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朗瑜開車送夏綠如到了金雅娟的家門口,她顧不上跟他說再見就往樓上沖,敲門進去后發(fā)現(xiàn)方笑笑已經(jīng)坐沙發(fā)上開心地看電視了。
“這是什么情況?”夏綠如問金雅娟,后者朝方笑笑努努嘴,“你問她自己吧?!彼酉滦欣罹蛽湎蚍叫πΓ骸澳阍趺椿厥掳??怎么又跑來了?”
“什么叫又?”方笑笑鼓著嘴一臉不高興地回她,“難道你不歡迎我?”
“不是,雅娟剛在電話里說你哭得一塌糊涂,這是怎么回事?”
“還不是被那王八小子給氣的,我這次來就不準備回去了,我要跟他離婚?!?p> 夏綠如驚呼道:“你們這才結(jié)婚幾天?你別鬧小孩子脾氣了?!?p> “我哪有鬧小孩子脾氣?”方笑笑指指自己的右臉頰給她看,“你看,我這還有他留下的血印子,這是家暴,我不離婚還等什么?”
“陳可斌打你?”夏綠如不可置信地問道,她也沒在她臉上看到血印子,“借他十個膽也不敢吧?”方笑笑惡狠狠地說:“男人結(jié)婚前是哈巴狗,結(jié)婚后就是禽獸?!苯鹧啪昱闹乜谛Φ溃骸案兄x上帝,還好我沒結(jié)婚?!毕木G如斜她一眼:“你別在這添亂了?!庇忠话牙鸱叫π?,“你氣消了就趕緊回去吧,省得你老公再趕過來一趟,你現(xiàn)在是人家妻子,可不能像以前那么任性?!狈叫π夂艉舻溃骸懊髅魇撬腻e,你為什么幫他說話?難怪以前許琰說你就知道裝好人!”
夏綠如一聽這話,積壓在心里多年的郁氣一下子發(fā)泄了出來:“我假裝好人?我還不是為了你好?你還好意思說以前,以前要不是因為你,我會跟許琰鬧翻?”方笑笑更是生氣,冷笑道:“你終于把心里話說出來了對不對?你是不是一直以為是我害得你跟許琰分開的?我今天就實話告訴你,許琰不理你是因為你把她媽的事情到處宣揚!”夏綠如瞪大了雙眼:“我宣揚她媽的事情,我什么時候……”電光火石之間,她想起來了:有一次,她因為許琰和張芬雨關(guān)系好郁悶得不行,就跟方笑笑吐苦水,說當初他沒朋友,只有自己一個人對他好,然后聊著聊著就說到許琰和他媽媽經(jīng)常挨他爸打,以及他媽媽服毒自殺的事。“他媽媽的事我就跟你一個人說過,”夏綠如努力為自己辯白,“他怎么會知道……是不是你告訴他的?所以他才會跟你打起來對不對?所以才會在我勸架的時候罵我假裝好人,對不對?”
方笑笑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但為時已晚,只能厚著臉皮認了下來:“是我說的又怎么樣?你跟我說的時候又沒讓我保密?!?p> 夏綠如氣結(jié),指著她半天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方笑笑把臉湊過來,“你很生氣對不對?你生氣就打我一巴掌好了,反正我就是挨打的命。不過我跟你說綠如,你別天真地幻想他會回來找你了,你跟他這輩子都沒可能,他要是對你真有意思,早就……”金雅娟連忙把她拉開,勸道:“笑笑,你就少說兩句,你沒看到綠如都氣成什么樣了?!狈叫π€一臉委屈:“是她先說我的。”夏綠如一字一句地回她:“我告訴你,不是他不回來找我,而是他回不來了,你知道嗎?他永遠也回不來了?!闭f完,轉(zhuǎn)身飛奔出了門,金雅娟想追出去卻被方笑笑一把拖住,“讓她去,也是到她該清醒的時候了?!苯鹧啪昙钡弥倍迥_,嘆道:“你們這對活寶,真拿你們沒辦法!”
方笑笑反倒嘿嘿笑了,繼續(xù)坐沙發(fā)上看她的電視。
夏綠如下樓后,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處可去,她像無頭蒼蠅一樣在小區(qū)里轉(zhuǎn)了大半圈,最后神使鬼差地來到了許朗瑜家門口。她沒有勇氣敲門,在門前站了一會,就蹲坐在門邊默默地流淚。許朗瑜開門看到她嚇了一跳,忙扶起她問道:“你怎么了?”夏綠如就那樣看著他,梨花帶雨,默然不語。許朗瑜忙將她請進門,扶著她坐下,又給她端了杯熱水,然后在她身邊坐下來,耐心地等她開口。
“我今天才知道許琰和我絕交的原因?!毕木G如捧著水杯,聲音顫抖著開了口,“我一直以為……以為是因為張芬雨……沒想到是因為他媽媽……我真的不是存心的……我就是嫉妒他對張芬雨好,然后跟笑笑抱怨不小心說漏的……他肯定恨死我了……”說著她又滿臉是淚地望著許朗瑜,“我該怎么辦?我現(xiàn)在就是想找他道歉……我該怎么辦?我真的不是故意……你知道嗎……我當時……就是……都是我的錯……”她說著嗚嗚地哭了起來,一臉的無助,讓看著的人很是心疼。許朗瑜接過她手里的水杯,放在茶幾上,然后轉(zhuǎn)過身,慢慢地將夏綠如環(huán)在自己的懷里,輕輕地用手撫著她的背安慰她:“沒事的,都過去這么多年了,他都忘記了?!?p> 夏綠如在他的懷里抽噎著說:“他……他真的會原諒我嗎?”
“他從來也沒有生過你的氣?!?p> 聽到這句話,夏綠如猛地推開他,臉上是絕望中懷著希望的表情:“你怎么知道?他跟你說的?你見過他對不對?”
許朗瑜沒有否認,“他要是知道這些年,你對這件事耿耿于懷,他也會后悔當初自己的舉動。你想想,你一直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怎么可能舍得因為別人的一句話就斷了和你的情誼?!?p> “那他……”
“也許他有其他苦衷?!痹S朗瑜輕輕拭去夏綠如臉上的淚花,“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好不好?你要是真懂他,更應(yīng)該好好對自己才是,他要是看到你這個樣子會心疼的。”
夏綠如又一次淚眼朦朧:“他會嗎?”許朗瑜鄭重地點了點頭,說:“他會的!你要相信這一點。”夏綠如滿懷感激地看著他,就像看著十年前的許琰,她說:“謝謝你!”許朗瑜再次將她摟入懷中,手掌輕輕地摩挲著她黑亮的秀發(fā),臉上的表情似夢非夢,仿佛在經(jīng)歷了漫長冬日的煎熬后,終于看見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