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谷起身稟道：“回稟老爺！草民沒有任何的要求，只要老爺您肯收留草民為您的家仆就成?！?p> “收不收留你還要看你是不是真心來投獻?！痹蕉似鹆瞬璞?，“你準備一下，明天辰時我和你去看一看石灰窯。送客！”
“草民這就回去準備?！敝苋艄日f完就退了出去。
周若谷剛走，袁樞就從外面進來：“小弟，湯祖契和王良逸來了，他倆在外面想見你?！?p> 在袁方的記憶中，湯祖契和王良逸都是自己的發(fā)小，而且是同齡、同窗、同鄉(xiāng)的最要好的發(fā)小，湯家、王家是睢州“四大家”最富有的家族，這樣的好兄弟當然是要在第一時間見面的，在來的路上袁方就已經(jīng)計劃好了分配給這兩個發(fā)小的任務(wù)，現(xiàn)在就看他們愿不愿意幫助自己了。
“快讓他們進來！”袁方激動地站起身。
“我這就去請他們進來。”袁樞說完就轉(zhuǎn)身出去了。
不一會，袁樞就領(lǐng)著袁方的兩個發(fā)小進了內(nèi)堂。袁樞告訴袁方，湯祖契送來了一石大米，王良逸送來了一缸苦露酒。
“二位兄弟可真是客氣，來就來吧，還帶這么貴重的禮物！”袁方拱手相迎。
湯家的大米是遠近馳名，不光是在睢州，就是遠在江南，也是深受歡迎的；王家的苦露酒也是美譽天下，達官貴人在酒席宴上皆推崇苦露酒，稱其“清冽碧寒，能事盡矣”。
湯祖契笑道：“仲南兄高中進士，讓我和安文景仰，大米和酒是我和安文小小的心意，以示祝賀！”
安文是王良逸的字，站在一旁的他也道：“祝賀仲南兄高中進士，榮歸故里！”
“感謝！感謝！上茶——！”
三人坐定之后，袁方向二位解釋了這次的行程：“此次回鄉(xiāng)只是暫住幾日，我還要隨家父一起去登萊。”
湯祖契問：“我們已經(jīng)知道你現(xiàn)在是登萊推官，為什么你不留在京城？在京城不是更容易升遷嗎？”
王良逸提出了同樣的疑問：“可不是嘛！聽說你去登萊我們還真替你惋惜?！?p> 雖然這二位是自己的發(fā)小，袁方也不能夠直接把自己離京的真實原因告訴他們，所以他借孝道之名對二位道：“家父現(xiàn)在不是升任登萊巡撫了嘛，我作為兒子理當為其分憂，怎能只想著自己的升遷呢？”
明朝的官員是有一定的回避制度的，比如地域回避，是指任職官員的籍貫與就任地區(qū)不得相同或接鄰。明朝繼承了唐宋以來的地域回避制度，并形成以地方官的職權(quán)范圍和職能性質(zhì)決定回避范圍大小的原則。具體規(guī)定包括：避原籍、寄籍、商籍。明初制定了任官“南北更調(diào)法”，后將回避范圍調(diào)整為回避本籍。
又比如親屬回避，是指有直接血緣關(guān)系和姻親關(guān)系的人員，避免在同一衙門，或有上下級關(guān)系的衙門，或互為監(jiān)察的單位擔(dān)任職務(wù)。
湯祖契雖然不在朝為官，但是對朝廷的回避制度多少還是知道的，所以他對袁方在袁可立的屬下?lián)瓮乒偕跏遣唤猓较蛩忉?，他的推官身份只是臨時的，此次隨父出征，主要的任務(wù)還是在帳前替父謀劃，至于他以后將會擔(dān)任什么職務(wù)，還要等待朝廷正式的任命。
湯祖契和王良逸聽說袁方要去登萊打戰(zhàn)，都表示愿意追隨袁方一同前往登萊。
袁方的這兩位發(fā)小不但家境富足，且博學(xué)多才，都是睢州的生員。生員就是官員的后備群體，他們都是舉人或者秀才，作為生員雖然沒有官職，同樣享受著各種的特權(quán)。
袁方對這二位在心中早有安排，他們能夠明確地表示要追隨自己，更使他做出立即把任務(wù)交給他倆的決定，只是當下內(nèi)堂還有其他人，他才沒有輕易說出想說的話。
