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一宿的折騰,偏閣的尸體,打掃終于弄好了。
墨長寧坐在妝鏡前,任由暮雪與折枝兩個(gè)為她梳妝。
“主子,宮里的那些妃嬪被昨個(gè)晚上的事嚇得不清,聽說都還沒緩過來?!?p> 暮雪拿著雕花的檀木梳仔細(xì)的梳著墨長寧的一頭烏發(fā)。
墨長寧聽著,唇角的露了點(diǎn)笑意,“這樣也好,省的她們不安分,老想著來我這打聽消息。”
折枝與暮雪相視一笑。
折枝拿起一副玉石耳墜仔細(xì)的為墨長寧帶上,“主子,聽說昨個(gè)晚上皇上離開咱們鳳棲宮,就直奔延慶宮那兒了,良妃也被嚇得不清,皇上直接將御醫(yī)都給請去了?!?p> “不過奴婢當(dāng)時(shí)瞧著,太后娘娘也被嚇得不輕,皇上竟然沒有先去瞧太后,聽說還是良妃勸了皇上,皇上才去慈寧宮瞧了太后?!?p> “太后可是氣得不輕呢!”
墨長寧拿起黛筆輕輕的描著柳眉,聞言,也不驚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在他宋恒軒心里,就她楚流音是個(gè)人,是個(gè)寶貝,別人,在他眼里什么都算不上?!?p> “虧得太后還是他的親生母后,若換了旁人,可沒這待遇?!?p> “你瞧瞧,昨天晚上那么多妃嬪被嚇著了,也沒見他賞賜點(diǎn)什么,安撫一下人心。估計(jì)好東西都想留著給延慶宮?!?p> 暮雪梳好了發(fā),拿起妝梳匣子里的珠花玉釵往墨長寧的頭上戴去。
墨長寧及時(shí)制止了她,自己拿起匣子里的另一根羊脂玉做的流蘇祥云釵遞給她,“戴這支,宮里如今接二連三的出了事,戴金式的不合時(shí)宜?!?p> 暮雪接過玉釵,“是奴婢考慮不周?!?p> “無事,這幾日你們也夠忙的了。”
一番梳妝打扮后,墨長寧看了看鏡子里的她,容貌傾城,只是一臉的疲態(tài),哪怕上了些許脂粉,也遮蓋不住。
眼睛里的紅血絲格外明顯。
墨長寧皺了皺眉,“折枝,你等會兒讓小廚房里煮一些棠梨水,水煮好后,棠梨葉別扔,用藥杵杵爛,拿來給我敷敷眼?!?p> “好?!?p> 暮雪與折枝扶著墨長寧往外面走,早膳已經(jīng)擺好,幾樣小菜,再配著白粥,看上去就很有食欲。
墨長寧落座,慢慢的吃了起來。
“待會兒暮雪你去庫房里隨便挑幾樣?xùn)|西,送去各宮,算是安撫。宋恒軒不賞,咱們賞。”
暮雪一笑,“是,奴婢遵命?!?p> 墨長寧吃著吃著,突然覺得有些安靜,便放下了碗筷。
折枝見狀,問道:“主子,是不是今日菜不合口?”
墨長寧擺擺手,“不是,只是前些日子,華兒還在的時(shí)候,有他在旁邊說話,熱鬧些,突然他不在了,我還有點(diǎn)不習(xí)慣了。”
折枝與暮雪也想起了宋韶華在的時(shí)候,的確是熱鬧些。
“主子既然想殿下了,不如將殿下接回宮里住吧?”暮雪提議道。
“就是,殿下住在宮里也沒什么不方便的,若是要習(xí)武,也可在宮里,咱們鳳棲宮這么大,又不是沒有地方?!闭壑σ哺胶偷?。
墨長寧覺得這個(gè)提議不錯(cuò),但轉(zhuǎn)念一想到宮里那么多亂七八糟的事,剛升起的念頭就打消了。
“還是不了。宮里亂的很,萬一到時(shí)出了什么事,我可承擔(dān)不起。”說著,話題一轉(zhuǎn),“也不知道華兒在宮外過得怎樣,有沒有念著本宮?”
