮去求太后也無濟于事,這苦頭還得自己吞下去。
程鈐沉默,但看起來并不如何傷心。
“依你看,蘇敬這個人……”程夫人低聲問道,既然護國公府不在乎今日之事,將程鈐說給蘇敬倒也妥當。
蘇敬這個人雖懦弱了些,但往好處說是性情寬厚,程鈐要真嫁給他,說不上飛黃騰達,衣食無憂卻是板上釘釘?shù)?,原本她是看不上蘇家的,但經(jīng)了今日之事,蘇敬倒是能算一個不錯的選擇。
“只是便宜了蘇家!說不準便是他們設的套,故意引來祁王世子的!”程夫人恨聲道。
護國公府雖是公府,說起來好聽,但在承恩侯府這等新貴眼中,不過是破落戶而已,爵位五世而斬,根本就傳不到蘇敬身上,家中子弟并無軍功,文才也不出眾,更沒有圣眷在身,不過是文不成武不就,領了個閑職躺在祖宗功勞簿上吃老本而已,蘇敬的父親雖是世子,但他一死,這護國公府也就散了,到時候這蘇家還不知道要靠什么營生呢。
程家正是鮮花著錦之際,程鈐又是程夫人悉心養(yǎng)出來的嫡長女,到任何人家都是堪當宗婦的,哪里看得上這等人家,她之前可是準備讓程鈐嫁入百年傳承的名門望族之中去的。
“阿娘!”程鈐打斷她的話,臉上帶著羞惱,當然更多的是惱,“那個蘇敬原本同我就沒多少情分,卻在這個時候還要巴著我們家,打的是什么不三不四的算盤,您不會看不出來吧?蘇家的人品可鄙到這份上,您還動這種心思難道我真要嫁到那種狼窩去,天天和他們算計來算計去的?”
“我這不是見你和蘇家三姑娘玩得好嗎?”
“姍姍也到了要出閣的年紀,她阿娘已經(jīng)在給她相看人家了,等我嫁到蘇家去,她也該出了閣,相處得好有什么用?何況蘇敬那一房都是齷齪人?!背题j冷嗤一聲,顯然對蘇家厭惡至極,她的手帕交蘇姍姍倒是秉性純良,可畢竟和蘇敬他們隔了房,難道她還要為了好友嫁到蘇家去不成?
再說,出了今日之事,姍姍怕是又要和世子他們那一房鬧起來,她心里也覺得過意不去,倒不如遠著點兒。
“那你說怎么辦?今日之事要是傳出去,你可就真毀了!就算蘇家那邊不說,別忘了祁王世子就是個混不吝的,他要是在外頭漏了風聲,你要如何自處?”
“此事我有主意,阿娘就歇了給我定親事的心思罷,別結親不成反結仇?!背题j有些厭煩地說,她同普通閨閣女子不同,說到定親這種事,她從未有過羞赧期待,只覺得厭煩和抵觸。
“是是是,你一向有主意,我能對你動什么心思?”程夫人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我要是能做得了你的主,你早就定親了,哪里用得著我在這里發(fā)愁。”
“您好端端地生什么氣?我這不是不想讓您煩心嗎?”程鈐不以為然地伸手摘下頭上的釵環(huán)。
“你是我肚子出來的,我怎能不為你煩惱操心?我曉得你是越大越有主意了,可你……”程夫人拉著程鈐嘮叨個沒完,程鈐心中不耐,卻也只能耐著性子聽著,臉上卻是明晃晃的不以為然。
“大姐姐,我下學回來了。”程錦被星沉擋在門外,無奈之下,只能高聲喊道。
程鈐原本百無聊賴的臉上浮出喜色,下意識地想要站起來迎出去,卻沒注意到牽動自己的腳傷,“哎喲!”
程夫人嚇了一跳,俯下身去,“腳可還疼?我再讓大夫過來看看!”
“阿娘,不必了!不過是一時沒注意牽扯到了,沒有大礙的。”
“你腳上有傷,自個兒得當心些才是,怎么也這么毛毛躁躁的!要是再傷了腳,今后是要落下病根的!”
“我這不是掛心阿錦嗎?您還沒和我說阿錦的事兒呢。”
“她的事兒,你自己問她去,”程夫人余怒未消,“她如今好了,你卻讓我操心,真是上輩子欠了你們的,一個個都是不省心的……”
程鈐干笑兩聲,覺得她阿娘最近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壞了,稍一不順心就著急上火的,“阿娘,藥茶還喝著罷?”
“成天被你們氣得,能不喝嗎?”程夫人沒好氣道。
程鈐心中疑惑,這還是日日喝著藥茶呢,就這么大火氣,藥茶要是一停,她得被氣成什么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