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枝回到宮里,就將在學(xué)院里發(fā)生的事告訴了墨長寧。
墨長寧躺在軟榻上,閉著眼,敷著棠梨葉泥。
暮雪站在一旁為她搖著扇。
“主子,這楚家人也太囂張了!”折枝一臉憤恨道。
墨長寧微微一笑,“良妃在宮里獨的帝寵,難保他們不會有別的心思,你那么生氣做什么,楚世子也只不過是說出了心里話。”
折枝還是很氣,“可是他一個臣子,憑什么那么說主子,他也配!”
“呵呵…”墨長寧聽著折枝不善的語氣,低低的笑了起來,“折枝既然還是生氣,那我就給折枝出出氣,也好讓一些人知道,我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話落,墨長寧讓暮雪將自己眼上的葉泥給取下來,用宮女端來的水,凈了眼。
“我記得那個楚興業(yè)好像只是平遠侯府的一個庶子?暮雪,對嗎?”墨長寧偏過頭問道。
暮雪點了點頭,手上的動作未停,“確實如此。平遠侯夫人嫁給平遠侯多年,只孕育了一個嫡女。那楚興業(yè)是平遠侯的一個姨娘所生,是庶長子,一直很得平遠侯的喜愛。為了這個楚興業(yè),平遠侯將那個姨娘抬成了平妻?!?p> “哦,我記起來了?!蹦L寧想起了她當年在京都聽見的一個傳言,“好幾年前,平遠侯好像還為了這個姨娘在老侯夫人的壽旦上,當著京都所有臣子夫人給平遠侯夫人落了面子。我記得當時這件事在京都里傳了許久。”
墨長寧還記得她當時聽到這件事的反應(yīng),在姐姐的屋里將那個平遠侯給罵了個狗血淋頭呢。
暮雪聽墨長寧說完,認真的點了點頭,接著道:“當時那件事認平遠侯夫人臉面盡失,帶著嫡女回了國公府住了小半年,聽說平遠侯夫人回娘家之后,平遠侯一點也不急,每日里還是花樓舞坊的逛。最后還是老侯夫人看不下去了,打了平遠侯一頓,讓他去國公府將平遠侯夫人給接回來。”
“那平遠侯到了國公府,也還是端著架子,最后……”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忍不住地笑了出來,“聽說最后被國公爺與兩位小世子給好好的揍了一頓,扔了出去。平遠侯也知道自己弄糟了,連著半年都去國公府獻殷勤,最后是要過年了,平遠侯才將夫人與女兒給了接回去?!?p> “經(jīng)此事后,平遠侯再也不敢亂來了?!?p> 時隔多年,墨長寧再聽到后續(xù),對楚家的好感簡直跌得只剩負了。
目光忍不住露出了些厭惡,“難怪有句老話說上梁不正下梁歪,這平遠侯如此不懂規(guī)矩,也難怪會教出楚興業(yè)那樣的兒子?!?p> 說起楚興業(yè),墨長寧又問起了平遠侯夫人,“那平遠侯夫人為什么還不與他和離?”
這個“他”自然是指平遠侯。
墨長寧聽完暮雪的話,一直很奇怪這個平遠侯夫人,她是國公之女,比身份本就比平遠侯高些,平遠侯做出這些事,她竟然還愿意呆在侯府,實在是想不明白。
如果她要和離,最后吃虧的可是平遠侯,她留在侯府,只會給自己添堵,何必呢?
暮雪在說完那些話的時候,早就料到她家主子會有如此一問,笑了笑,“主子您有所不知,平遠侯夫人是想和離的,但那平遠侯府怎可輕易放過,主子您別忘了,平遠侯府早不是當年的平遠侯府了,能傍上二品國公府,是他的福氣,那能輕易放過這塊肥肉?!?p> “平遠侯夫人那次是鐵了心要和離,但是誰知道,那平遠侯府竟然拿嫡女來威脅,平遠侯夫人沒法子,只能繼續(xù)呆在那平遠侯府?!?p> 一說完,暮雪就感覺到墨長寧的氣息發(fā)生了變化。
“豈有此理,平遠侯府也真是有手段!”墨長寧一聲輕斥,語氣里都是對平遠侯府的怒意。
折枝也被平遠侯府的無恥給氣到了,連一句也說的不完整,“這平遠侯府簡直是……是……太無恥了!”
小臉氣的通紅,看著墨長寧,央求道:“主子,那平遠侯夫人也太慘了,您要不……幫幫她?”
墨長寧撫了撫胸,將胸口那里的氣給平復(fù)下去了,看著折枝被氣的通紅的小臉與暮雪的期盼的目光,瞇起眼想了想。
突然眼光一亮,“有了,折枝你出宮,傳我的旨意,將平遠侯,平遠侯夫人與嫡小姐,楚興業(yè)帶進宮?!?p> 折枝一懵,“主子這是何意?”
墨長寧神秘一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快去吧?!?p> 折枝見墨長寧不愿意透露,撇了撇嘴,領(lǐng)旨退了下去。
暮雪見墨長寧一臉笑意,心里隱隱有了些猜測,也露出了些笑意。
墨長寧一偏頭,就看見暮雪臉上明晃晃的笑,紅唇一揚,問道:“暮雪,你知道我的意思了?”
