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零四章 勝券
洛陽城如意坊內(nèi),這是朱雀大街眾多賭場之一。
賭場的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小胡子NPC,聽到伙計的話急忙望向門口的方向,正好看到裴思莊三人進門,老板看到瘟神進店,急忙上前招呼道:“裴大爺,咱們不是說好了?你以后不會再來我們這個場子了?”
“我可不記得答應(yīng)過你這種事情,而且上次我的朋友疏布豈,在這里輸?shù)脦缀鮾A家蕩產(chǎn),這筆賬我還沒跟你們算呢?!迸崴记f答道。
“疏大爺?shù)腻X,不是已經(jīng)被您贏回去還給他了嗎?”老板詫異地問道。
“是啊。錢是還給他了,但是面子可還是要找回來的?!迸崴记f淡淡地說道。
“面子?”老板詫異地問道:“那您到底想怎么找回面子?”
“很簡單,讓你也體會一次傾家蕩產(chǎn)的感覺。”裴思莊微笑著答道。
“豈有此理,你似乎太過自信了。不要以為我們?nèi)缫夥皇沁@么好欺負的。”老板怒氣沖沖地說道,兩撇小胡子也因為鼻孔出氣變得迎風(fēng)飄蕩起來。
“對的嘛,就是要這種氣勢,不然賭起來多沒意思?!迸崴记f說道。
“我聽說裴先生的府邸正好在這條街面上,到時候我回家也可以近一點了?!崩习謇湫χ翎呎f道。
“嗯嗯,沒錯,就是這種口吻,不然我怎么狠下心來收拾你呢。”裴思莊調(diào)侃道。
“廢話少說,你今天想賭什么,色子還是牌九?”老板問道,他知道對方今天是專門來砸場子的,就算說再多的好話也無濟于事,暗下決心要跟裴思莊死磕到底。
“以前都是跟老板玩牌九,不如今天就換個花樣,我們玩色子好了。”裴思莊微笑著說道。
“色子?你確定?”老板嘴角露出輕蔑地微笑,向裴思莊確認道。
“老板如果反對的話,我們也可以繼續(xù)玩牌九?!迸崴记f隨口答道。
“不,不用了。就按照你說的,咱們玩色子?!崩习寮泵φf道,心中暗道:以往跟裴思莊比牌九的結(jié)果,自己十有八九會輸,看樣子他最拿手的應(yīng)該就是牌九,絕對不能再比他的強項。
“好,不過我還有一個條件?!迸崴记f說道。
“什么條件?”老板詫異地問道。
“我們只比六次,不管前五局的勝負如何,到了第六次必須壓上自己的所有財產(chǎn)?!迸崴记f微笑著說道。
“好,那我們就開始吧?!崩习宀⒉灰尚呐崴记f有什么陰謀,便爽快地答應(yīng)了。
“慢著,開始之前我還想問一句話?!迸崴记f不緊不慢地說道。
“裴先生,有話請講?!崩习宀荒蜔┑卣f道。
“關(guān)于賭注的事情,我們還是要講清楚。如果我輸了,我就把裴府輸給你,但是如果你輸了,我會得到什么?”裴思莊好奇問道。
“很簡單,我就把這座賭坊輸給裴大爺。”老板不假思索地答道。
“不好意思,裴某志不在你的賭坊。”裴思莊說道。
“那你想要什么?”老板不解地問道。
“我剛才已經(jīng)說過了,我只是想讓你體會一下傾家蕩產(chǎn)的感覺?!迸崴记f答道。
“沒錯啊,我把賭坊輸給你,自己不正是傾家蕩產(chǎn)了嗎?”老板疑惑地說道。
“不對吧,到時候老板照樣可以依靠自己的賭技東山再起?!迸崴记f微笑著說道。
“那你想怎么樣?”老板問道。
“我看這樣好了。如果我贏了,你不但要放棄這座賭坊,而且還要金盆洗手,永遠不再賭博。”裴思莊說道。
