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弱肉
對于奴隸,劉煜心軟了下來。對于部落中的普通匈奴人,他也沒硬下心腸。
只是讓人把匈奴人都關(guān)進了幾個帳篷里,交給連賀一眾留下來的奴隸看管。
老者聽后,默默無語。
翌日清晨,劉煜集合騎士,又有二十三個奴隸加入了隊伍當(dāng)中。
韓昊跟在劉煜的身邊,連賀帶著余下的奴隸,不是身有殘疾就是老弱不堪,他們一齊給隊伍送別。
匈奴人的馬匹都被收攏了起來,劉煜帶走了大半,其余都留給了剩下的奴隸。
劉煜不知道的是部落里的糧倉周圍已經(jīng)放置了大量柴禾。
隨著劉煜的隊伍消失在視野之內(nèi),一個斷了一條腿的中年奴隸上前來說道,“連伯,一切都準備好了?!?p> “好!”連賀滿是皺紋的臉上顯出猙獰的模樣,“是時候了,開始吧?!?p> 片刻之間,不止是糧倉,整個部落的帳篷都被點燃,火光沖天,被鎖在里面的匈奴人根本無法躲避,十之八九都被燒死在里面。
即使有了漏網(wǎng)之魚卻是難逃這些老弱奴隸同歸于盡般的殺戮。
此刻劉煜的隊伍已經(jīng)行進了不到五里,但還是看到了后面的黑煙。
韓昊坐在馬上,哭了起來,“將軍如果能夠狠心一點,連爺爺他們或許不會死?!?p> “什么?”劉煜有些莫名其妙。
“如果將軍直接殺了那些匈奴人,連爺爺他們即使以后被人抓住也不會被追責(zé),賣到其他部落還有活命的機會。”韓昊抽泣道。
“但是將軍卻只是關(guān)了這些匈奴人,這些人出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殺了連爺爺他們。所以,連爺爺他們幫你動手了,只是連爺爺他們是不能活了?!?p> 草原的弱肉強食的競爭規(guī)則,血淋淋地給劉煜上了一課。
劉煜不禁想到了后世的一句話,你不知道我所受的苦,就不必來勸我大度。
看著還在哭泣的韓昊,劉煜有些自責(zé)。
歷史上的每一次民族大融合,哪一次不是鮮血和淚水鋪成的,仁義在這里是沒有用的,征服和被征服才是最終的結(jié)果。
一時之間,他的心變得冷起來。
不遠處的樹林之中,一襲白衣的項如意看著劉煜的隊伍。
“劉煜心中有太多的仁義,這樣的人,在草原恐怕很難立足?!彼挚吹搅四顷囮嚭跓?。
她也是從蔑爾根的部落經(jīng)過,也看到了連賀那些老弱奴隸。
“劉煜本身武藝不俗,又有成慶在一旁?!表椚缫鈬@道,“現(xiàn)在要殺他,已經(jīng)很難。”
“不過若是他死了,我豈不是幫了匈奴人?!?p> 項如意想到這里,憤憤地道,“罷了,暫時放過你吧?!?p> 她拔轉(zhuǎn)馬頭,沒有尾隨劉煜的隊伍,反而向著黑煙之處奔馳而去。
由于連伐圖的逃跑,鮮卑隨時面臨匈奴部落的圍攻,檀蒲心中急切,隊伍也不得不加快了行進的速度。
時值凜冬,鮮少遇到了牧民。
再加上為了掩蓋行跡,劉煜一行人利用了蔑爾根部落中獲得的匈奴人的服飾。
兩百人的隊伍看上去,像是一支遷徙的匈奴隊伍,在草原之上也是尋常。
在連續(xù)行軍了五日之后,一條巨大的冰河擋在大家的面前。
檀蒲激動地歡呼起來,“仇水到了,過河之后,彈汗山就在前方了?!?p> 聽得眾人心情一振,在風(fēng)雪中跋涉多日之后終于將迎來目的地。
這一段的仇水河面很寬,竟然不下三四十丈,并不多有二三百米,但由于在冬季,氣溫寒冷,河面已經(jīng)被冰凍了起來,也不知道深淺。
杜茂上前用一塊尖銳的石頭砸了下靠近岸邊冰面,卻沒有砸開。
檀蒲在旁邊解釋道,“仇水是我們鮮卑人的圣河,此處河面中央的下面有暗流。”
“靠近岸邊的冰層很結(jié)實,走人走馬都沒問題,但到了中間的位置卻是承受不了大批人馬的踩踏?!?p> “我們要繞到前面支流那邊過河,那里的冰層才可以過人。”
雖然檀蒲走的時候河水還沒有結(jié)冰,但是他知道河面的歷史規(guī)律,這個時節(jié),仇水支流的冰層早就凍得很厚了。
果然,到了仇水支流那邊,馬匹踩在冰層之上發(fā)出“咚咚”地聲響,冰層卻是一點事情都沒有。
幾百人馬的行動,當(dāng)然也驚動了對岸的鮮卑人,早就對方的斥候前來偵察。
鮮卑人與匈奴人是劃仇水而治,仇水南岸便是鮮卑的勢力范圍,再向西南三十多里,便是鮮卑人的圣山——彈汗山。
檀蒲近家心切,此次遭遇了匈奴人的追捕,連續(xù)的奔逃,回來之時,又被鄧異關(guān)進了囚牢,好在結(jié)果還算順利。
在踏上仇水南岸的土地時,他胸中的濁氣吐了出來,對于彈汗山的方向大喊,“我——神鹿之子——檀蒲回來了!”
渾厚的嗓音,隨著冬天的寒風(fēng)飄向遠方,只聽到遠處似乎有在歡叫,“速速去報知可汗,我們的小汗回來了!”
在劉煜的隊伍臨近彈汗山部落不到二十來里的時候,對面迎來了大隊人馬,數(shù)量超過了千騎,在百步外停了下來。
馬隊族簇擁著一輛鹿車,四頭馴鹿并駕齊驅(qū),角有數(shù)岐,蹄分兩瓣,頭生尖耳,身長灰毛。
車廂用料厚實,甚至還有復(fù)雜的雕花,大多是馴鹿的圖樣。雖然這種技藝在華夏四國之內(nèi)并不見得上等,但在游牧民族之中,卻已經(jīng)是奢侈品了。
檀蒲興奮地對劉煜道,“這是我父汗的車駕,在鮮卑,只有大汗才能駕馭神鹿。”
草原人對圖騰的崇拜不像中原,后者往往是用一些世間沒有的動物,不可侵犯。
而草原民族崇尚物種,只是一種心靈的尊敬。就像匈奴,雖然崇尚狼,遇到狼群攻擊,匈奴人照殺不誤。
檀蒲從隊伍中越眾而出,劉煜知道對方的目的應(yīng)該是來迎接他們的小汗的。
他擺擺手,示意隊伍停下來,保持好防御陣形,因為他看到了自己的側(cè)后出現(xiàn)了鮮卑的游騎。
鮮卑人把檀蒲迎入了隊伍當(dāng)中,已經(jīng)有人在大聲地與他打招呼,看得出來檀蒲在部落中的威望挺高。
幾百的游騎圍在了劉煜隊伍的周圍,在發(fā)現(xiàn)這些兵士與檀蒲一起回來的情況下,并未做出什么過激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