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你這是……”麻大郎驚瞪著大眼。
申猴兒笑道:“叔知道你們初來乍道,還沒機會置辦這些家什,就把家里一些不用的先拿過來給你們用,小哥不嫌棄吧。”
“當然不嫌棄,可……可……”麻大郎想說我們沒錢付給你呀。
“小哥兒,別可了,這些都是叔送給你們家的,不要錢?!鄙旰飪汉罋鉀_天。
“那怎么行呢?”麻大郎雖然只有十一歲,也知道不能隨便要別人的東西。
“小哥兒別說這話,昨天你爹幫我贏回鋪子,就是我的大恩人,就是我的再生父母,這些小東西跟他的恩情比起來,簡直不值不提?!?p> 十一歲的麻大郎當然知道自家缺什么、需要什么,可他知道老天不會隨便掉東西,爹幫他贏回鋪子,就能隨意拿這些東西嗎?
他搞不懂,對麻敏兒說道:“我去鎮(zhèn)上找爹?!闭f完就跑了。
隔墻另一邊,郭李氏根本看不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一臉蒙的立在那里。
這里腦瓜子最清醒、明白的人是麻敏兒,昨天晚上,她就聽到對方說報恩的話,想到父親在他家客堂賭錢,又想到昨天下午在糧鋪前醒來的一幕,還有那兩個麻家兄弟的話,倒是把事情搞明白了。
原來爹竟在不知不覺中做了件善事,虧得自己還覺得賭不好,呸呸,賭本來就不好,不過話說回來了,能在地頭蛇的眼皮子底下贏回鋪子,爹的賭技還不賴嘛。
看到了對方報恩的決心,又想想自家情況,在申猴兒自作主張把東西拿進屋時,麻敏兒讓到了一邊,任由他們把東西放進了屋內。
幾個大男人很快把板車上的東西卸了,卸完之后,馬上轉頭朝鎮(zhèn)子方向走去。
郭李氏見他們走遠了,繞過墻,走到麻敏兒跟前:“二娘,你們買家什了?”
麻敏兒搖頭。
“那是……”
麻敏兒回道:“昨天在鎮(zhèn)上,這人賭輸了鋪子,我爹幫他贏回來了,他送東西報答我爹?!?p> “啊……”郭李氏被小娘子的話怔得說不出話來,“賭……賭博也能落這樣的好?”
“也許只是湊巧了!”麻敏兒淡淡的說道,畢竟賭不是件光彩的事。
“哦……”郭李氏朝房內看去,兩間不大的茅屋內,地上擺滿了東西,都是過日子必須用的,嘆口氣:“還是你們京里人有本事,說幾句能得二兩銀子,賭個錢,還能得這么多東西,真好??!”
郭二平也是一臉羨慕的看向屋內的東西,他跟娘一樣,心道,京城人太有本事了,一會會功夫,居然都把家什辦齊了。
麻敏兒帶著弟妹坐在門口,不一會兒,他爹回來了,后面跟著郭大平,不過他的水瓢是空的沒水。
“郭家嫂子,大平找到我時,我已經(jīng)在回來的路上了?!甭辇R風有些不好意思。
“不妨事,不妨事,下次,我讓大平跟你一道去,行么,大兄弟?”郭李氏不好意思的說道。
“可以。”麻齊風點點頭。
麻大郎見他們說完話了,趕緊拉他爹手,“爹,那個申叔送了好多東西。”
麻齊風趕緊進屋,兩間小屋子的地上被放滿了東西,“人呢?”
“走了!”
麻齊風把水瓢給大兒,轉身要到鎮(zhèn)上找人。
“爹,別去了!”麻敏兒叫道。
“……”麻齊風轉頭看向女兒,“敏兒……”
“爹,那人還會來。”
麻齊風驚訝的問,“他說的?”
麻敏兒搖遙頭:“臨走之前,他什么話也沒有說?!?p> “那你是怎么知道他要來?”
“如果不來,他肯定會留話給你?!?p> “呃……”麻齊風正在思量女兒的話有沒有道理時,不遠處路口,幾個男人又推著東西過來了,這次來,后面跟了不少閑人。
“大兄弟,你回來啦!”領路的申猴兒看到麻齊風就笑得眼不見縫。
“申家阿哥,這使不得……使不得……”看著成板車的木頭和木板,麻齊風有些承受不住。
申猴兒豪氣的揮手道:“大兄弟,你別這樣說,災荒年,我這木頭放在家里快一年了,也沒做過一單生意,再放啊,要被蟲駐了,還不如給你當墻,擋擋風雨?!?p> 值不值錢那是人家的事,麻齊風不好意思要人家的東西,連連拒絕:“那不行,這可是你吃飯的家伙,我不能要,不能要。”
“大哥,你要是這樣說,就是看不起我申猴兒了,這點木材值當多少錢,再說,這年頭,我只要說一聲收木頭,不知有多少人上趕著賣給我呢,實在是沒生意,我才不收料的?!?p> “這……”麻齊風猶豫不決。
“大哥,啥話也不說了,俺們現(xiàn)在就幫你們把木頭排成墻,下雨了,也有個擋處?!?p> 邊上閑人聽申猴兒左一句下雨右一句下雨,忍不住調貺:“申猴兒,除了報恩,你沒別的私心吧?!?p> “我能有啥私心?”申猴兒朝說話的啐了一口。
閑人笑道:“沒私心,這么大的晴天,有啥雨會下,值當你把木頭都送過來?”
“這下雨又不是我說的,是大兄弟家的小娘子講的,她就跟觀音坐前的小仙女似的,她說下雨,那老天就會下雨?!?p> 眾人隨著申猴兒的目光看向麻敏兒,說真話,小娘子清秀貴麗的面容早就引得他們看過一拔了,申猴兒說話一向不靠譜,不過說小娘子如小仙女,還真沒吹牛,整個云水鎮(zhèn)都找不出這樣漂亮的小娘子,就算十幾里外的平定縣城怕也是沒有。
“真有雨下?”有個老者顫顫歪歪先問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