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袁慶東的阮文對著窗口發(fā)呆,眉間的哀慟又重新浮現(xiàn)出來。
外面的雨是停了,但是天依然陰沉。
烏云籠罩在城市之上,也在阮文的心頭。
她想起袁慶東臨走之前的話,不由露出苦笑。
多喝熱飲能讓自己的父親死而復(fù)生嗎?
一想到父親的死,阮文就心如刀割。
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三長一短,很有節(jié)奏。
“鑫叔?!?p> 阮文紅著眼圈開門。
進來的是一個滿是落魄氣息的中年男子,他身量矮小,頭發(fā)凌亂,單薄的外套沾了各種污漬。
“大小姐,你不應(yīng)該聯(lián)系我的。我不能在這里久留,還有尾巴跟著我?!?p> 鑫叔急速說道:
“大小姐,你在這里安心生活,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他們找到你的?!?p> 阮文神色悲切,雙手緊緊捏著自己的衣襟,有種說不出來的哀傷。
“那你呢鑫叔,爸爸死了,你……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鑫叔!”
“傻孩子,我肯定不會死的!那個王八蛋越是想讓我死,我越要活下去!”
鑫叔咬牙切齒,他在門口走來走去,突然驚醒:
“我不能再待下去了,我現(xiàn)在就走。大小姐,你記住我之前給你說的話,一定要小心!”
他說完就匆匆離開了。
阮文目送著自己在這世上留下的唯一的親人,不覺眼淚已經(jīng)涌出了眼眶,她趕緊抹去,裝出平靜的樣子關(guān)門。
空蕩的屋子里,這個嬌弱的女孩無助地站立著。
外面,雨又下了。
“東哥,我就討厭這天氣,整日整日的下雨。”
李永哲走到落地窗前,扭頭對陳宗說。
“我倒是挺喜歡的,下雨天留客天,小哲,晚上想吃什么?”
此時天色已經(jīng)陰沉得厲害,室內(nèi)卻還沒開燈,一切的布置都被一層細細的陰影籠住,充滿了虛幻感。
陳宗整個人都縮在松軟的搖椅里,十分愜意地抿著香醇咖啡。
咖啡的熱氣慢慢升騰,氤氳。
李永哲笑了起來:“東哥,你請的家政還能堅持多久???我感覺在你的攻勢下,她應(yīng)該很快就投降了的?!?p> 陳宗:“???”什么鬼?
蜜兒在耳邊憋笑道:“哈哈,忘記這一茬了?!?p> 陳宗心覺不妙,趕緊翻檢記憶,這才明白李永哲的意思。
原來袁慶東已經(jīng)結(jié)過婚了,只是三年前摯愛的妻子橫死,他一直郁郁寡歡。李永哲做弟弟的看不過去,就不斷介紹女性給袁慶東認識,結(jié)果袁慶東為愛守節(jié),一直拒絕。直到一年前他請了一名家政,一位美麗知性的英國小妞,袁慶東才感覺自己的愛又活過來了,就一直追求這位美麗的艾莎小姐。袁慶東眼看就要得手了,結(jié)果陳宗過來了。
“那不行,這樣給他攪和黃了?!标愖谛南搿?p> 蜜兒不滿了:“喂喂,你做個人吧。人家心死了三年,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再續(xù)良緣的,你倒好,上來就要破人姻緣?!?p> 陳宗可不搭話。
他假咳一聲,正色道:“小哲,我這幾日一直睡不好,老是夢見珍妮,在夢中我們凝望彼此,我想……我想我還是不能對不起珍妮?!?p> 李永哲神色一滯,沉默了下來。
安靜的屋子里響著窗外連綿的雨落草坪的聲音。
咖啡壺突然晃蕩,燒開的咖啡咕咕地叫。
“東哥,今晚吃酥皮焗牛排吧,我就饞這一口?!?p> 李永哲神秘一笑,道:
