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聞巖一路上思來想去,總覺得哪里不對,他更不愿去懷疑郝文彬在從中作梗,不過龍少裕曾經(jīng)向他提及過。
“鐵路局,聽說郝文彬撈了不少錢,你知道吧?”章聞巖搖搖頭,“你聽誰說的?”
“有一次郝文彬喝多了,不小心泄露的?!?p> “他那么謹(jǐn)慎的一個人,干嘛把這等秘密都泄露了,他不怕江闊知道了嗎?”
“你也是夠忠誠的!這在浦東以前來說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只不過浦東現(xiàn)如今的發(fā)展,不允許任何人以任何形式謀取不正當(dāng)?shù)睦?,這要是被新人知道了,那還怎么管理?所以必須按照公司的制度來辦,可郝文彬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向無拘無束慣了,只要不要做的太過分,江闊和凌薇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p> “那你呢?”
“有過兩次,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自從接手貴陽分公司以來,想要帶好下面的人,自己也要做好表率不是?”
“我可沒這個膽子?!闭侣剮r深吸了口氣,搖搖頭,在他心里認(rèn)為所有的人都跟自己一樣,一心為團隊一心為公司,只有鍋里有了碗里才會有。
他開始沉思這個浮躁的社會,形形色色的人心叵測,他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他想做一個大智若愚之人,想盡自己的能力去糾正去改變一些東西,可這一切顯得微乎其微,畢竟自己只是一名棋子,只有操盤手才能去改變一些規(guī)則。
章聞巖提著好些禮品去感謝馮總,一路上七上八下,馮總見章聞巖不先言口,自己卻不好意思地先道:“小章,江總再三的追問,我說給了你二千塊錢的辛苦費,應(yīng)該沒什么影響吧?”
“其他的,你就沒在說什么?”
“其他的就沒說了,江總咄咄逼問,問你是不是從中拿了返點,這我怎么能把你說出去,你還年輕,我也不想你因為這點小事,毀了你的前程,你們江總疑心病很重,你在他公司上班,還是得謹(jǐn)慎行事才是。”馮總突然有些顧慮地問:“小章,不會給你帶來什么麻煩吧?”
章聞巖搖搖頭,勉強地笑開,“不會,謝謝你,馮總。”
江闊黑著臉對章聞巖,說:“章聞巖,你不是說中鐵路橋,你是清白的嗎?”章聞巖依舊一副理直氣壯地,“是呀!我是清白的呀!”
“事到如今,你還死不承認(rèn),那二千塊錢是怎么回事?”
“客戶給我的辛苦費。”
“你這還不叫私吞?”
“我前前后后給客戶送了那么多禮品,跑上跑下的,客戶見我真誠實意,給我點辛苦費我還不能收呀?”
“這錢你就應(yīng)該上交公司,你這是夾帳?!?p> “夾帳?”章聞巖有些不爽道:“我送客戶的禮品,公司給我報了嗎?”
“你找凌薇給你報呀!”
“簽下客戶之前的打點,公司哪一次報賬過?”
“你們需要給客戶打點關(guān)系,可以事先給公司報備,讓財務(wù)預(yù)支經(jīng)費,誰讓你們自己掏錢去維護客戶的?”
“這個問題大家都要提過,公司給辦了嗎?”章聞巖甚是不爽,“沒有,一拖再拖,你是在忽悠我們還是在忽悠你自己?”
“可這也不能成為你夾帳的理由呀?”
“我再次聲明,這不是夾帳,這是客戶對我個人的關(guān)照,這與公司無關(guān),如果,你要這樣認(rèn)為,那我也無話可說,要開要留就你一句話的時間?!?p> “我在公司這些年,為公司付出的可不少,從來沒有二心,可是江總,你有信任過我嗎?你只是把我們當(dāng)做撐起你公司臺面的一枚棋子,我們培養(yǎng)出那么多優(yōu)秀的員工,這還剩下幾人?現(xiàn)在,公司剛有不錯的發(fā)展,你就要開始清理門戶了,口口聲聲說,你不會虧待我們,要讓我們都掙到錢,你開保時捷的時候,我們就能開寶馬,你真把我們都當(dāng)成傻子蒙嗎?”
“我還要怎樣對你?我江闊有虧待過你嗎?章聞巖,你自己摸著良心說?!?p> “是,你沒有少發(fā)過我一分錢,可這都是我自己掙來的,我所有的客戶都是我自己跑出來的,公司給過我客戶嗎?”
“銷售本來就得靠自己,總不能等著公司給你們業(yè)務(wù)吧?”
“我倒想問問,尉遲烽的客戶有哪一個是他自己的?如此的偏袒,大家心里會沒有怨言嗎?”
“你說多了,你自己的事情都還沒有解決,你還是想想能不能留下來吧!”章聞巖瞅著江闊莫名其妙,“留不留,不全憑你一句話嗎?”
“鬧了半天,你還是不想走嗎?”
“我只想說一句,從始至終,我章聞巖對得起公司,對得起所有人,至少我沒有接過私單,如果,你覺得我這人不可用,那便把我開了就是,你作為公司的領(lǐng)導(dǎo),我能接受你所有的決定。”
許久,章聞巖問道:“江總,你是現(xiàn)在決定還是以后決定?”江闊沒有吱聲,“如果你沒想明白的話,那你再好好想想,我還有事,就先出去了。”說完,章聞巖轉(zhuǎn)身離開。
歐陽凌薇,連續(xù)一周都沒有來公司,湯雅的事,私下還是被小心地議論著。
“你們說,這是真的嗎?”南紫雪,嘴巴里就是藏不住事,翻八卦比翻書還快。
“這種事情可別瞎傳,你忘了白香怡是怎么教訓(xùn)你的了?上次你說上官可馨都已經(jīng)引起公憤了,湯雅的脾氣可不比白香怡溫柔,你要是不怕被扇耳巴子的話,那你就說吧!”夏荷瑜膽怯道。
“凌薇為這事都已經(jīng)跟湯雅鬧上了,你說還能有假嗎?”
章聞巖也好幾天沒去公司了,他剛到辦公室外面,就聽見熙熙攘攘的嘈雜聲,他沒急著進去,走到露臺看看景吹吹風(fēng),高澤端了杯茶來露臺歇歇,抬頭便看見章聞巖的背影,他連忙喊道:“巖哥,你多久來的呀?”章聞巖回頭瞅了一眼,“剛到一會兒?!?p> 高澤疾步上前,放下手中的茶杯,隨即說道:“我去給你泡杯茶吧?”章聞巖點點頭,“謝謝!”高澤轉(zhuǎn)身便不見了人影,章聞巖站了片刻,轉(zhuǎn)身拉開藤椅坐了下去,后仰面上,微微閉眼,感受著這秋日的溫暖,一陣涼風(fēng)拂過,溫?zé)岫逍碌呐L(fēng)帶著一絲寒意,乏困油然而生,瞬間,腦子里一片空白,像是沉浸在大海深處,全身的毛孔都被海水淹沒,無聲無息的僵化狀態(tài)。
突然想起十年前的她,不由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