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剛用過早飯,天寶閣的大掌柜便親自帶著人登門為侯府的公子小姐們量體裁衣。
只不過,昨日陸遙柔聽了陸遙期的一番話,思來想去覺得可行,便早早的吩咐車馬,讓他們準(zhǔn)備著一會兒選完衣服料子便進(jìn)宮拜見玉妃娘娘。
這次侯府長輩們不做衣服,所以小輩里唯有陸遙期的身份最尊貴,雖然如今陸遙柔,陸致遠(yuǎn)都可算是嫡子嫡女,不過依舊比不上陸遙期。雖然不受寵,可是外人不知就里。
所以,天寶閣的大掌柜謝珺娘才會親自到清風(fēng)院,“珺娘見過六小姐?!爆B娘微微一福算是行禮了。
陸遙期看著眼前嬌媚的女子,二十多歲的年紀(jì),梳著婦人發(fā)髻。一身青碧色廣袖衣裙,領(lǐng)口繡著精致的花紋,裙擺繡著大朵的纏枝芍藥,腰間一塊上好的羊脂玉佩。
畫著精致的妝容,頭上插著天寶閣新出的金步搖,耳朵上帶著翡翠耳環(huán),走起路來當(dāng)真是環(huán)佩叮當(dāng),不愧是長安城最賺錢的地方,她這一身行頭,足以在位置稍偏的地方買下一間鋪?zhàn)恿恕?p> 就在陸遙期打量珺娘的時候,珺娘也同樣在打量她,今日陸遙期穿了一件杏黃色繡紫色小花的裙子,雖然身形有些消瘦,臉色有些蒼白。
可看起來一點(diǎn)也不柔弱,反而,她只是往哪一坐卻通體氣度不凡,生生的添了幾分貴氣,仿佛久居上位者一樣。
精致漂亮的五官仿佛是畫中人一樣,神秘美麗。珺娘在長安城這么多年,除了當(dāng)年的顧皇后年少時,鮮少有比她更明艷動人的。
要知道天寶閣不止賣些衣裳首飾,胭脂水粉,更多的是買賣情報(bào),只要你能出的起價(jià)格,無論你想知道什么,天寶閣都可以買到。
珺娘自問,長安城里的貴女們,再高傲的女子,也比不上陸遙期的通身貴氣,怪不得來之前那人特意吩咐,要仔細(xì)觀察,看這陸六小姐是否如傳聞一樣。
如今一看,果然傳聞?wù)`人,一個侯府不受寵的小姐,竟看上去比皇室公主還矜貴。真是有意思。
陸遙期看著一直不著痕跡上下打量著她的珺娘,輕聲笑了笑,問道:“謝掌柜,咱們可以開始了么?”
“當(dāng)……當(dāng)然”珺娘連忙收回打量的目光,回答道。
接著便替陸遙期量好尺寸,只是不小心看到了陸遙期無意滑落袖子的手臂,上頭青一塊紫一塊的,竟都是傷痕。
然后狀似無意的問道:“不知道六小姐都是喜歡什么顏色?陸老夫人特意安排過了,說要給六小姐多做幾身呢,我?guī)Я说昀锪献拥男舆^來,六小姐您看著挑一挑?!?p> “無妨,謝掌柜的看著挑一些淺色的就成,不要大紅色和太過艷麗的顏色就好?!标戇b期淡淡的說道。
她還是顧云夏的時候,最多的便是穿紅色衣服,只因他說過一句,云兒,你穿紅衣真好看,到死她都還是一身紅衣,這輩子,大紅色就算了吧,她穿膩了。
珺娘笑著應(yīng)是,便承諾七日之內(nèi)將穆陽侯府的衣服全部送來。之后便告辭離開了,再沒有多問一句,也沒有四處打量。
直到她出了清風(fēng)院,陸遙期喚來錦兒,讓她去榮安堂回稟一聲,六小姐的衣服選好了,請老夫人放心。
而另一邊,房間里,一名身穿青色錦衣男子隨意的坐在寬大的貴妃榻上,手里握著一個精致剔透的琉璃杯。
而他旁邊的一位身穿月白色錦衣的男子正是那日在穆陽侯府觀景樓上的東方毓靑。
只見他無比熟練的扔了一個果仁在嘴里說道:“五哥,你為什么非得查她???珺娘不是給出消息了么?長安城誰家不知道,穆陽侯府的六小姐,無才無德。
鋪天蓋地的流言,我都聽說了,五哥,說真的,你不會是沒救出想救的人,所以找個替代品吧,那她可就差遠(yuǎn)了?!标戇b期在長安城里的傳言中確實(shí)不是堪為良配的人。
這還不都是因?yàn)槟玛柡罡腥斯室夥懦龅南ⅰ?p> “那你可知道,她如今算是唯一一個能跟河西王府扯上關(guān)系的人了。說不定她就是唯一的機(jī)會呢?!鼻嘁履凶用蛄艘豢诒械木疲S意的說道。
“那也差的太遠(yuǎn)了,顧家人不知道,蕭家人不知道,她能知道什么?”那么重要的東西,河西王府怎么會交給一個小丫頭呢。
可是他又不太忍心直接告訴他,這輩子都不不可能了,越國皇帝滅了整個顧家不也什么也沒得到么?
