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顧無畏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早晨。
她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睛,果不其然,周弦在她床前待著。
那個一直以整潔儒雅示人的周弦,今日一見,卻滿下巴的胡渣。
他憔悴的模樣,讓顧無畏有些懷疑,究竟被囚著的人是誰?
“你什么時候來的?”
顧無畏清冷的問他。
“沒多久。”周弦替她捏被角。
顧無畏用手肘低著床板,想要起來,卻撐不到一會兒,便覺得手很酸。
“你又給我下藥了??。?!”
周弦伸手過來,要摸顧無畏的頭,后者硬憋著氣躲開了。
“阿星,我們說說話吧?”
“我們好久沒有好好說過話了。”周弦無視顧無畏的怒氣,他笑的溫和。
顧無畏板著臉,沉默。
周弦也不惱,他自顧自的講著兩人小時候的趣事。
顧無畏沉默的聽著。
久了,她無奈的看了周弦一眼,隨后帶著任性的語氣;“我想吃桃花酥!人族京城東七路巷子口的!”
“好,我這就令人去買。”
對顧無畏的話,周弦只是吃驚了一下,隨后便笑著應(yīng)下。
她說的桃花酥,是往常他們常去吃的那家。
“不”顧無畏突然道,“我要你去給我買?!?p> “好?!?p> 周弦點頭應(yīng)下,也不拖沓,讓弟子守好門口后,他便出去了。
顧無畏閉眼假寐了一會兒,掐著時間,這會兒周弦應(yīng)該已經(jīng)下仙山了。
她清清嗓子,沖門外喊;“來人,我要喝水!”
門外的弟子,愣了片刻,這修煉的主兒,哪里會需要飲水吃飯?更何況魔仙妖三族在辟五谷方面,天賦異稟。
但想著里頭人的身份,加著剛剛他們的大師兄才去給里頭的人買“什么桃花酥”去了,弟子不敢怠慢。
門外兩個弟子對看一眼,其中一個快嘴“你去!”
屋里的顧無畏皺眉,不耐煩的又喊了句;“我要喝水。”
嘴慢的那個弟子,抿嘴,硬著頭皮進去給顧無畏倒水。
“這個太冷了?!?p> “我要喝溫的?!?p> “我平常喜歡用人族的普通法子燒水?!?p> 弟子皺眉,放下正準備給她用靈力加熱的手。
大師兄的未婚妻事兒真多。
弟子腹誹,在心里偷偷罵她。但最后,他還是認命的去給顧無畏用柴火燒水。
這一弟子前腳剛走,顧無畏又將另一個弟子招進來。
“我改變主意了,想快點喝到水。就壺里的吧?!?p> 弟子乙同樣不吭聲,麻溜的給顧無畏倒水。
顧無畏接過陶瓷杯,找準角度,手一抖,那陶瓷杯便碎了,正好有碎片扎進她故意垂在床上的左手。
出血了。
“我我我,”弟子乙被這意外搞的發(fā)懵,“我現(xiàn)在去給您找醫(yī)官?!?p> 一溜煙,弟子乙麻溜的去找大夫,他臨走前不忘讓其他的弟子頂上看著顧無畏的差事。
屋內(nèi),顧無畏神情淡漠,硬憋著氣去擰體內(nèi)壓著她修為的藥。
她用右手握住扎進左手掌的碎陶瓷片,使勁一劃,左手掌傷口徹底裂開。
那血,染紅了她整個手掌。
沒有猶豫,顧無畏強忍著藥勁帶來的酸痛,以右手食指沾血畫符。
“破!”
應(yīng)聲的,是顧無畏猛的弓腰。
她嘔出一大口鮮紅的血液。
“天!”顧無畏惹不住罵。
血符有效果后,顧無畏體內(nèi)的藥也被她吐的七七八八。
只是那藥劑多,也不知道周弦什么時候又給她打了一劑,久了,藥已經(jīng)滲透到血里了。
所以,顧無畏畫符,估摸著藥勁讓自己大吐鮮血!
粗糙活動一下手腳,顧無畏立刻身形如閃電,咻一下,便拍昏了守在門前的仙山弟子。
而后,她招來自己的配劍“封雨”,御劍飛行,前往南陸。
到那后,顧無畏先去見了無雙。
“你怎么搞的這般德行?”
無雙見不得顧無畏好,得著機會便會挖苦她。
如今顧無畏衣角、嘴角還殘留著難摸干凈的血,模樣實在不佳,這樣的情景,無雙自然不會放過。
可是顧無畏也不是好惹的主兒,她摸出腰間喜揣著的碎石便打向無雙的嘴。
“呸!”
無雙悻悻躲過飛來的小石塊,后怕的呸呸嘴。
最后,顧無畏由無雙口中得知,事情比她想到的還要糟糕。
異珉不知道多少天前就得知“無望海的入口”,趁著顧無畏忙婚禮的幾個月里,鉆空子將鄒太平放了出來。
有內(nèi)鬼相助是肯定的了,具體是誰雖不好說卻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而鄒太平被救出后,也是耐得住性子。他偏偏等到顧無畏結(jié)婚時,再出手,想來也是謀劃了的。
正常內(nèi)變,魔族內(nèi)部會一分為二,多數(shù)不喜魔族之主為女的長老們,不出意外在鄒太平那邊。
但如今更棘手的事情是,鄒太平對妖魔兩戰(zhàn)有執(zhí)念,他為了讓所有魔士為他所用,使了禁法,將不遵從自己的,喂以傀儡藥。
然后,鄒太平派那些傀儡魔兵,在與妖族的戰(zhàn)爭里,首當(dāng)其沖,沖鋒陷陣!
他這一弄,把那些長老們也給嚇傻了,等到他們想出來時,鄒太平早預(yù)料到,便將他們一個個囚了起來。
“你瘋了嗎?!”
為首的長老破口大罵,“為了你開疆?dāng)U土的破野心,還想死多少魔士?老子本以為你能有改進,都被囚過無望海了,還是死性不改!”
?。?p> 明代史上有記載,朱棣篡權(quán)時期,得一臣子相助,其名為姚廣孝。有后人評價,該臣助力理由,只為謀反而謀反。大概的意思就是:我?guī)湍阍旆?,因為我不想才華被埋沒,想一展能助天子謀反成功的才能。既,他造反的目的就是造反。
鄒太平此刻的心理,像極了明代的姚廣孝,他就想開疆?dāng)U土,哪怕無人理解。
?。?p> “你不會以為這一切都是巧合吧?鄒太平前腳聯(lián)系了一些以前的同黨,后腳你就恰好被周弦囚在仙山?”
“我知道。”
顧無畏冷聲回復(fù)。
她自然知曉一切不簡單,哪怕情感上不愿相信,但理智上她還是能推理出,周弦怕是有把柄在鄒太平手中。
那個把柄,她又哪里會是全然不知的。剛知道那會兒,她也是因著公務(wù)繁忙的由頭,躲過他兩三年的。
后來實在舍不得,她成功說服了自己:周弦那個時候同樣也是不知道的,他要是知曉了痛苦肯定也不比她少。
于是,顧無畏帶著對自己的唾棄與對他的不舍,走到今天。
只是對于周弦真的囚了自己時,顧無畏承認,她失望了。
“那你打算怎么辦?”無雙問她。
“先讓成了傀儡的魔士回歸正常,再讓他們歸我所用?!?p> “你潛入鄒太平的大本營,去把控制傀儡的笛子給我偷過來?!?p> 無雙點頭,“只能先這樣了?!?p> 無雙走后,顧無畏便跑去冥界抓異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