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臺最新消息,昨日凌晨,江泰市的一所網(wǎng)吧內(nèi)發(fā)生電腦屏幕爆炸事件,一名剛剛畢業(yè)的高中生喪某被碎片擊中,現(xiàn)在已被送往江泰市第一人民醫(yī)院進(jìn)行急救,目前病情穩(wěn)定。后續(xù)消息請關(guān)注……
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夜,天仇緩緩的睜開自己的眼睛,依舊是頭痛的厲害,看向陌生的天花板,他回想起了失去意識之前發(fā)生的所有事情,自己現(xiàn)在還活著嗎?
旁邊一個女人的聲音回答了他:“你這孩子真是命大,那個玻璃碎片距離你的動脈只有幾毫米?!?p> 護(hù)士給天仇換上了新的點滴。
他掙扎著想要起來,護(hù)士按住了他:“好好的躺著,那個碎片還沒有取出來呢!你每動一次都有可能讓那塊碎片刺進(jìn)動脈!”
“好好睡一覺,明天上午還有手術(shù)呢?!弊o(hù)士安慰道。
天仇看向了旁邊桌子上擺放的鮮花,他想不到會有什么人來給自己送花,那是一束新鮮的康乃馨,花瓣上還殘留著晶瑩剔透的水珠。
“你這小子還挺有福氣,這朵花是院長親自送過來的,你跟我們院長是什么關(guān)系???”護(hù)士有些好奇的問道。
天仇皺了皺眉頭,院長?先不說他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在哪家醫(yī)院,就算是知道咯是哪家醫(yī)院,自己的記憶里也沒有任何在醫(yī)院工作的親戚,更不用說朋友了。
“算了我也不該多問,你好好休息吧!”護(hù)士記錄完了病床數(shù)據(jù)后轉(zhuǎn)身走出了病房。
聞著房間里淡淡的消毒酒精味和花香,或許是點滴里鎮(zhèn)靜劑的作用,天仇再次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其實在聽到那塊碎片隨時有可能刺入動脈割開血管后,他并沒有多害怕,在親眼看完自己父親死亡的整個過程后,他漸漸覺得,或許死亡又何嘗不是一種令人舒適的解脫呢?
迷迷糊糊的,天仇又來到了那個昏暗的房間,父親蜷縮在床上,旁邊堆滿了空酒瓶,他抽泣著呼喚著妻子的名字。天仇想要上前安慰他,但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將他阻擋在了房間門口。
這個時候,那個如同在深井中低語的聲音又出現(xiàn)了。
“你還要在這個毫無意義的房間里待多久?”那個聲音來自天仇的背后。
他轉(zhuǎn)過身去,身后是一片看不到底的黑暗,天仇呆立了片刻,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是淚流滿面。他擦去眼淚,小心翼翼的向這個黑暗中傳來聲音的地方走去,一邊問道:“你是誰?”
“沒有人愿意提起我的名字……”那個聲音慢慢的說道,低沉而又沙啞,但卻并不難聽,反而有一種特殊的磁性,不由得能讓人的心神沉浸其中。
對于這樣一個“故作神秘”的人,天仇不由得有些惱火。
“不想說可以,請你從我的腦中出去!”
那個聲音發(fā)出了幾聲低沉的笑聲。
“不可能的,是你自己簽訂的契約,是你自己召喚的我,除非我們當(dāng)中的一個徹底‘死去’,不然沒有任何東西能夠?qū)⑵跫s破除……”
“我從來沒有簽訂過任何什么你說的契約,也從來沒有召喚過你。你到底是誰!?”天仇有些慌亂,因為不管他怎么向前走,前方的黑暗都是深不見底,而那個聲音就像是故意跟他保持一段距離一樣,再看看身后,已然也是一片可怕的黑暗。
“那這件事就變得有趣了……”那個聲音仿佛在思考著什么。
良久之后,它終于說道:“抱歉,我剛才想到了一些事情,還有那些我剛剛吞噬的靈魂,總在我的肚子里不停的巴拉巴拉說個不停?!?p> “現(xiàn)在,也該讓你看看我的樣子了,呵呵呵,我的「代理人」”
天仇下意識的向后退了幾步,只見黑暗中逐漸出現(xiàn)了幾點飛舞的火星,四周的黑暗如同流動的海水向著四面八方緩緩的褪去。緊接著,火星中間傳來了無數(shù)人痛苦的哀嚎聲,一張燃燒著血紅色火焰的臉從黑暗中探了出來,那是一個被徹底燒焦的羊頭頭骨,仿佛只要輕輕的一碰,整個頭骨都會成為齏粉。
“如你所見,我來自地獄,你可以叫我千面惡魔,或者是……”
惡魔燃燒著火焰的軀體漸漸顯露出來,那是一具極為魁梧的盔甲,這身盔甲被火焰燒的通紅,但卻沒有任何皸裂,血紅色的紋路在盔甲上流動著糾纏著,形成一個個面容猙獰不斷變化著的鬼臉。
最為可怕是在兩側(cè)巨大的肩甲上,左右各倒插著三根足有一米長的巨大牙齒,每一根都跟惡魔的臉一樣古老而滄桑,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天仇仿佛能聽到那些牙齒發(fā)出一聲聲低沉而可怕的野獸吼叫。
“噬魂者,米狄爾?!睈耗дf出了他的名字,這時他的整個身體都顯露了出來,兩條由火焰組成的手臂和爪子,向著已經(jīng)呆若木雞的天仇做了一個紳士的鞠躬動作。
