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屋的余大國有些沉默,沒回來的時候趙玉梅就把飯熱好了,透過飯的熱氣看著余大國的臉,縱然是兩口子,趙玉梅也猜不出余大國心里想什么,他一向樂呵呵的這會怕是心里不平靜吧。
“他爹,快吃飯吧”一句話讓余大國回了神,又樂呵呵的給趙玉梅夾起肉來。
折騰了一天,夜晚漸漸的到來,冬天的村子安靜的更早,大家也沒有什么娛樂項目,有電視的看電視,沒電視的就摟著老婆孩子,老婆孩子熱炕頭,是全村大多數(shù)人的寫照。
拉著兩扇破木門也不用插就算是準備睡覺了,也不用防賊,一是大家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二來怕是因為都窮,也沒啥可偷的。
回到屋里趙玉梅已經(jīng)把被褥鋪好了,余大國在炕頭自己在中間,兒子在炕梢,余大國脫了衣服進了被窩,炕頭集中了晚柴火的大部分火力,一下子就驅(qū)散了他身上的寒氣,讓他舒服的伸直了身體,腳抵到了窗臺,要不是炕沿那塊木頭,枕頭就掉到地上了。
“大國,灶門有沒有關(guān)?!壁w玉梅扭過身子看著余大國說道。
“我也給忘了”
“那你去瞅瞅,不然涼的快”看著余大國不想動趙玉梅惡作劇般的擰了他一下。
“哎呀,疼,媳婦你等會,等我暖和一下”余大國連忙伸出手抓住了趙玉梅作怪的手,握在了手里。
“你不去,那我去啦”這句話比什么都好使,余大國立馬從被窩里拱起來,直接跳下了炕,蹲在門檻上用一根柴快速的把灶門關(guān)上。
轉(zhuǎn)過身依舊是在門檻上,一只手扶著門框,一只腳踩在炕邊上,一使勁就跳回到了炕上,沒站穩(wěn)又差點掉下去,趙玉梅望著余大國邊笑邊說道“你咋那么懶那”
耍帥沒有成功,那個年代也沒有耍帥一說,重新回了被窩的余大國心里一邊組織著語言,一邊想著如何跟趙玉梅商量自己看似有些荒誕的想法,從兜里有了錢,這個想法就像雨后春筍一般,在他的心里肆意生長,此時的他就像心里長了草一樣。
雖說是個農(nóng)村人,余大國天生不想種地的那種,余大富卻是操持這些農(nóng)活的一把好手,本身哥哥和弟弟直接沒那么多的彎彎繞,更何況倆人同是沒媽的孩子再加上余大富老老實實的斷然不是那種有心機的人,以前兄弟二人還是親兄弟,自從哥哥得了怕老婆的毛病,余大國也就知趣慢慢的也就不往跟前湊合了。
余大國背過身子慢慢的卷起了煙,煙叼在嘴里卻沒敢點上,一是他現(xiàn)在心情復(fù)雜,二是怕是自己都覺得這個想法有些荒誕。
不過思來想去的他還是覺得應(yīng)該說出來,“媳婦?”
“嗯,咋啦大國,啥事?”趙玉梅看著背過身的余大國有些奇怪,往常他挺砍快的一個人,今天怎么有些吞吞吐吐的,自從昨天分家了余大國變得心事多了。
“我想明天出去跑跑收點古物的路子,想跟你商量商量?!闭f完余大國忐忑不安的等著趙玉梅的回話。
余大國的話讓趙玉梅愣住了,畢竟也沒聽說過誰干這玩意的,到是農(nóng)村誰家誰家沒有點古物件,只是這玩意哪能換錢那,買了賣給誰去。
不過雖然這么想但是卻沒有說出口,“你想干就干吧,你做買賣也沒賠過,我就一樣,咱可是有兒子的人了,我不管你咋折騰,你不能餓著兒子!”
余大國聽著趙玉梅的話,傻傻的樂了起來,把煙一扔轉(zhuǎn)過身來,手伸出被窩探入花邊被窩抓住趙玉梅的手“媳婦,你放心,我尋思來著我也可以整點別的,這走街串巷的帶點糖葫蘆,冬天也能掙個零花,苦不了你們娘倆?!?p> 說完嘿嘿一笑,挪著被子又湊近了一些,把被子蓋在媳婦被子上,掀開被子,把趙玉梅一把攬在懷里。
趙玉梅被余大國的動作害紅了臉,扭過頭“你是當(dāng)家的,你當(dāng)家就行?!?p> 夜已深,倆人擁在一起,此時的趙玉梅已經(jīng)沉沉的睡去了,原本余大國也睡了,只不過心中有事睡的也輕,雖說他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但是他一個沒娘的孩子,從小便想的多些,更何況現(xiàn)在是成家的人了,還有妻兒要養(yǎng)活。
余大國緩緩抽出了手,趴在枕頭上兩眼失神的呆望著自己的屋子,說是一貧如洗差不多,就一個衣柜一臺縫紉機,在沒有什么東西了,他覺得他余大國這輩子一定要跟別人活的不一樣,出人頭地他還沒有那么大的理想,只是求一個讓別人瞧的起他。
沒娘的日子害怕被欺負,他就用拳頭武裝自己,也成功的成為了附近幾個村遠近聞名的二流子,別人都叫他流小,做壞人容易,做好人容易,想要改善別人的看法更難。
既然都已經(jīng)這樣了,還有什么可怕的,這也是支撐著余大國的動力之一,更多的是為了老婆孩子熱炕頭,為了這一家人快快樂樂的。
想了又想,余大國嘆了一口氣,從新把手捂熱乎了,抱著媳婦沉沉的睡去了,誰也不知道這條路會怎么樣,但是他余大國還是決定要去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