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人了,死人了?。?!”
那聲音帶著萬分驚恐,與此同時伴隨著杯碟打翻的稀碎聲,沉悶地在酒樓內(nèi)鋪著的厚重地毯上響起。
“出什么事了!”
尖叫聲打斷了雅間內(nèi)兩個久未見面的朋友敘舊。顧無言臉色微微一沉,與庭秋月對視一眼,站起身來朝門口走了幾步。
十步倒酒樓為了傳菜方便大部分都是不裝木門的,而是以繡工精美的布簾與門紗珠簾一道組成門簾。尋常在外是看不到雅間里坐著的客人的,而里頭客人之間的談話聲若是大了也會被門口或是隔壁聽到。
起初這十步倒的老板倒是沒想到隱私不隱私的問題,只想著美觀即可。
后來等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這門簾半點聲兒也不隔,實在是不方便極了??捎植缓貌鹆酥匮b,只得就這么不尷不尬地延續(xù)下來。
是以也沒有什么人會正經(jīng)來這里談重要的公事,多是飲酒玩樂而來。
“無言,這是怎么了?”庭秋月雖也是個侯府世子,但平日里游手好閑招貓逗狗的,鮮遇到什么大事。此時不由地皺緊了眉頭瞪著門簾,猶豫了一番要不要出門去看看。
顧無言遞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開門簾,半個身子探出去看了看。
就在離他們所在的雅間不到十步的距離,一個十步倒的小二驚恐地癱坐在地上,瞪大了眼睛指著他們隔壁的雅間,臉色說不出的害怕和慘白。
他原本捧著的托盤中的酒菜早已灑了一地,滿地狼藉。
顧無言皺了眉,鼻間聞到了一股彌漫開來的血腥味道,這味道她再熟悉不過了。顧無言臉色越發(fā)的沉了,總覺得有哪里不對。
她方才來時并未察覺到隔壁有什么不妥,此間與庭秋月談話時也沒有聽到旁的動靜,至少半個時辰的時間,怎的沒有任何人發(fā)現(xiàn)隔壁又是發(fā)生么?
顧無言想了想,上前一步。
打翻了酒菜的小二四肢無力地坐在地上,只覺得自己今天倒霉透頂。
他原以為自己攬了個清閑差事,這間的客人并不啰嗦,點了菜就讓他走了。誰知道酒菜還沒送進去,就看到一雙幾乎突出來的眼睛死死地瞪著自己,本應(yīng)在雅間里飲酒地客人竟是仰臥著死在了桌子上,脖子里血糊拉的一片,那血漫的比宰豬還要嚇人。
小二腦子里一片空白,手腳不聽使喚地癱坐在地上,身上滿是打翻地酒菜。突然發(fā)現(xiàn)一雙沾著灰塵的鹿皮靴子不知什么時候站到了自己身邊。
他心頭一跳,再想尖叫一聲,卻是連半點聲音都發(fā)不出。
“發(fā)生何事?”
頭頂傳來一個清淡的詢聲。
小二顫顫巍巍地抬起頭,這才發(fā)覺一張籠罩在陰影當中的清雋面容。一個異常好看的年輕人正低頭面無表情地詢問自己,眉形微鎖,帶著丁點嚴肅和不耐。
顧無言負手站在小二身邊,見那小二呆愣愣地望著自己說不出話來,不由抿了抿唇。
她數(shù)年沒有歸京,難道長得可怖如斯,連小二都不想跟她說話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