折枝見此,道:“殿下肯定是想著主子的,畢竟主子待殿下那么好?!?p> 墨長寧聽折枝這么說,眼里的笑意多了些,“折枝,那你等會兒挑幾樣好的文房四寶,送出宮去,順帶瞧瞧華兒過得怎樣?!?p> “嗯,奴婢會辦妥的。”
一說起宋韶華,墨長寧突然想起了他的生母顧氏。
心里有些好奇的問暮雪,“暮雪啊,華兒的生母顧氏,上次我瞧著她怎么好像對華兒不大關(guān)心的樣子,怎么回事?。俊?p> 暮雪道:“顧淑儀她好像是有些對大皇子不關(guān)心。大皇子的出生的情況您也知道,當(dāng)年若非有主子您的大度,讓她生下了大皇子,才有如今此番光景。”
“但是皇上不喜顧氏與大皇子,宮里人都是見高踩低的,大皇子每每被奴才們欺負(fù)了,那顧氏也不說一句話,日子過得艱難,她也不來鳳棲宮求一兩句?!?p> “奴婢我以前瞧過大皇子被人欺負(fù)的時(shí)候,那顧氏來了也只是站在一邊低著頭不說話,任著那些人欺負(fù)大皇子。后來,還是奴婢看不過去了,讓人去將那些奴才給趕走了?!?p> 墨長寧越聽眉頭皺的越深,“這顧氏再怎么說,她也是華兒的生母,為何如此?”
暮雪想了想,道:“奴婢覺著,那顧氏身份卑賤,又不得寵,想必性子早被磨的麻木了,而且她膽子小,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墨長寧回想起了她第一次看見顧氏的樣子,明明年紀(jì)不大,應(yīng)該是風(fēng)華正茂的年紀(jì),偏偏讓人看上去如四五十歲的婦人,那雙眼睛里,灰沉沉的,瞧著讓人壓抑。
墨長寧嘆了口氣,都是可憐人罷了。
“折枝,你去將顧氏請過來,我問問她有什么想要給華兒的,畢竟是母子,不能生分了。她也不易?!?p> 折枝也覺得顧氏可憐,好好的一個(gè)人硬生生的給磨成了這樣。
應(yīng)了墨長寧的話,折枝就去了。
墨長寧也不想用膳了,讓人撤了。
回到里屋的軟榻上坐著,與暮雪談起了案子。
“暮雪,阿雅被殺了,那就是代表著害死那些宮女太監(jiān)的兇手另有其人,只是殺死阿雅的這個(gè)人究竟是個(gè)怎樣的人呢?”
“他能悄無聲息的進(jìn)鳳棲宮,能無聲無息的殺掉阿雅,武功必定極高,我昨日看那尸體被切割的整齊,依我學(xué)醫(yī)的目光來看,此人手法嫻熟,刀法精湛,絕非常人能做到的。”
“再者,殺死阿雅的那個(gè)人,為什么只殺了阿雅?難道他也知道阿雅是被收買了,做的假證?如果這么說的話,那殺死阿雅的人一定知道害死那些宮女太監(jiān)的兇手。”
說到最后,墨長寧的眼睛亮了起來,情緒也有些激動。她現(xiàn)在算是知道殺死阿雅的那個(gè)人的目的了。
那個(gè)人不想讓她放過真正的兇手,所以才這么做!