“好大的口氣,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你,讓你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崩习逭f道,擼起袖子就要擲骰子。
“且慢老板,我說的比色子可不是比大小?!迸崴记f伸手擋住面前的大瓷碗說道。
“嗯?那你想怎么比?”老板疑惑地問道。
“比猜點數(shù)?!迸崴记f答道。
“怎么個比法?”老板問道。
“很簡單,我們指定一個人扔色子,然后猜點數(shù),猜中的獲勝?!迸崴记f解釋道。
“這個恐怕太難了吧?如果兩個人都猜不中怎么辦?”老板猶豫地說道。
“猜不對當(dāng)然是不輸不贏。”裴思莊笑道。
“如果六局之中都沒有人猜中呢?”老板問道。
“如果六局都沒有人猜中,那就算我輸?!迸崴记f輕描淡寫地答道。
“好,一言為定。”老板爽快地說,心中暗道:這樣即便我猜不中也沒關(guān)系,只要對方也猜不中,那我就微操勝券了。
“那我們就選取擲骰子的人吧?!迸崴记f說道。
“為什么?我們有首席擲骰子的師傅啊?!崩习遒|(zhì)問道。
“這種賭家產(chǎn)的時候,怎么能用你們的人呢?”裴思莊反問道。
“那好,你想用誰?”老板覺得裴思莊的顧慮有點道理,便隨口問道。
“最好是從來沒有擲過骰子的人。”裴思莊答道。
“哈哈哈,你在賭坊里面找從來沒擲過骰子的人,就像是去澡堂子里買拖鞋,找錯了地方。”老板大笑著說道。
整個賭坊的賭徒聽到老板的話,也跟著哄堂大笑起來。
“不妨事,在下今天正好帶了一位從來都沒參與過賭博的朋友?!迸崴记f向旁邊閃過位置,伸手拍了拍龍泉的肩膀說道。
“就是他?”老板上下打量著這位背背寶劍,英氣逼人的年輕人。
“不錯,我這位朋友家教很嚴,從來沒有沾過色子?!迸崴记f自豪地說道,像是在介紹自己的珍藏古玩。
“裴顧問,你為什么要拉我來這種地方,如果讓二叔知道這件事肯定要揍我的?!饼埲欀碱^,埋怨道。
“零用錢。”裴思莊不動聲色地小聲提醒道。
“你……”龍泉只好無可奈何地閉上了嘴巴。
“龍莊主,只要你不說我不說,龍大莊主怎么會知道今天發(fā)生的事情。”裴思莊說著看了看旁邊的傅青云,暗示道。
“嗯?我只是跟你們出來瀏覽洛陽城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备登嘣浦雷约喝遣黄鹧矍斑@位大神,就像惹不起包打聽一樣。
“你看吧,我就說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裴思莊滿心期待地看著龍泉說道。
“好吧,下不為例。不過,我的零用錢,回府之后你要立刻跟我,而且我要預(yù)支一個月,不,兩個月。”龍泉知道自己胳膊拗不過大腿,只要談起了條件,向裴思莊說道。
“沒問題,咱們一言為定?!迸崴记f眼看自己的計劃就能實現(xiàn),自然非常爽快地答道。
“不錯,掌柜的,我從來沒有碰過色子?!饼埲蚯斑~了一步,昂首挺胸地說道。
“這小子居然叫坊主叫掌柜的?”旁邊的賭徒竊竊私語道。
“真是太好笑了,這個小娃娃,是不是以為這是旅店酒樓?”他旁邊的賭徒也深表同意對方的看法,出言譏諷道。
“這下可有好戲看了。不知道老板會怎么做?”一名賭徒發(fā)問道。
“肯定是要通殺對方嘍,畢竟是送上嘴的肥肉?!迸赃叺娜苏f道。
“這個可憐的家伙,看來今天是要輸?shù)弥皇O聝?nèi)褲了。”其中也有表示同情的好心人。
“哎,這種事經(jīng)常發(fā)生,前不久不是就有一個姓疏的獵戶被老板贏得光腚了嗎?”一位??驼f道。