“公子,珺娘回來了。”門外傳來小廝的聲音。
一身錦衣的東方毓靑連忙說道:“讓她進(jìn)來?!?p> “珺娘見過公子,見過東方公子。”珺娘緩步走來,對著兩人深深一拜說道。
“怎么樣?可查出什么沒有?”青衣男子頭也不抬,專注的看著自己手中的琉璃杯。
“回公子,并未發(fā)現(xiàn)不妥,帶去的人都是探聽消息的好手,探聽回來的消息都是穆陽侯府的六小姐已有三年沒有與顧家有過來往了,所以,此行一無所獲?!爆B娘有些歉然的回稟道。
都說天寶閣的消息渠道遍布天下,可是查了這么多年,竟沒有絲毫進(jìn)展,當(dāng)真覺得,辜負(fù)了公子的辛苦栽培。
“不過,珺娘覺得,她如今越來越像當(dāng)年的長寧郡主了,不止是容貌上的相似,而是通體氣度很像,穆陽侯這樣的府第,可養(yǎng)不出如此尊貴的女兒。
而且,她身上還有傷,看著像被撞擊了一樣?!爆B娘凝眉想了想,有些不太確定的說道。畢竟這個世上長的相似的人還是有的,況且她倆還有點(diǎn)共同的血脈,是表姐妹。
“你是說像阿寧年少時?”青衣男子放下手中的杯子,一臉認(rèn)真的問道。
那天他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看了一眼,并未看的仔細(xì),現(xiàn)在想來,確實(shí)有幾分相似。
“是的,不是像后來的顧皇后,而是真真切切的像十六七歲的長寧郡主,可能是因?yàn)樗€年輕吧。”珺娘曾經(jīng)也是見過長寧郡主的。
而且這天寶閣里,向來都是有專人探聽河西王府的。長寧郡主的消息自然是多的很。
“那你派人好好的查查,一有傳言中一百多年前顧府得到的的驚天寶藏的消息,即刻通知我。
這幾日我會找個機(jī)會去試探一下,另外,密切注意家里那邊的動向,萬不可掉以輕心。尤其是我那幾個兄長,我遠(yuǎn)游在外,剛好是他們動手的機(jī)會?!鼻嘁履凶拥坏姆愿赖?,查了這么多年了,他都不知道還有沒有機(jī)會能查到。
“五哥,你為何非要查這顧家呢?”東方毓靑疑惑道。
“你可知道,那些為我診治的大夫都是怎么說的么?身中不明毒藥,一日不解,我這一世都活不過而立之年。
師父帶我遍訪名醫(yī),得出的結(jié)論就是除非能尋到靈藥,否則無解。
只這一句話,就代表我再也沒有機(jī)會,因?yàn)闆]有人愿意把天下交給一個活不過而立之年的人,甚至他要是活的久一點(diǎn),我死了他都還活著。
而之所以查顧家那是因?yàn)閭餮哉f,他們家有,無論真假,查查又何妨,多個希望總是好的?!鼻嘁履凶雍翢o波瀾的說道。
任誰知道自己活不過而立之年,都不可能會像他如此的風(fēng)平浪靜。
只是,他沒說的是,世人傳言,一百多年前的顧家,偶然之間得到了前朝寶藏。
內(nèi)有可解百毒的靈藥,有富可敵國的財(cái)富,甚至有人說里頭還有消失多年的傳國玉璽。
所以,這么多年,顧家才能從一個傳承百年的世家,一躍成為權(quán)傾天下的河西王府。
只可惜,也都是過眼云煙了。
“藥王谷去了么?不是說這一代的藥王谷傳人是個天才,醫(yī)術(shù)超過了老谷主了么?”東方毓靑聽過關(guān)于五哥中毒的傳言。
可是他們自幼一起長大,他從未覺得五哥是個身中劇毒無解的人,他看起來再正常不過了。他一直以為是個傳聞,原來竟然是真的。
“藥王谷的傳人云庭也就是這一兩年才傳出來名聲,而且喜歡游歷天下,五年前去的時候,老谷主就說過,他只能讓我多活幾年,無法徹底根除,至于云庭,我已經(jīng)讓他們隨時關(guān)注著了,能不能解毒,就看我的造化了?!鼻嘁履凶有α诵φf道。
反正也這么多年了,能不能解都無所謂了,只是,卻還是抱著一份希望。
“公子,北方傳來消息,說二公子已經(jīng)出發(fā),現(xiàn)在正在前往越國的路上。”門外傳來小廝焦急的聲音。
“進(jìn)來?!?p> “公子,剛剛搖光堂傳來的消息,說二公子此次來越國是為了替您向越國皇帝求娶一位公主。而家里也傳來消息。
說讓你無論在哪,年關(guān)過后一定要趕到越國的長安城,隨著二公子一起,覲見越國皇帝。還有東方公子,說讓您趕回去過年。”小廝跪下回道。
“啊……一定又是我家母親大人催我回去呢,你一會兒傳信的時候,別忘了寫上,就說我現(xiàn)在路途遙遠(yuǎn),大雪封山,年關(guān)過后我再回去?!睎|方毓靑連忙說道。
想起還把他當(dāng)做小孩子一樣的母親,東方毓靑就一陣頭大。
“你即刻去回信,就說我不愿。”青衣男子扯了扯嘴角,笑了笑,說道。他們說讓他娶公主,他就一定會娶么?
幼稚,反正都是和親嘛。誰愛娶誰娶,反正他是不愿。
十三山鬼
謝謝投票的親,愛你們呦,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