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照在餃子館門口,舊木小樓上傳來小鳥歸巢的鳴啼。
沐雯雯、墨刄和琉生父母,這本來該是完全沒有交集的兩種人,因為柳長歲他們可以圍著一張桌子有說有笑。
也許是碰到了和自身不同的人,也許是他們本就是善良的人,他們聊得很開心。
他們沒有修者的高貴地位,也沒有市井人物的崇拜阿諛,他們就像是平等的人,只是坐在一起聊天。
……
聊天時,大多時候竟是琉生在說話,他圍坐在木桌上談笑風(fēng)生,肚子里好像有著無盡的故事,逗的沐雯雯笑得前俯后仰,連墨刄都笑得很開心,對于琉生,他們除了好奇就是喜愛。
琉生已經(jīng)十三歲,但他發(fā)育好像格外慢,十三歲的他只有半個柳長歲高,一頭烏黑的短發(fā)齊齊留著,亮麗的大眼睛只給人純真的感覺,沒有摻雜半點虛假,讓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要去親近他。
墨刄看了眼琉生父母,發(fā)現(xiàn)他們也長的平常,怎能生養(yǎng)出這樣優(yōu)秀的孩子呢?
如果可以,墨刄很想把此刻的場景畫下來。
餃子館里,木桌上幾個人圍坐,有容顏傾世之人,有平凡普通之人,有修道御術(shù)之人,有販賣經(jīng)商之人,不論他們未來地位會有多大的差別,但現(xiàn)在,他們坐在一起嘮嗑,即便話語好像并不通,有時候還會出現(xiàn)大眼瞪小眼的尷尬,這并不能阻止有時候大家一起哈哈大笑。
……
聊天的時間總是不值錢,后廚里的碗筷還等著人去涮洗。
“去洗碗?!绷鹕鷮αL歲說。
“哦?!奔热皇沁@家店里打雜的,柳長歲當(dāng)然有著這樣的覺悟,他卷起衣袖,走進后廚。
琉生跪坐在長板凳上看著柳長歲的背影,賤兮兮地笑。
“看啥,你也去?!绷鹉敢慌牧鹕哪X殼,琉生委屈地看了眼他母親,垂頭喪氣地跟著進了后廚。
“呵呵,雯雯啊,我家這娃就是調(diào)皮?!绷鹉咐弼┑氖?,淺淺微笑。
沐雯雯很喜歡琉母,這個淳樸的婦人讓她不由自主想起來了她已經(jīng)忘了面容的母親。
“嗯,真的是一個很‘調(diào)皮’的孩子啊。”沐雯雯嬉笑。
“不過該到回家的時間了,琉姨,陳叔,再見?!便弼u擺纖手,在餃子館門口青春洋溢,散發(fā)著少女特有的美麗。
“常來玩啊,雯雯?!绷鹉刚f。
“嗯?!便弼c頭。
墨刄跟著沐雯雯走了,臨走前他仍好奇地看了眼后廚的方向,那里面洗碗筷的人真的是先前掐著他脖子的人嗎?
……
“人都走了,還看啥呢?”琉母狠拍陳長生的腦袋,把他的眼神拉了回來。
“咋?看見漂亮的女孩就離不開眼啦?”
“不是不是……”陳長生忙搖頭辯解:“我是在想,以后要不要讓琉生找一個這么漂亮的兒媳婦呢?”
陳長生摸著胡子拉碴的下巴,很是認(rèn)真。
“嗯,也對?!绷鹉鸽y得夫唱婦隨,但后廚傳來琉生的大聲抗議:“我還小呢,你們想什么呢?”
“瓜娃子,不小啦,我們這邊成年了就可以娶親了,差不多該考慮你的婚事了?!?p> “……”琉生無語,他可是要成為天宮之主的男人,凡俗怎能入他的眼?
“嗯,不過剛才那個大姐姐長得還不錯,要不要考慮一下?”
