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瑤坐在地上，青石板的地面冰冰涼涼。
她盯著林啟，他的身影在刀光中如風(fēng)中枯葉般飄動，但每一個動作都干凈直接。
即使如此，片刻的工夫，他身上已全是傷痕。
好在每每關(guān)鍵時候，他總能以一些看似熟練又有些生疏的動作，將致命的攻擊躲開。
刀光里，兩個大漢不急不徐，他們有必勝的把握，每一刀，都是穩(wěn)重而凌厲。
只要防著這小子再使陰招罷了，但他必死無疑。
三人來來往往打了一會，林啟似已力力竭，動作漸漸慢了下來。露出一個破綻，將后背露給了其中一個大漢。
那大漢下意識便舉刀砍去，這一刀，他勢要將林啟劈死。
揚(yáng)手，向下砍去。
他忽然覺得腿上一陣刺痛。
他低頭一看，卻是不知何時，徐瑤已爬過來，拿簪子在他小腿上狠狠扎了一下。
少女的臉上盡是果絕，再次揚(yáng)起手中的簪子，又是一扎。
“你找死！”大漢抬腳，便要猛踹過去。
就在這一低頭的瞬間，林啟如背后長了眼一般，忽然轉(zhuǎn)身，一刀順勢狠狠扎進(jìn)了他的肚子。
“千防萬防，還是中了這兩個小奸賊的計，就他*的會使陰招……”
他如此想著，那大漢眼前漸漸黑下來，癱倒在地上。
與此同時，林啟的后背，也被另一個大漢狠狠砍了一刀。
那大漢一刀劈在林啟背上，馬上挽刀，揚(yáng)手又是狠狠一扎，捅進(jìn)林啟腹部。
緊接著他一腳大力踢出，在林啟腰間用里一踹，并借力將刀拔出。
林啟一口鮮血噴出，踉蹌兩步，摔在地上，身上傷口中鮮血如泉噴涌，掙扎了幾下，已無力起身。
身后的大漢舉刀又往前踏了兩步。
死了三個人，終于將這小子砍翻了。
“再補(bǔ)一刀，就可以將這小子徹徹底底抹殺掉?！彼闹邢氲?。
長刀揮動，他逼進(jìn)了一步。
忽然大漢身形一滯，低頭卻發(fā)現(xiàn)一只腳卻被徐瑤用雙手用力拉住。
他拔了兩下，竟是拉不出腳，也不知趴在地上的這個少女哪來這么大力氣。
他臉上浮出一只獰笑，這么漂亮的小娘們，可惜了。
他提刀，刀尖向下，往徐瑤身上扎去。
徐瑤臉朝上仰著，月光映著她的臉龐，臉上沒有恐懼，只有平靜，竟美得有點(diǎn)讓人心驚。
可惜了。
殺手如此想著，不易察覺的一霎那功夫，他下意識地眨了眨眼。
“撲哧”
一聲刀貫進(jìn)身體的聲音，大漢睜開眼去，只見刀下的卻是早已身受重傷的林啟。
刀尖已貫穿林啟的身體，血從上面一滴一滴往下淌，滴在徐瑤的臉上。
林啟嘴里揚(yáng)起一絲笑意，眼神中的神采一點(diǎn)一點(diǎn)渙散。
“以前有人替我死過，我很迷茫，不知道怎么去回報，也沒有辦法忘掉……”
“那在今天，我也為別人死一次罷了……”
他心里想著，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
他看著身下徐瑤的面容，一瞬間想到了很多很多。
“原來，再次人之將死，回首往昔。也是做不到此生無咎……”
回憶里，江茹在他懷里，輕聲的罵了一句：“騙子……”
眼中，徐瑤的面容與江茹的面容漸漸重合起來。
人生多苦，掙扎到死，也只剩不甘，呵呵。
那殺手冷笑著，拔刀。
那個少年的身體還微微弓著，顯然還未死絕，他打算再補(bǔ)一刀。
他用力一拉，刀卻沒有拔出來。
定眼看去，卻見那少年一只手死死地握住了刀尖。
血從他的手里流成水柱，瘋狂淌了下去。
他的手心里，骨骼卡著刀鋒，發(fā)出咯咯的響聲。
殺手冷笑，你這樣握著刀尖，能握的住嗎？
如此想著，他手上一點(diǎn)點(diǎn)的加著力度，眼里露出玩味的神情。
……
血在眼前如雨滴般落下。
徐瑤在血霧中，漸漸看清林啟的臉。
她緩緩伸出手，勾住林啟的脖子，將身體緩緩從地上抬起，她將臉貼在林啟臉上，胸膛也抵在刀尖上。
像借力，也像要和他死在一起。
“也好，讓你們做對亡命鴛鴦。”那大漢如此想著，便想要將刀往下壓去。
那就一刀串了這兩個狗男女好了。
他凝神，聚力，身體微微下傾。
下一刻，徐瑤猛然揚(yáng)手！
一根簪子直直插進(jìn)大漢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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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街上，月華如洗，青石板的地上，四名殺手的尸體靜靜躺著。
遍地血泊。
風(fēng)吹過，揚(yáng)起一陣腥臭。
少女一手抱著林啟，一手在地上推著，卻半天也推不動一點(diǎn)。
生命從他身上一點(diǎn)點(diǎn)流逝，他再也沒有過一點(diǎn)動靜。
她其實(shí)也不知他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她不敢伸身去探。
除了手中那一絲人體的溫度，月華之下，全是絕望。
“有沒有人能來幫幫我們？”她向著臨街裝著門板的商鋪喊道。
“求你們了，我可以給你們很多錢……”
“求你們……”
她也不知那些商鋪里還有沒有人，她只能絕望地喊著。
看著自己毫無知覺的雙腳，此時此刻，徐瑤深深的恨自己是個殘廢。
遠(yuǎn)遠(yuǎn)的，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有人從長街那頭走來。
徐瑤猛然抬頭，眼里盡是驚喜。
“求你幫幫我們……”
那人步履緩慢，在夜光中黑影慢慢顯露。
月光靜謐，寒芒一閃，他手里竟握著一把刀。
“沒想到你們能殺掉我四個人，那我只好親自來殺了?！?p> “葉青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