“我現(xiàn)在就請艾莎小姐來做飯。東哥,你可不要阻止我,是你問我吃什么的?!?p> 陳宗無奈,心想也好,單方面拒絕也不是解決的辦法。
蜜兒搞怪的聲音又響起來了:“陳宗,假正經(jīng),略略略,鄙視你?!?p> 陳宗:“……”真是吃瓜群眾不嫌事兒大啊。
沒過多久,那位美麗知性的英國小妞就開車進了車庫。
“永哲,好久不見?!?p> 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女子走進來,正是艾莎。
艾莎高挽著長發(fā),一身樸素的針織衫牛仔褲也遮掩不住她身上的書卷氣息。她有八分之一的雅利安血統(tǒng),側(cè)臉看過去有種冷峻的美艷,她的祖母好像是亞洲人,所以艾莎的五官要小巧一些,皮膚更加細膩,不過更多的英國血統(tǒng)賦予了她偏保守的性格。要說起來,艾莎祖上也曾闊過。她爺爺是大英圖書館的館長,只是后來卷入政治斗爭,只能落魄移民到溫哥華,到了溫哥華又遭到一連串的禍事,家產(chǎn)幾乎散盡,就連家里的寶貝孫女艾莎都要出來打工。
李永哲搞怪地沖陳宗擠眼。
陳宗摸摸鼻子,打招呼道:“嗨,艾莎,抱歉現(xiàn)在來麻煩你。”
艾莎瞥了這位家政主顧一眼,走到縮在椅子里的陳宗面前,居高臨下,一雙明眸含情地看著陳宗。
“我希望你能天天麻煩我?!?p> 她又破顏一笑:“好啦,我們才分開一天,你就這么生疏了?時間還長呢,嗯?來幫我準備下牛排,永哲,你也來。”
說完,她就在廚臺間忙碌起來。
蜜兒奸笑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李永哲悄聲道:“東哥,我感覺你可以趁熱打鐵了。艾莎肯定都準備好了?!?p> 陳宗沒好氣道:“沒發(fā)現(xiàn)你小子還有這悶壞的一面啊?!?p> 牛排很快煎好,一室飄香。
蜜兒一直嘟囔,說要記在小本本里回到主世界大吃特吃一番。
“哦對了,后天美術(shù)館會展覽梵高的畫作,東哥、艾莎,你們要不要去散心?”
李永哲“閑聊”到了美術(shù)館。
艾莎眼眸一亮:“我聽說了,這次的展覽很盛大。東,我小時候就特別喜歡梵高的作品,我們一起去看吧?!?p> 陳宗張嘴就要拒絕。笑話,剛才在廚臺間配合的時候他差點就要露餡,他一個十八歲的少年怎么能完美模仿出一個三十三歲老男人的行為呢?再讓他陪艾莎一整天,估計會直接被戳破的。
李永哲又使壞了:“東哥,你說這道牛排好吃不好吃?”
“啊?”陳宗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李永哲道:“艾莎辛苦做了這么一道美食,你不認為應(yīng)該感謝人家嗎?再說后天我記得你沒事情要忙啊?!?p> 陳宗:“……”
艾莎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那太好了東,那我后天就來找你哦。啊不對,我明天也要來的?!?p> 蜜兒竊笑:“陳宗,你就從了吧。你以為我看不出你內(nèi)心的蠢動?”
三人的歡聲笑語填滿了袁慶東的這間小別墅。
屋外天色漸暗,黑夜籠罩了下來。
細雨呢喃。
在溫哥華的一處酒店里,三個俄羅斯大漢小聲商量著什么。
“找到那條老狗了沒?”
“下午發(fā)現(xiàn)了一些蹤跡,后面又沒了?!?p> “該死!”
“頭兒,你看看這個,我發(fā)現(xiàn)那條老狗進了這里?!?p> “這個?一個中國女孩?頭兒,我們應(yīng)該是找到了?!?p> “頭兒,行動不?”
“再觀察一天,溫哥華最近戒嚴,我們要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