壇城之外,雪白艦前方有一片巨大雪花,雪花晶瑩,散發(fā)出比雪白艦還要耀眼的白色光芒。
但此時,“咔嚓”一聲,像是鏡子破碎的聲音,雪花依稀有了些許裂痕,裂痕越來越大,最后終致無法愈合,連續(xù)的咔嚓聲清脆且洪亮,雪花,碎了。
墨色光束染上金色,變成了黑金光束,水桶大小的光束更加粗壯,它蓋過白家合一族之力的大術(shù)“傾雪”,伴隨著雪花破碎的咔嚓聲,穿透雪花身后的雪白艦,轟隆隆的巨響震天,連天空盤坐的諸圣都忍不住瞅了一眼。
掰手腕總會有贏的那一個,很顯然,墨術(shù)大師贏了。
……
只見雪白艦從底部到甲板出現(xiàn)了一個前后明亮的大洞,殘?jiān)珨啾诘某菈ι?,沐雯雯可以清晰透過那個洞看清遠(yuǎn)方的夜空,如山般的雪白艦被一擊打穿!
雪白艦失去光芒,緩緩從空中掉下去,和在大海中沉沒的船只一樣,“轟隆隆”撞擊在地面,引起大地的漣漪和震動,整座壇城都在地震,還有“山入海”般的颶風(fēng)漣漪,如波濤一般席卷四方。
在大地的轟鳴聲里,仍有清脆的“咔嚓”聲,雪花還沒有崩壞完全,它碎成了無數(shù)花瓣,從空中灑落,每一個參與其中的白家成員無不臉色蒼白,氣息不穩(wěn),尤其是白歌,他悶聲吐出幾口鮮血,氣息萎靡。
這一擊甚至動搖了白歌的道樹根基,弄不好的話將會引來纏繞一生的病疾。
白衣染血,白劍亦斷,這位不可一世的白家家主好不凄慘!
這就是天生境,承天而生,可毀山岳,可滅一城。
……
雪白艦沉沒后引起的颶風(fēng)漣漪吹掉白歌的束冠,長發(fā)飛舞,更添了一分落敗者的悲涼,他死死盯著墨術(shù)大師,不可思議地說:“怎么會!?”
這個結(jié)局和白杉對墨刄時一般無二,只不過場面更加宏大,雪白艦沉,千劍盡斷!
是啊,怎么會,同樣是天生后境,他還借助了一族之力,怎么會輸!?
白家落敗之際,沒有人注意到柳長歲,他盯著西北方的夜空,那里月明星稀,他清澈的眼忽然變得深邃,有一抹詭異的金色一閃而過。
……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呵,原來我才是白兔,一群白兔加起來也不夠一只獅子打的啊?”白歌凄然一笑。
很應(yīng)景的是,白家眾人皆穿白衣,在墨術(shù)大師一襲黑袍面前,確實(shí)像是一群小白兔。
“墨獅!”
墨術(shù)大師大筆再揮,憑空出現(xiàn)一只小山大小墨色雄獅,直撲白歌而去。
半空中,墜落的白歌看著墨色雄獅向他撲面而來,認(rèn)命地閉上了眼,他帶著不可一世的霸氣而來,卻要以這樣可笑的方式落幕嗎?
但,料想之中的疼痛與黑暗并沒有傳來,白歌好奇地睜眼,那是一位白衣青年,他浮在空中,一手輕輕抵住墨色雄獅,宛若救世主般擋在白歌面前。
“分出勝負(fù)就可以了。”
“柳長歲”語氣淡漠,誰也沒想到,最后一刻竟然是他站在了白家身前。
“你!?為什么?他劍落下時,你沒有來幫我也就算了,現(xiàn)在你還站在白家那邊,你到底想干什么???”沐雯雯指著白目沖著柳長歲叫喊,淡紫的雙眸充斥著不可思議。
很多人都抬起頭,看著那個從頭觀戰(zhàn)到尾,一直在買醬油的白衣青年,為什么?
這是很多人的問題,即使是白家家主也不例外。
“我們不是,朋友嗎?”沐雯雯失落地低下頭,但柳長歲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他的眼神是那么漠然,像是看透了時光浮沉。
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很詭異,詭異到一些若隱若現(xiàn)的黑影漂浮在他四周,鬼影肆擾!
柳長歲沉默著,此時的他在眾人眼里很是陌生,很多人重新認(rèn)識了他。
“嘩啦。”被柳長歲一手輕輕抵住的墨色大雄獅化作一灘墨汁,隨風(fēng)消散。
墨術(shù)大師凝重地看著柳長歲,不知為何,他腦海里忽然閃過一絲奇怪的畫面,那是一位白衣青年,站在他家老院門口,抬頭看天,墨術(shù)大師感覺脊背發(fā)涼。
“我不想看到有人再死了?!?p> 柳長歲的聲音也很陌生,少了一絲平日里的人煙味,多了一絲高高在上的味道,他好像是換了一副嗓子。
若仔細(xì)注意,還會發(fā)現(xiàn)他的眼瞳好像也有點(diǎn)不一樣,原本棕黑色里面閃爍著高貴的金色,宛若“天”的眼瞳,看待事物只有冷漠。
柳長歲微微揮手,颶風(fēng)漣漪和地震都在頃刻間消失,整座壇城瞬間安靜下來,安靜如妖!鬼魅四橫!
“你…你不是他!”沐雯雯的左眼變成六芒星,妖異且美麗,她死死盯著柳長歲,看透天地間靈力流動的方向。
她看見一股黑色的靈力悉數(shù)流進(jìn)柳長歲大腦,改變了柳長歲的氣質(zhì)。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靈力流動方向,就算是凡人也有,修道者把這種流動稱之為“氣”,每個人天生有著自己的“氣”,一個人的氣是不可能變換的,除非,他變成了另一個人!
即所謂,氣變則人變。
“靈力流進(jìn)大腦,你不要命了嗎???”沐雯雯叫喊,但柳長歲沒理她。
有的時候,靈力并不是越多越好,水滿則溢,月盈則虧。
雖然也有修道者把靈力著重匯聚在身體的某一個部位來增強(qiáng)那個部位的能力,但帶來的負(fù)荷同樣不能超過那個部位的界限,要不然,非死即殘!
沐雯雯蹙眉,俏臉上升起一抹擔(dān)憂。
……
白家眾人安靜站在地面上,仰視那個救了他們的白衣青年,他們有的心懷感激,有的另懷鬼胎。
白歌怔怔地看著柳長歲,天生境的他忽然感覺到了某絲異樣,他順著柳長歲的目光把頭轉(zhuǎn)向了另一處,那是一顆流星,從西北方向而來,就像是傳言里的孤煞天狼星一樣,在西北方向格外耀眼。
墨術(shù)大師也感覺到了,他望向遠(yuǎn)處襲來金色流星,默默無語。
“來了(來了)。”柳長歲和夜空中盤坐的諸圣異口同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