暮雪聽完墨長寧的分析,覺得很有道理。但是……
“主子,殺死阿雅兇手的目的知道了,可是我們還是不知道殺害那些宮女太監(jiān)的人?。俊?p> 墨長寧平復(fù)了一下心情,道:“話雖如此,但是能知道殺死阿雅的人的目的,也好了很多。給破案少了一點(diǎn)麻煩?!?p> 暮雪想想也是。
這時(shí),折枝帶著顧氏來了。
“主子,顧淑儀到了?!闭壑φ镜搅四L寧的身邊。
顧煙上前一步,給墨長寧請安:“嬪妾見過皇后娘娘?!?p> 墨長寧仔細(xì)的打量了一遍跪在地上的顧煙,身上穿著一件新料子做的衣裙,頭發(fā)梳的中規(guī)中矩,從頭到腳沒有幾件像樣的首飾。
不過,比起第一次她來鳳棲宮,要好很多了。
墨長寧看了一會兒,就讓她起來,讓折枝為她拿來了凳子,讓她坐著。
顧煙麻木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惶恐,灰沉沉的眼里有些不安。
慢慢吞吞的坐下,一直低著頭。
墨長寧見此,只是覺得她很可憐,同是這后宮里的女人,這個(gè)顧煙與其他妃嬪相比,簡直不要太慘。
因此,墨長寧說話的聲音也軟了不少,“顧淑儀,本宮叫你來,也沒別的事,你也別怕?!?p> 顧煙還是沒抬頭。
墨長寧也不在意,繼續(xù)溫言柔語道:“華兒現(xiàn)在在太學(xué)院里上課,他現(xiàn)在雖記在了本宮的名下,但本宮也不會斷了你們母子間的母子情?!?p> “怎么說,華兒也是你懷胎十月,辛苦生下來的,你這個(gè)做母親的該好好關(guān)心他才是。本宮等會兒要讓折枝送些東西出宮給華兒,不知道顧淑儀你,可有什么要帶的?若是有,本宮讓折枝一并帶了去?!?p> 原本低著頭的顧煙,聞言,終于抬起了頭,下一刻,立馬慌亂無措的跪了下去,“嬪妾……嬪妾……嬪……嬪妾……”
連說了好幾句自稱,也沒說個(gè)清楚。
墨長寧看她有些害怕的樣子,滿是無奈,“顧淑儀你不必如此害怕,本宮說的是真的?!?p> 顧煙緩緩抬頭,快速的瞧了眼墨長寧,甕聲甕氣道:“……華……殿下,殿下……如今……已……已是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的嫡子……嬪妾……嬪妾不敢……”
墨長寧見她這樣,無奈卻更多的是對她的憐憫,“本宮是皇后,讓你說,你便說,華兒他是你生的!”
被墨長寧突然嚴(yán)厲起來的聲音嚇了一個(gè)哆嗦,吞了吞口水,“殿下……殿下……嬪妾……嬪妾沒有……沒有什么可……可帶……帶的?!?p> 一句簡短的話,被顧煙說的斷斷續(xù)續(xù),說完這句話,她又埋頭不語了。
墨長寧知道,自己再怎么逼下去,也沒什么效果,也懶得逼她了。
“既然這樣,那顧淑儀你便回去吧。折枝,送送顧淑儀。”
“是。”
“顧淑儀,請——”折枝對還跪在地上的顧煙說道。
顧煙這下,緩緩起了身,朝墨長寧行了禮,就弓著腰,跟著折枝出去了。
暮雪見顧煙人走了之后,對墨長寧道:“主子,這個(gè)顧氏,膽子怎么這辦???您又沒別的意思,不過是讓她給殿下送些東西罷了?!?p> 墨長寧無奈的搖了搖頭,“她這是被欺負(fù)的怕了,心里有陰影。算了,你讓折枝挑幾樣適合她位分的東西,以她的名義給華兒帶去?!?p> 暮雪也是無奈,“好,奴婢記著?!?p> 看墨長寧一臉疲相,道:“主子您要不再歇會兒,最近您夠忙的了?!?p> 墨長寧還想做事,但精神實(shí)在是不行,只好點(diǎn)頭,讓暮雪扶她進(jìn)去歇會兒。
她才剛起沒多久,又躺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