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啊?!眴渭兎裾J。
心想,他是以為她和郭騁吵架了才把她叫過來的?
不知為何,她的心有些奇怪的熨帖。
這個時候郭騁走出來了,給老大爺遞了一包煙絲。
單純瞄了一眼。
郭騁卻也很快捕捉到她這個小動作,察覺到他目光的單純沒忍住抬起頭,兩人的視線立馬對上,但很快,單純像觸電一樣又挪開了視線。
“多大了???”老大爺邊從郭騁手里取出煙絲,邊問,嘴邊似乎一直帶著笑的。
“十九了?!?p> 她大概沒發(fā)現(xiàn)自己坐得很端正。
“十九了???上幾年級了?”
“上大一了?!眴渭兪怯幸痪浯鹨痪?。
引得郭騁期間又看了她一眼,發(fā)現(xiàn)她看起來跟平時不太一樣,似乎有些拘謹。
其實她不太適應(yīng)乖乖接受長輩的問話這種情景。
那兩只眼睛很規(guī)矩地看著地面,并不抬頭。
盯著某人的腦袋看了一會兒,他突然覺得很有意思。
剛才的那點火氣就消散不見了。
“喲,那你可是大學(xué)生啊,真是個厲害的孩子?!崩先孙@得有些激動,夸了她一句。
單純聽著,耳朵不受控制地紅了些。
其實大學(xué)生哪有多厲害,中國遍地是大學(xué)生,但是老大爺?shù)恼Z氣卻太過于真誠,以致于讓她差點都相信了這個事實:我是個厲害的孩子。
郭騁的眼睛時不時看她一眼,發(fā)現(xiàn)她貌似有些不好意思,眼里納罕的意味更濃。
“沒有?!?p> 夜里,除了廚房傳來的剁菜、炒菜的聲音,還有院子里小孩子嬉鬧的和屋外狗吠的聲音。
在這樣充滿了生活氣息的地方,單純的聲音不由地軟化下來。
“不要謙虛,小姑娘厲害了,我們家郭騁連大學(xué)都沒上?!甭犉饋磉€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不知道是大爺謙虛還是怎么樣,反正單純沒忍住,無聲笑了,也沒抬頭去看郭騁什么臉色。
“致遠也是個聰明的孩子,之前還考了粵東的學(xué)校,”老人的談興似乎上來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扭頭問,“孩子你考了什么大學(xué)?。俊?p> “我也在粵東上大學(xué)。”
“是嗎?真是好孩子,粵東的大學(xué)都是好大學(xué)。”
老大爺把郭騁打發(fā)走。
粵東是排在首都之后的一線大城市,也不怪老大爺會認為那的大學(xué)都是好的大學(xué)。
單純抬頭對著老大爺笑了笑。
郭騁走之前看見了她這個笑容。
眉目彎彎,俊俏動人,偏又帶幾分乖巧。
“學(xué)習(xí)那么好,是大學(xué)生,長得也俊俏,也不知道以后是誰有福氣能把你討回家去喲?!崩洗鬆斝Φ瞄_心,仿佛她是他家孩子一樣。
單純不由一愣,但很快又笑了笑。
郭騁進廚房前,扭頭看了一眼。
淺淺夜色下,單純纖細的身影落在老人身邊,眉目帶笑,坐姿乖巧,看起來,很和諧溫情。
他不由想起初見時她冷漠而通世故的模樣,想起白天她在河邊那放肆的笑聲和活潑的身影。
邊思考邊感嘆,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又或者,哪一個都是她。
單純陪著老大爺聊了一會兒,老大爺偶爾會提起郭騁幾句。
老大爺是郭騁的大爺,也就是郭騁的大伯,現(xiàn)在家里就只他們兩個,郭騁不在家的時候就大爺自己在家。
郭騁的父母去哪了?為什么大爺沒有老伴也沒有子女?
她都沒問。
一直到吃飯的時候,兩人才沒再聊了,大爺也邀請她有空的時候來家里玩玩兒。
大爺是把她當做小孩子來看待的。
單純已經(jīng)很久沒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情了,一開始,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體內(nèi)蔓延的那種溫暖是什么。
“好的?!?p> 她很乖巧地回答。
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珍惜和小心。
這頓飯開了四五桌這樣,村子里很多人都來了。
吃得又是豐盛又是熱鬧。
單純聽著大家說說笑笑的聲音,感覺這樣的吵鬧,格外新鮮。
不過因為肚子太餓,她很專心地低頭吃飯。
這個村子里的人炒菜的水平真的很不錯,雖說地方不同,但是單純吃得很香。
期間那些大嬸對她也格外寵愛,不斷叫她吃這個吃那個,或者是直接給她夾了放碗里,說她太瘦了,一定要多吃點。
面對這樣的熱情,單純是有點不太適應(yīng)的,全程就是笑,不怎么開口。
男人跟男人一桌,于是主桌那邊也格外熱鬧。
男的在一起不喝酒是不可能的,單純聽見碰杯聲音,扭頭看了一眼。
一些大叔大爺,還有三兩個年輕人。
最年輕的當屬林致遠了,瘦瘦的,很斯文。
然后就是郭騁,他本就長得硬朗英挺,手肘撐在桌上拿酒杯的樣子,說不出的肆意灑脫,眼睛里帶著笑,燈光柔和了他的五官,使得他看起來又格外親近。
真是個長得好看的男人。
不過借著燈光仔細一看,她發(fā)現(xiàn)他右邊眉骨處好似有個疤痕。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郭騁扭頭往這邊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并沒有人在看自己,目光一掃,在某個埋頭吃飯的腦袋那停了幾秒,然后就把目光收回去了。
“小純家里是做什么的???”單純低頭吃飯的時候有人叫她。
她不知道飯桌上還帶查戶口的。
她抬頭說了句:“做生意的?!?p> 說完,她怔了一下,扭頭看了一眼郭大姐,發(fā)現(xiàn)郭大姐并無異樣,心才放下來了。
之后大家問她什么,她都打哈哈過去了。
吃完飯后,大家開始收拾桌子。
單純幫著收盤子的時候,時不時瞅瞅郭大姐,抓到?jīng)]人在她身旁的時候,立馬走過去,說:“大姐,我家·······”
“你家怎么了?”郭雪蓮抬頭,疑惑地問。
單純看著眼前笑著的女人,頓時失去了說話的力氣。
“沒什么?!彼龘u搖頭。
人果然不能撒謊啊。
壓下心底的郁悶,她轉(zhuǎn)身繼續(xù)收拾盤子。
郭騁走出客廳的時候發(fā)現(xiàn)單純蹲在水龍頭前很認真地在洗碗。
“郭騁,你過去幫著把碗洗了,別讓小純洗?!鄙砗笞叱鰜砉鬆敗?p> 郭騁聽到催促,點頭應(yīng)了一聲,然后走過去把單純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