“洗碗?!绷L歲及時把琉生從意淫路上拉了回來。
“毛都沒長齊呢,等你長大了再想這種事?!?p> “你難道不知道童年時的憧憬,才是最純真的愛情嗎?”琉生反駁,但涮洗碗筷的柳長歲并沒有搭話,沉默的他好像又露出來了一分郁色。
“這家伙又想起什么不開心的事啦?!绷鹕鸁o奈,憂郁是會傳染的啊,琉生也跟著憂郁。
十三歲的少年總是有著太多的事情值得憂心,夢想啊,偶遇的漂亮大姐姐啊,……,值得少年憂心的事太多太多。
“長歲,家里沒醬油了,你去南城門那兒老東家買壺醬油,錢我放桌上了?!绷鹉甘箚?。
“哦?!?p> ……
壇城的鄰座是榕城,這座城池和壇城一樣,也是一座小城池。
榕城以種植大榕樹著名,城里的百姓大多做著販賣木材、種植花田的生意。榕城吸引來了很多熱愛植物的人,這座小城也算是繁花似錦。
榕城人流量大,但原住民卻不多,修建的城墻也不高,和七年前的壇城差不了多少,十幾米高,只適合用來給城里的大榕樹們擋風(fēng)。
今天,天空忽然吹來一股颶風(fēng),不少榕城守城兵士被吹下了城墻,受傷不輕,甚至有一位年邁的老兵斷送了性命。
颶風(fēng)本該算作天災(zāi),但這卻是人禍。
在榕城上空,掠過了一艘飛艦,遮天蔽日,就是它掀起了那股颶風(fēng),折斷了不少城里上了年頭的大榕樹。那些榕樹不僅僅是榕城居民的財產(chǎn),更是他們的朋友,榕樹和他們一起在那座城里生活了許多年,早已有了牽絆。
如此天怒人怒的事竟然發(fā)生在眼前,榕城城主慕榕當(dāng)然忍不了。
羅生后境的他施展飛天令,但還沒等他追上飛艦,有一道劍光閃過,慕榕在半空中瞪大了眼,死不瞑目!
榕城之主,隕!
“不知死活!”白杉把劍收回鞘里,姿勢優(yōu)雅。
“杉兒,以后不要這么做了?!卑赘璧卣f,沒有去看雪白艦身后那個從空中緩緩墜落的身體。
“是,父親,杉兒記住了。”白杉拱手,但卻神情輕佻。
白歌沒放在心上,如果連小城之主都要忌憚的話,如何在海國,乃至天涯域這個殘酷的環(huán)境里生存下去。
弱肉強食,強者為尊,天經(jīng)地義。
榕城舉城哀嚎,悼念那位算得上愛民的城主。
……
今日,壇城再次換到趙昭值守城門,天空漸漸暗了下來,從城墻上看遠(yuǎn)在天際的火燒云格外震撼人心,如此美景,趙昭想,就算讓他一輩子都鎮(zhèn)守在這一城之上又如何?
趙昭招呼幾位值守的同事,難得想要偷會懶。
他們坐在城墻上看落日美景,有人跑去拿來了一瓶花雕,還拿來了幾個酒盅,大喊今晚不醉不歸。
趙昭和幾位同事給各自斟滿酒,碰杯,痛飲。
如此良辰,如此美景,當(dāng)值得對酒當(dāng)歌。
趙昭舉起酒盅,正準(zhǔn)備高歌一曲,但遠(yuǎn)處一股颶風(fēng)襲來,吹醒了他的微微醉意,吹得他腰中的劍錚錚作響。
趙昭和幾位同事同時回頭,深受震撼的他們有人忘了喝嘴邊的美酒,花雕灑了一地。
颶風(fēng)撲面而來,遠(yuǎn)方火燒云的天空里忽然多了一個龐然大物,它遮蔽了最后的夕陽,正向緩緩壇城推來。
萬里無云的天空忽然起風(fēng)了,不知是天黑了還是怎么,東邊的云朵變成了黑色,向壇城壓來,黑云壓城城欲摧!
夕陽落了下去,但眾人仍可以看清那艘飛艦,它開了燈,白色的光在夜晚就像太陽一樣耀眼,注定了它的高高在上。
趙昭怔在原地,他抬頭看著那個龐然大物,百米城墻在它面前就像沒有一般,凡人還是需要抬起頭來仰望著它。
……
壇城是百米高墻,和榕城不一樣,颶風(fēng)并沒有吹垮壇城的建筑物或是大白楊樹,但颶風(fēng)還是掀起了很強的風(fēng)在街巷里肆虐,來不及收攤的某位老人不免追著自己被強風(fēng)吹飛的貨物,磕磕絆絆。
“叭!”少女的手抓住了強風(fēng)中飛舞的紙鳶,然后輕柔的把紙鳶遞給了老人。
“老人家,下次可要拴好它哦,別再讓它跑了。”
“謝謝,謝謝?!崩先嗣Φ乐x,接著又舒了口氣笑著說:“丫頭,這就是你不對了,紙鳶生來就是飛向天空的,為啥要把它拴好呢?”
“為了拉更長的線,讓它飛得更高啊?!?p> 少女嬉笑,她抬頭看了眼很高處的那座龐然大物,瞇起了她晶瑩如玉的淡紫色眼睛。
“丫頭說得對,是我老頭子老糊涂啦?!崩先诵α?,皺紋雖然在他臉上刻下了痕跡,但仍掩不住他純真的笑容。
“不過可別忘了把他放飛哦,等把紙鳶做的更大更好,讓它的線更長,等它飛起來的時候一定很好看。”沐雯雯小跑離開,不忘朝著老人招手道別。
“是啊,紙鳶的線就是一次次回家的路,不能斷啊。斷了,就回不來了?!崩先诵χ?,但表情卻充滿愁思,他抬頭看著天空那忽然出現(xiàn)的龐然大物,嗤笑一聲:“哪有幾年前那座石橋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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