“你沒聽他們剛才的話嗎?好像今天的事情就跟那個獵戶有關(guān)系?!币粋€耳功不錯的家伙說道。
“原來這一場恩怨局,雖然輸了錢但是卻能看一場好戲,希望能夠值回票價。”輸了錢的賭徒安慰自己道。
“你說自己從來沒有碰過色子?”老板緊緊地盯著龍泉的眼睛問道。
“嗯,是的。”龍泉如實答道。
“那你看這是什么?”老板撥開圍觀的人群,從牌桌上拿起一張牌九問道。
“是什么?”龍泉好奇地問道。
“這就是色子?!崩习灏雅凭诺恼娉螨埲又f道,“你看他有兩個紅點,意思就是兩點的色子?!?p> “嗯,原來如此,你們說的擲骰子就是扔它嗎?猜測扔出來是正面還是反面?”龍泉走到老板身前接過他手中的牌九,仔細研究起來。
“小兄弟果然聰明?!崩习宕笮χf道。
周圍的賭徒們接著又爆發(fā)出一陣哄堂大笑,甚至有人笑得眼淚都流出來。
“那他們?yōu)槭裁匆??”龍泉不解地問道,雖然他對于賭博的知識并不了解,但還是可以分辨出這群不懷好意的家伙們,并不是因為贊許自己而發(fā)出的笑聲。
“小兄弟,不用在意他們,接下來我要說的才是重點?!崩习鍥Q定最后再試一試龍泉,看看他到底是真的不懂,還是在裝糊涂。
“你剛才說的猜正反面只是其中一種賭法,而我們要賭的方法比這個還要難?!崩习灞砬檎J真地說道。
“那是怎么樣的賭法?”龍泉好奇地問道。
“就是這樣,手持‘色子’,讓他在桌面之上三尺的位置自由落下,只要這樣豎著立在桌面上,就可以贏四倍賭注;橫著立在桌面上,就是兩倍賭注?!崩习逑螨埲靡獾亟忉屩吧印钡耐娣?。
“啊,原來是這樣,這個還真的很不容易做到?!饼埲嗔说唷吧印钡姆萘?,又摸了摸桌面,兩者都是木質(zhì),隨口答道。
“當(dāng)然很不容易。我們開賭坊的可不是慈善家,我勸你最好跟這位裴先生,速速離開,免得待會輸急了眼,大家都不好看?!崩习寮僖鈩窠獾?,心中暗道:今天我一定要把以前輸?shù)舻拿孀佣颊一貋?,外帶好好羞辱這個姓裴的一番。
“我看不必了。如果只是這樣的話,裴顧問根本沒必要出手?!饼埲谑种搁g靈活地擺弄著牌九,它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一指長的牌九宛如一只活潑的小鳥在龍泉的手中翩翩起舞。
“那真是太可惜了?!迸崴记f見龍泉如此有興趣,便不好在說什么,雖然可能結(jié)局跟自己預(yù)計的差不多,但是過程似乎有些改變。
“裴顧問,你該不會是讓龍泉替你賭這一局吧?”傅青云在疑惑地問道。
“我正有此意?!迸崴记f微笑著答道。
“但是,剛才賭坊老板明明是在戲弄龍泉,而且看他的樣子對賭博一事,似乎一竅不通啊?!备登嘣茰惤崴记f小聲提醒道。
“放心吧,我自由主張?!迸崴记f胸有成竹地說道。
傅青云見裴思莊如此自信,也不好在說什么,畢竟人家用的是自己的財產(chǎn)做賭注,自己身為一個外人也不好指指點點,萬一輸了把責(zé)任賴到自己身上就不好了。
“小兄弟,你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老板此時也有點困惑,向龍泉問道。
“很簡單,我想跟你賭博?!饼埲驳卣f道,對于說出這個詞匯,還是顯得有些不自然。
“哈哈哈哈,賭博?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我可是大名鼎鼎的殺通街,你也不去打聽打聽,一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也敢跟我提賭博二字?”老板輕蔑地說道。