暮雪笑著點頭,“奴婢愚笨,猜到了一二?!?p> 墨長寧有些不滿,“我的意圖就那么明顯?折枝都沒猜出來?!?p> 自墨長寧回宮,暮雪是第一次見到她這幅有些孩子氣的模樣,臉上的笑意越發(fā)的明顯,“那是折枝被平遠侯夫人的事氣到了,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p> 墨長寧泄氣的嘆了口氣,身子往后一躺,“沒趣?!?p> 輕輕的嘟嚷了一聲,就閉了眼。
暮雪有些失笑,拿著扇子出去,叫了個太監(jiān)過來。
“你讓內(nèi)務(wù)府再送些冰過來。”
“是?!?p> 交代完,又回了屋,繼續(xù)給墨長寧打扇。
延慶宮。
自上次被鳳棲宮里的尸體給嚇到了之后,楚流音就一直呆在自己宮里,宋恒軒也會時常來看她,但每次都呆不到半個時辰,就被楚流音以各種理由給送出了延慶宮。
楚流音此刻正坐在書案后,提筆在畫著什么。
素塵突然從外面匆匆的走了進來,面色有些不好。
“主子?!?p> “出了什么事?”
素塵看了眼外面的宮女,走到正在畫畫的楚流音身邊,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什么?!”楚流音放了手中的筆,面色有些不好的看著素塵。
素塵低下了頭,“下面的人親自來回的話。今日皇后身邊的折枝出宮去太學(xué)院瞧大皇子,就看見了楚興業(yè)辱罵大皇子與皇后,還動了手?,F(xiàn)在折枝又出宮了,估計是往侯府去的?!?p> 楚流音神色陰郁,將剛畫好的畫捏皺了,邊上的墨還有些沒干,沾到了手上。
“楚興業(yè)他真是好樣的!敢辱罵皇后!”楚流音冷冷的一笑,“折枝出宮,想必是皇后知道了,正好也給他們一個教訓(xùn),不要以為我在宮里得寵,就借我的名義在外面亂來!怕是活膩歪了!”
皇后她都不舍不得說,他楚興業(yè)到好,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辱罵皇后,敢欺負皇嗣!
看來是她不在,那些人得意忘形了!
楚流音眼里流露出些許殺意,但一想到她現(xiàn)在還需要平遠侯府的這層面子,生生的忍了下來。
“你悄悄出宮一趟,替本宮帶句話給一家子人。如果下次再讓本宮聽到有借本宮之名,在外胡作非為的人,就不要怪本宮翻臉。”
“他們?nèi)羰沁€想要現(xiàn)在的榮華富貴,就要安分守己,不然,本宮就平遠侯府一切回到最初!”
聲音里殺意四射,讓素塵的頭低了些,“是,奴婢知道怎么做。”
素塵退了出去。
楚流音看了眼被毀了的畫,直接將它胡亂揉成了一團,扔在了地上。
喚了人進來,收拾,再讓人端了水進來讓她洗手。
收拾完后,楚流音突然聽見屏風傳來一聲細響,眉心跳了一下,讓所有人都退下,關(guān)上了門。
不一會兒,從屏風后緩緩走出一個黑袍人,佝僂著背。
楚流音看了眼黑袍人,走到軟榻上坐下。
“你怎么出來了,若是被別人瞧見了,我的小命可不保?!?p> 語氣冷淡,一點也沒有害怕的樣子。
老人聞言,低低的笑了出來,那笑聲就像是硬從喉嚨里生擠出來的一樣,難聽的刺耳。
楚流音早就習慣了她的聲音,臉上的表情一點也沒變。
老人走到軟榻上坐下,看著楚流音,眼神古怪,“尸體的事,我有法子?!?p> 楚流音立馬抬頭看著老人,“什么法子?”
老人咧嘴一笑,從寬大的袖子里拿出一個小瓷瓶,“這叫牽絲蠱,把它種在人的身上,可以將人變成如提線木偶一樣,隨意操控。你只要隨便找個替死鬼,剩下的一切就都好辦了?!?p> 楚流音看著那小瓷瓶并沒有第一時間接過來,反而是看著老人,問道:“什么條件?”
老人很是欣賞的看了眼楚流音,“在這后宮里,是不是有個叫沐貴嬪的人?”
“有到是有,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只要將她給我弄過來,這蠱就給你了?!?p> 楚流音看著老人,良久,忽的笑了,“這蠱對我來說,可有可無,就算沒有它,我依舊能讓這案子結(jié)束,再說了,那些人可不是我殺的?!?p> 老人也不惱,“你是可以,但很麻煩,不是嗎?再者,人雖是我殺的,但那些人可都是你弄來的,若查了出來,我可以逃走,你呢?”
楚流音的目光瞬間冷了下來,看向老人的目光里帶著殺意。
老人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怎么,你想殺了我?”
話落,楚流音就看見的老人左手的袖子動了動,突然,一條通體黝黑的小蛇從里面爬了出來,對著楚流音吐著蛇信子。
楚流音眼里的殺意瞬間如潮水退去,接過小瓷瓶,“等著,我會想辦法的。”
老人笑著讓黑蛇退了回去。
起身往屏風后面去了,一會兒,楚流音就聽到后面?zhèn)鱽硪魂図懧?,再過了一會兒,響聲沒了。
楚流音剛剛退去的殺意又涌了上來。
看著手里的瓷瓶,手上的青筋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