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披荊斬棘,在叢林中急速前行足足走了兩個時辰,快出密林時,修凡學著蕭寒他們把劍給收了起來。一條嘩啦啦南北流淌的大河攔在了面前。眾人摸到堤岸邊,有序地坐下一邊喘氣休息,一邊取出干糧加餐。
“別裝了,下來吧”蕭沐沖抖了抖酸麻的肩,這丫頭早就睡醒了卻賴在身上裝,他都能感覺她睜著大眼睛東張西望?!俺渣c東西趕路,帶著你真是累贅?!?p> “嗯嗯,還真是又餓又累?!甭犝f吃東西,穆紫彥快速“下馬”,從自己背的小包袱里取出兩塊發(fā)糕,一塊醬牛肉,一包花生。
看得一旁的蕭沐沖眼冒黑線:“你這是出來行軍的還是游玩的?”
穆紫彥瞟了他一眼,笑著撕開一塊肉往癱坐在岸邊的蕭沐沖嘴巴里塞去,“嗯,犒勞你的?!?p> 蕭沐沖聞著那牛肉香味,想起了穆紫彥身上幽幽的甜香,心里一陣柔軟,張開嘴道:“給沐沖哥哥再來一塊?!?p> “想得美,就兩塊?!蹦伦蠌⑹O碌呐H庖还赡X兒塞入自己的嘴巴里,生怕蕭沐沖搶似得,吃得鼓鼓囊囊??吹檬掋鍥_有些想笑,小聲說道:“一個姑娘家,這么好吃,吃肥了誰娶你呀?!?p> “嗯,”穆紫彥鼓囊著嘴巴,白了蕭沐沖一眼,咽下牛肉說道:“我誰也不嫁,就嫁給你,再肥也嫁給你。”說罷,取出花生一副走著瞧的模樣,吃了起來。
蕭沐沖看了看四周,見眾人都在喘氣休息,他湊到穆紫彥耳邊小聲說道:“丫頭,你這般能吃,誰養(yǎng)得起啊,我又不是那富甲赤云的尹川?!闭f完,一把搶走了她手中的發(fā)糕,不等沒有奪就放在了自己的嘴里。
“尹川?”穆紫彥忽然聽到這名字很是吃驚,他竟然這般富有么,她怎么從沒有聽說過,回頭瞧著蕭沐沖“你認識尹川?”
但蕭沐沖已經(jīng)一邊吃著一邊跟林天浩看地圖談起了正事,出林子速度比預期慢了一個時辰,如果繞到上游壩上渡河將耽擱要一個多時辰。東灘營的弟兄入營前三個月必須到燕池的秘密煉兵營集訓,游泳潛水是基本技能。既然萬師傅是火云舊部人,渡水自不在話下,在場的除了林天浩水性差一點其他人都沒問題。蕭沐沖決定直接渡河。
聽到渡河命令,兄弟們陸續(xù)下了河,在河里沿著一直線往前泅水,黑夜里,只見白水之上一個個黑色的點點在水上浮動前進,那潘魚兒一個猛子便扎到了對岸,上岸后只感覺河不夠寬,不夠深。
修凡走到穆紫彥身邊笑道:“小冷琮,聽說你水性很好,我們比一比,誰先到河對岸”一路沒人搭理他,他真想找個人說說話。
“哦,可以啊”穆紫彥吃完手中最后一片牛肉,看著水里的影子,潘魚兒帶著最先頭的人已經(jīng)快到了對岸,鼓囊著嘴巴道:“彩頭是啥呀”
“你贏了,我把我的干糧全給你吃”
“不稀罕”
“京城的美食隨你挑”
“這個好,,現(xiàn)在開始”穆紫彥說完往河邊跑,作勢要下水。
“噗通”一聲,修凡動作飛快已經(jīng)跳入水中,半晌才在前方露出頭來。但頭剛露出水面,只覺腦袋被人一腳踩到水里,穆紫彥已經(jīng)在岸邊飛身躍起,沿著水上的黑影在湖面上幾個起落,不一會兒在修凡,袁彬,洪四幾人的腦袋或肩膀上微微借力,便雁子一般飛到了對岸。
岸上的蕭沐沖和蕭寒相視一笑,這是東灘兄弟短時間內練不出來的內力和輕功,當日在渭水河畔他們已經(jīng)見識過,修凡又栽了,還在水里一下一下地往前泅。等到最后一人快上岸時,蕭沐沖和蕭寒架起林天浩飛身而起,在水面點了兩下水,三人便來到了對岸。眾人看著林天浩,艷羨不已。沒辦法,人家是繪圖高手,不管什么時代,人才就是有特別待遇。
穆紫彥剛剛在蕭沐沖背上美美地睡了一覺,又吃了頓牛肉,輕松就飛過了河,此刻精神十足,看到萬師傅他們上岸,趕緊上前攙扶。幸好是六月天,倒不甚寒涼,眾人身上濕漉漉地,紛紛脫下外套擰水,贏了比賽心情甚好的穆紫彥,要去幫哼唧著說不公平的修凡脫衣服擰水,修凡很是享用,但穆紫彥突然被蕭沐沖一把拉到了一邊。