“嗯,殺通街?。繘]聽說過。不過,我在中山郡也有個綽號,未央街上的店鋪老板都叫我小閻王。不知道是殺掌柜厲害,還是我小閻王更強一點?”龍泉不甘示弱地說道,既然決定了代替裴思莊出手,自然氣勢上是萬萬不能輸人的。
“好小子,算你有種,今天我就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你?!崩习逋耆幻靼走@個愣頭小子哪里來的勇氣,竟敢大言不慚地向自己挑戰(zhàn)。
“有言在先,我可不會想裴顧問那樣猜點數(shù)?!饼埲换挪幻Φ卣f道,手中依然轉(zhuǎn)動著那張牌九。
“那你想怎么個賭法?”老板問道。
“就用你剛才教我的辦法?!饼埲孕诺卣f道。
“你什么意思?”老板不敢相信對方的話,明知故問道。
“咦,這么快就忘了嗎?就是扔色子啊?!饼埲种械呐凭糯藭r正好停在大拇指和食指之間,鮮紅的二個朱砂紅點正對著滿臉疑惑的老板。
“你開什么玩笑?”老板怒氣沖沖地說道,心中暗道:我剛才只是為了試探他故意胡說的賭法,他居然還當(dāng)真了,而且按照概率來算,讓牌九立在桌面上的可能性要比猜中色子的點數(shù)小多了。不,準(zhǔn)確的說,幾乎是不可能,就算扔一萬次也未必會立住一次。
“我沒有開玩笑啊?!饼埲煺鏌o邪地微笑著解釋道。
“怎么了?老板你是不是怕了,不敢賭了?”裴思莊笑著說道。
“跟他賭,跟他賭?!眹^的賭徒們,聽到如此新穎的賭法,紛紛起哄道。
老板回頭瞪了一看裴思莊,又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滿面笑容的龍泉,心中忐忑不安地思索著,究竟要不要跟對方賭這一把。
老板的腦袋中快速思考著,這場賭局的得失利弊,突然被他想到了一個萬無一失的辦法,老板雙手高高抬起,示意大家安靜,所有起哄的聲音停了下來,眾人的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
“關(guān)于這位年輕人提出的賭局,我有一個條件,只要他能接受,我便無話可說?!崩习搴浪卣f道。
“掌柜的,您有什么條件?”龍泉問道。
“我的條件就是,如果我們兩人都不能將它立在桌面上,就算我贏。怎么樣?你能接受嗎?”老板壞笑著問道。
“這個老板太狡猾了,這樣的條件對龍莊主太不公平了。我們還是不要跟他比了吧?”傅青云皺著眉頭看向裴思莊,向他征求意見道,畢竟這件事關(guān)乎裴思莊的府邸歸屬,傅青云希望對方能夠考慮慎重行事。
“劉廉,你要不要跟我來個局外局?”裴思莊絲毫不理會傅青云的話,并且提出一個他做夢都想不到的建議。
“你,你說什么?”傅青云詫異地說道,好像自己剛才聽錯了一般,直到對方再次重復(fù)了一遍。
“我說,咱們兩個賭一賭他們誰會贏?”裴思莊微笑著看向傅青云說道,就好像是一位置身事外的旁觀者。
“他們可是在拿你的府邸做賭注啊,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傅青云吃驚地問道。
“我沒有開玩笑啊,你賭哪一邊?”裴思莊緊追不舍地說道。
“不要胡鬧了,我去勸龍莊主。”傅青云說罷就要上前去勸說龍泉。
裴思莊一把拉住傅青云,雙眼如電,冷冷地說道:“千萬不要破壞別人的賭局?!?p> 傅青云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由自主地打消了剛才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