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袁方首先向這兩位發(fā)小介紹了諜報的常識，此外又拿出了一本《孫子兵法》。
《孫子兵法》在明代已是家喻戶曉，所以湯祖契和王良逸也是讀過這本書的，只是沒有細(xì)讀。
袁方打開《孫子兵法》其中的用間篇讀給他們聽：“孫子曰：凡興師十萬，出征千里，百姓之費(fèi)，公家之奉，日費(fèi)千金；……故用間有五：有因間，有內(nèi)間，有反間，有死間，有生間……?！?p> 二人也很認(rèn)真地聽，聽完之后王良逸問：“孫子所說的五間是何意思？”
袁方解釋道：“孫子說用間有五：一為因間，所謂因間就是敵國的鄉(xiāng)民；二為內(nèi)間，所謂內(nèi)間就是敵國的官員；三為反間，所謂反間就是逆用敵國的間諜；四為死間，所謂死間就是向敵國提供假情況，事發(fā)后往往被敵人處死的人；五為生間，所謂生間就是能夠完成任務(wù)后返回報告的人。而所任命的間諜一定要睿智且親信之人。”
“能舉個例子嗎？”湯祖契問。
袁方問：“你們都看過羅貫中的《三國演義》吧？”
“三國的故事耳熟能詳。”王良逸道。
“蔣干此人知道吧？蔣干就是愚鈍的代表，曹操用錯人了，蔣干雖然值得曹操的信賴，可惜他過于迂腐，曹操派他過江東去打探消息，反而被周瑜所利用。”
湯祖契道：“這就是周瑜的反間計吧？”
……
袁方與二位發(fā)小就關(guān)于諜報的知識，一直聊到半夜三更，最后袁方留二位在自己的廂房休息，三人同睡一鋪床。第二天，袁方派家奴用轎子把湯祖契和王良逸分別送回府上。
吃過早飯，袁方來到前院，他剛踏進(jìn)門，就聽到院子里一個興奮的聲音傳了過來。
“老爺早！草民已經(jīng)為老爺備好了馬車?！?p> 他抬眼一看，是周若谷。雖然周若谷稱袁方“老爺”，他卻沒有擺出老爺?shù)募茏觼恚呛芎吞@地對周若谷道：“周窯頭，你在外面等我一會兒，我等一下出來和你一起去看你的石灰窯?！?p> 周若谷謝過袁方，便出去等著了。
他讓周若谷先出去等，是因?yàn)榍霸阂呀?jīng)來了一些客人，他看到大哥袁樞正在與幾個人談話，去看石灰窯還沒有與大哥溝通過，走之前必須跟大哥交流一下意見。
袁樞也看見了袁方，他向袁方招手，袁方便走了過去。
他來到這群人中間，就聽道一個身著打滿補(bǔ)丁的長褂的老爺子模樣的人，恭謙地說道：“尊敬的袁老爺，我今天天沒亮就從村子里出來，懇請袁老爺看在我一腔赤誠之心，就先收了我家的田產(chǎn)吧！我家那二畝半肥田年年都是豐收的……”
人群中有人嬉笑道：“吳秀才，你怎么也來投獻(xiàn)啦？”
這位吳秀才臉色頓時通紅：“當(dāng)不得，當(dāng)不得，草民早就不是秀才了。”
袁方記起來了，這個吳秀才是好幾年前被省府提學(xué)官革除了功名的，沒想到就幾年的功夫他就落魄成這個樣子了。
此時有人把吳秀才擠到一邊，搶著道：“二位袁老爺，我家的莊稼也是年年豐收的，而且離城里還近，袁老爺還是先收我家的吧！”
一個身穿臟兮兮短衣的三十上下的漢子拍著胸膛道：“袁老爺！俺是粗人一個，身上有的是力氣，就讓俺留下來當(dāng)個家奴吧！”
“俺會種田，收下俺吧！”
“袁老爺，你們看我閨女可水靈？”一個瘦骨如柴病懨懨的男子，弱弱地說道，“求二位袁老爺收留她給老爺端水倒茶吧！別看我這閨女瘦小，可干起活來靈便得很呀！”
袁方看了一眼這人身邊的女孩，穿著一身補(bǔ)丁卻很干凈的且略顯肥大的粗布衫，外表看上去約莫十一二歲，但是從她眼神發(fā)出的光芒來看，又好像比這個年齡要成熟。
袁樞沒有正眼看小女孩，對這個病懨懨的男人揮揮手：“賀老三你還是回去吧，我們這里不缺丫鬟，別妨礙我的正事！”
袁方看著這對父女悻悻離去，內(nèi)心不免生出同情之心。
“小弟，你過來一下！”
袁方的目光還在那對父女身上，袁樞卻叫住了他。
他跟著袁樞來到院子的一顆大樹下面，這里沒有其他閑雜人。
袁樞道：“小弟，我今天要去一趟鄉(xiāng)下，看一塊二十畝地的農(nóng)田，你去不去？”
“大哥，我昨天已經(jīng)跟姓周的約好了，今天去看他的石灰窯?！?p> 袁樞點(diǎn)點(diǎn)頭：“這樣也好，我們分頭行動，這樣效率也會高很多?！?p> “兄弟同心，其利斷金！”袁方說出了一句勵志的口號。
“兄弟同心，其利斷金?！痹瑯袕?fù)述了一遍，“好，很好！”
“這樣，我就先去了？”
袁樞關(guān)心地問：“你如何去呀？”
“周窯頭用馬車送我去?！?p> 袁方告別了大哥，帶著張從和袁福以及五個家丁出了袁家大院，張從在出門的時候，帶了一床被褥，袁方一晚沒有睡，他打算在馬車上睡一覺。
周若谷的馬車正在袁府門口等著袁方，袁方一出袁府，周若谷連忙迎上來：“袁老爺，請您上車！”
袁方畢竟只有十七歲，聽到一個比他年齡大很多的人叫他“老爺”，他心里面總感覺不舒服，所以他對周若谷道：
“你不必叫我老爺，叫我袁公子或者袁少爺都行?！?p> 周若谷點(diǎn)頭哈腰道：“草民就斗膽稱您‘袁少爺’”。
袁方點(diǎn)頭默許，然后問道：“你的馬車在哪里？”
“這輛車就是。”周若谷一指不遠(yuǎn)處的一輛帶棚的馬車，然后伸手要扶袁方，“袁少爺，草民攙您過去?！?p> 袁方拒絕了周若谷伸過來的手：“不用你扶，我自己會走?！?p> 袁方跟著周若谷向馬車走去，張從緊跟在袁方的身后，袁福騎在馬上與五名牽著馬的家丁跟在他們的后面。
趕車的是一個五十上下的老漢，他正抱著馬鞭坐在馬車上打盹，拉車的是一匹棕色馬。
周若谷三步并作兩步上前推了老車夫一把，老漢打了個激靈跳下馬車道：“掌柜的，實(shí)在是對不起，因?yàn)榻裉斐鲩T太早了，所以，所以……”
周若谷瞪了他一眼：“別叫我掌柜的，從現(xiàn)在開始，袁少爺才是我們的大掌柜?！?p> 老漢趕緊向袁方行禮：“大掌柜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