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并不扣索,加之正當陛下榮寵,府內(nèi)賞賜不斷。這般的炎炎夏季府內(nèi)用來降溫的冰是不會斷的。
輔一進屋,頓覺屋內(nèi)的溫度比外頭涼快了不少。
蘇氏此時正坐在塌邊看著書冊,李嬤嬤則站在她身后親自用團扇為她扇著風。見顧無言來了,李嬤嬤連忙歡喜道:“世子爺回來了!”
蘇氏放下書,雍容的臉上微微皺了眉:“陛下留了這么久?”
“不是?!鳖櫉o言抿了抿唇,也不靠近蘇氏,只一撩衣擺坐在離蘇氏幾尺遠的桌邊。
桌上鋪著繡工精美的錦緞桌毯,上頭干干凈凈地置著玉壺玉杯。顧無言也不管里頭是不是涼水,兀自倒了一杯喝了。“忠義侯府的庭世子相邀,兒子想著幾年沒見,出宮后便去十步倒赴約了。忘了與母親提起,是兒子的錯。”她語氣溫吞又平淡,與蘇氏并沒有多少親近之意。
“原來是庭家少爺?!碧K氏點點頭。
顧無言又倒了杯水飲盡。
方才在十步倒喝了酒,雖沒喝幾杯,但酒氣未消。帶著一股清清淡淡的酒香味道。
李嬤嬤忙道:“這茶水早就涼了,奴婢去給世子煮一碗解酒湯來吧?!闭f著放下手中團扇就要往外去。
“嬤嬤不用忙了。”顧無言擺擺手阻止李嬤嬤的動作,“酒是一個多時辰之前喝的了,只是味兒重了些,我并未喝醉?!彼а蹖ι咸K氏那雙平靜無波又帶著些許責問的眸子,遲疑了一下問道:“母親在等我回來嗎?”
蘇氏淡道:“天氣炎熱,身子乏得很,下午睡了一覺剛醒呢。陛下召你進宮聊了些什么?”她前日回京,昨日就已然入宮復過命,今早又將她召去,也不知道說了些什么事。
“沒什么大事,昨日兒子匯報了今年北域的巨細,今日陛下又提了下承爵之事。”顧無言老老實實地回答,她想到了下午在十步碰到的事,突然開口道:“兒子今日與秋月在酒樓……”
蘇氏卻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她見顧無言一副風塵仆仆的疲憊,擺手道:“沒什么事兒就忙你的去吧,二房那邊下午差人來問你回來了沒,想來是有事要求你。能幫就幫,不能幫就隨他們?nèi)?,用不著為難。”
顧無言原想和蘇氏分享一下今天在十步倒碰到的稀奇事情,但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便被蘇氏噎了回去。她原本性子就淡,這下臉上更是沒什么表情了。
“嗯,那兒子就先回院子去了?!彼p聲說。顧無言深情清冷,扶在膝蓋上的手情不自禁地握了握,復又松開來。
進來一盞茶的時間都沒有,這卻是又要出去了。
顧無言張了張嘴又閉上,顯然是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好。
從以前開始便是這樣。她和蘇氏……向來都沒什么話要說,也沒什么話能說,甚至可能還不如別府的庶子嫡母之間的關系。
母子二人話都沒有說得幾句,兩人之間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尷尬氣氛。這在尋常人家的母子之間是萬萬不會見到的。
斑蟄
死亡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