“怎么啦?”穆紫彥不知道蕭沐沖拉他做什么,她聽著修凡哼唧腦袋要往后看卻總是被蕭沐沖掰過來,他卻又不說話。
蕭沐沖看著她不明所以的樣子有些來氣,雖然天未亮,但一群大老爺們赤露著膀子,你一個小丫頭就不知道害羞的?難怪你說往我懷里鉆就鉆,也是不知羞的?他哪里知道,穆紫彥在北塞長大,看暉哥哥帶將士們光著膀子訓練長大的,沒覺得什么。
看著不開竅的穆紫彥眨巴這眼睛看著他,一副不明白的模樣,蕭沐沖鳳眸微瞇說了句:“沒什么,那邊有條大蟒蛇,別動”。果然,丫頭又鉆他懷里了。蕭沐沖也不急,等那幫人將衣服擰干再穿上后才將她從懷里推開,雙手輕握她的肩膀道:“一會兒翻過這小山,遇到敵人打起來,你要跟在我身后?!?p> 黑暗中穆紫彥能感受到蕭沐沖的眼神,這是認真的叮囑,雖然她很想告訴他,一般人是近不得她身的,但她還是下意識地、乖乖地點點頭。父親母親馨兒姐還有哥哥們都不在身邊,不知為何,她覺得蕭沐沖就是她最親的人了。
“袁彬,把你父親的劍給他,你已經(jīng)用不上那把劍了”蕭沐沖命令一會兒廝殺起來全力以赴,他可以使用昭陽劍。
“爺兒,咱不怕被發(fā)現(xiàn)啦?”潘魚兒問
“經(jīng)此一役,火云軍無須再隱藏。”蕭沐沖的語氣透著肅殺,跟剛才叮囑穆紫彥時已截然不同,事急從權,韓老將軍的鐵鷹騎是當年火云軍僅剩有旗號的軍隊了。
三百多人悄無聲息攀上高崗,高崗下是一片開闊地,遠遠看見密密匝匝的帳篷和星星點點篝火。蕭寒趴著崖上嘴角揚起,蕭沐沖判斷沒錯,東戎人果然沒撤,大營駐扎在東岳峽谷外山崗后,怕是此刻已經(jīng)去峽谷設伏人去營空了?!邦^兒,這里交給我吧”蕭寒決定帶幾個人去控制東戎大營,自幼隨蕭沐沖一起長大,二人早已經(jīng)有了默契,他知道蕭沐沖要怎么做。
“好,給你十人,不能再多了”峽谷那里是一場硬仗,蕭沐沖簡單看了幾眼山崗下,也覺得蕭寒去更加穩(wěn)妥些。眼見東方魚肚泛白,他擔心韓俊拖不住大軍,那將是滅頂之災。便帶著眾人沿著山崗繼續(xù)往北前進。
江舟美美地睡了一覺,發(fā)現(xiàn)天已微白,想到東灘營的人一夜沒有消息,前方也必無什么埋伏,得趕緊整肅隊伍開拔,畢竟東灘營三百號人成天喊著光宗耀祖,蕭沐沖又有個丞相老爹,萬一密殺他們不成還給他們搶了此戰(zhàn)頭功,那便無法向貴妃和父親交待。于是,任韓俊怎么勸,鐵鷹騎連早餐都沒吃便即刻出發(fā)了。
鐵鷹騎的戰(zhàn)馬似憋屈了兩天,突然放開韁繩狂跑,隊伍很快便進入東岳山谷,坐在比鐵鷹戰(zhàn)馬更健碩的雪影馬上,江舟感覺身形如飛,看著頭頂?shù)囊痪€天,頓時意氣風發(fā),心道東戎蠻族就是蠻族,如此險要地形居然不設伏,難怪只能世代蝸居東岳外靠海吃飯。身后的鐵甲隊伍緊跟其后,路過右側隱隱約約的小道時,韓俊不著痕跡地瞟了一眼,心里希望蕭沐沖他們能夠再快點。
大軍旌旗招展,鐵蹄震山,江舟神采飛揚帶著鐵鷹騎不到個時辰便看見了出山的峽谷,韓俊大急,以副將身份橫刀立馬止住了隊伍:“前方恐有埋伏,眾將士下馬,借樹木隱蔽”。
江舟聞言心想韓俊肯定跟蕭沐沖一伙的,放走蕭沐沖去爭頭功,他在這里反復阻攔大軍前進,怒道:“韓俊,你敢擅自下令,來啊,將他拿下”
軍令如山,縱然韓俊是鐵鷹騎舊少主,將士們也未敢違背江舟之命,無奈將他綁了,但一群舊部死忠卻護著韓俊跟在隊伍后面。待到隊伍大半進入峽谷之時,只聽峽谷兩側喊聲震天,峽谷兩側火箭飛射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