“你們想跟我去登萊很讓我感動，”袁方說話的速度很慢，他在考慮怎樣表達他想說的意思，“只是——，我這一去不是游山玩水的，是要跟韃子打戰(zhàn)的，你們不懼怕嗎？”
湯祖契道：“仲南兄都不怕我們有什么可怕的，只要我們?nèi)四軌蛟谝黄鹞沂裁炊疾慌?！?p> 王良逸也道：“對，我們什么都不怕！”
“你們夠義氣！”袁方欣慰地點點頭，“登萊你們就暫時不用去了，我另有事情要你們?nèi)プ??！?p> 湯祖契馬上追問：“是什么事情？很重要嗎？”
袁方掃了一眼在周圍走動的家仆和丫鬟，道：“現(xiàn)在不方便說，等一下人少的時候我再告訴你們?！?p> 湯祖契和王良逸也注意到這里人多眼雜，所以沒再追問下去，接下來，三人開始相互敘述這兩年的離別之情，又一起回憶了少年時代的種種趣事，整個內(nèi)堂充滿了他們的歡笑聲，直到袁家的丫鬟前來稟告用膳的時間到了，兄弟歡聚的歡樂氣氛才被打斷。
湯祖契和王良逸起身告辭，袁方挽留道：“二位都別走，你們忘了？用膳之后我還有很重要的話要對你們說。”
二人這才答應(yīng)留下來與袁方共進晚餐。
晚膳之后，天近黃昏，袁方讓兩位發(fā)小的隨從先回府去，他把兩位留在內(nèi)堂，又讓家仆掌燈上茶，之后又把所有閑雜人等驅(qū)出內(nèi)堂，一邊請二位品茶，一邊向他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有一個計劃，但是必須要二位幫助?！?p> 湯祖契道：“仲南，你快說！只要我們能幫到的一定全力以赴?！?p> 在一旁的王良逸一邊點頭一邊用尋求答案的眼神望著袁方。
袁方道：“我知道你們家在全國各地都有貿(mào)易往來，所以經(jīng)常都會走南闖北。”
王良逸頷首道：“是的，我每年都要出去二三次?！?p> 袁方道：“我想利用你們經(jīng)常出去的機會，為我收集各種情報。”
湯祖契問：“你想讓我們?yōu)槟阕鎏阶?？?p> 袁方解釋道：“這不是探子那么簡單，我想建立我們自己的秘密諜報機構(gòu)……”
“秘密諜報機構(gòu)？”湯祖契打斷袁方的話，“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詞，這是做什么的？”
“這是一個收集各種消息的機構(gòu)，它不是公開的，是在人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進行的，所以叫著秘密諜報機構(gòu)?！?p> 王良逸似乎是明白了，道：“那不是夜不收嗎？”
“差不多，但是跟夜不收是有區(qū)別的?！痹竭M一步解釋，“嚴格地來說，我要組建的是諜報所。我請你們兩個來組建這個諜報所，而不是去做什么夜不收?！?p> “你要我們做什么呢？”湯祖契言語中帶有些許興奮。
袁方道：“你們的任務(wù)就是管理和訓(xùn)練諜報人員，我們的諜報人員是要經(jīng)過嚴格的訓(xùn)練的，雖然跟夜不收相類似，又不同于夜不收。”
王良逸問：“我們也不懂什么諜報，怎么訓(xùn)練呀？”
袁方道：“只要你們愿意跟我干，我會把有關(guān)諜報人員的培訓(xùn)計劃和教程教給你們?！?p> 王良逸連忙道：“愿意愿意，只要你需要我們，要我們做什么都愿意！”
湯祖契也道：“安文說得對，只要你需要我們，我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p> 袁方道：“感謝二位對我的信任！這件事情也不會很難，成立諜報所只是我的一個計劃，我們可以一步步地來，先從收集一些簡單的情報入手?！?p> 湯祖契道：“你要我們怎樣做就直接告訴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