喪天仇已經(jīng)是渾身的冷汗,他只是看了一下米狄爾那雙空洞深邃的眼窩,就好像自己已經(jīng)身臨可怕的地獄,那里是一座又一座燃燒著火焰的山丘,被惡魔吞噬的靈魂在火焰中痛苦的扭曲著身體……
直到米狄爾輕咳了一聲,天仇才從他眼窩里的世界回過神來,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腿已經(jīng)不受控制的顫抖著。
“不要看我的眼睛,那里不是你現(xiàn)在該去的地方,至少……暫時不是,呵呵……”
“不用害怕,人類,不管你是因為何種原因簽訂的契約,我暫時都不會傷害你。而且你的靈魂……”,羊面惡魔湊近了那張可怕的臉,空洞的眼窩里閃爍了幾下藍(lán)色的詭異火焰“你的靈魂有些意思,跟我的一個「朋友」很像……”
天仇終于咽下了一口唾沫,問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惡魔直起身子,足有三米高的龐大身軀立在天仇面前,天仇除非仰頭,否則只能看到這個惡魔的下半身……一大團(tuán)聚在一起哀嚎著,扭曲著的游魂,被最中間一個極小的黑洞撕扯著進(jìn)入其中,然后從惡魔上半身的各個部分再次游蕩出來,又回到那個黑洞。
“我要一個極為特別的靈魂,一個我從誕生開始,就一直想要得到的靈魂……不過我要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給我一點小小的幫助。”惡魔尖利的爪子挑起了天仇的下巴,只要他想,這兩片利爪隨時都可以將天仇捏的粉碎。
喪天仇沒有回話,準(zhǔn)確的來說,他不知道應(yīng)該回答惡魔什么,在絕對的力量壓迫下,一個普通的人類,根本沒有權(quán)利和資格去拒絕。
“你我應(yīng)該都相互了解夠了,喪天仇……呵呵,一個一直把自己關(guān)在那個小房間的小廢物……我在想你要花多少時間才能從那個房間里走出來……可憐的小羊羔……”
天仇只能任由這個惡魔拖著下巴上下打量著自己,他能感受到自己的靈魂和所有的記憶正被這個惡魔用貪婪的眼睛舔舐著,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一只蓄勢待發(fā)的惡虎盯上了一樣,那種被盯上的恐懼,來自人類最原始的本能和基因記憶。
天仇側(cè)過臉,沒有敢再去看它的眼睛,天仇的臉頰已經(jīng)可以感覺到羊頭惡魔頭顱上炙熱的火焰。
“我可以聽到你的靈魂在呼救……誰來救救我,誰來救救我……”惡魔此刻又變成了一個演技深厚的演員,它的臉變成了天仇的臉,它哭著喊著:“誰來救救我這個廢物!我還不想死!我還年輕!我還有自己的夢想!我要做一個小說家!我要把那個混蛋父親的所有東西寫進(jìn)我的書里!”
如果惡魔的世界里有奧斯卡獎,那么這個獎非他莫屬……
說完這一切后,惡魔的臉又變回了那張可怕的,毫無表情的羊頭骨,但是惡魔笑了,笑的前仰后合,兩只卷曲著的羊角跟著他的笑上下的跳動著,好幾次都要頂?shù)教斐鸬哪槨?p> “哈哈哈……抱歉……你們?nèi)祟惗际且粋€樣……而且,這是我最愛的部分……哈哈……”
你不會想聽到一個惡魔對著你笑的,那種感覺就像是他正對著你最心愛的玩具吐痰小便……就像是脫光衣服站在學(xué)校的操場上,而全校所有人都在看著你……天仇此刻的內(nèi)心就是這樣的感受。
只是笑了一會兒,惡魔的笑聲便戛然而止,它憤怒的提起天仇的衣領(lǐng),將他拎到四米多高的高空,天仇掙扎著,然而毫無用處。
米狄爾渾身的火焰隨著話語升騰起來:“你祈禱的對象錯了!沒有人會在乎你那渺小的生命,沒有人會在乎你那微不足道的幻想!這個世界上沒有神!你明白嗎?只有惡魔!你的掙扎只會顯得你更加弱小,你的幻想只能顯得你更加卑微!”
天仇放下掙扎的雙手,頭發(fā)遮住了臉,幾滴眼淚從臉上滑下滴在米狄爾的臉上,化為蒸汽消失不見……
米狄爾眼窩的火焰跳動了一下,他放開手,任由天仇墜落到黑色的地面。米狄爾放手并不是因為天仇哭了,而是他看到,在天仇的靈魂深處,那一團(tuán)淡藍(lán)色的東西包裹著的正中心位置,燃燒起了一團(tuán)極為細(xì)微的黑色火焰,盡管極其微弱,隨時可能熄滅,但是米狄爾還是看了出來。
“沒錯沒錯……你就是我要找的代理人……”米狄爾又笑了,這次笑的意味深長。
天仇并不知道他所說的要找的代理人具體是什么,只是現(xiàn)在,米狄爾的話像是刀子一樣將自己心中包裹著的一團(tuán)什么東西割開了,至少是現(xiàn)在,他認(rèn)為自己看清了自己所處的境況,看清了這個世界最真實的樣子……
米狄爾再次遁入黑暗,留下天仇一個人躺在地上,他就這樣一直躺著。
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神嗎?
這時,一個女人的聲音叫醒了他。
Doo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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