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在逐步蠶食他們,已經進行到地下部分了,”一名身穿淡藍色防護服的人員站在葛朗特身旁匯報,而他身后站著的無數(shù)名同樣顏色的士兵全部都鴉雀無聲地站著,“您的計劃已經完成,接下來該進行哪一步?”
葛朗特的眼神非常陰沉,那種寢食難安很多天后留下的疲勞焦躁后遺癥是基因情強化也沒有辦法解決的。
血絲早已盤踞在他眼睛里許久了,自從那個讓他感覺到威脅的對手逃跑以后,他就一直緊繃著心中的弦,哪怕把那個誤事的軍官殺掉也沒能讓他緩一口氣。
“下一步……”他扶著自己的額頭,把臉部兩旁的皮膚朝中央擠去,然后又放下來,讓自己那不堪重負的臉部稍微得到一點放松,“繼續(xù)施壓,我就不信他不跑出來!”
“是,我們一定會守死出口?!蹦敲抗俦硎久靼字笈芑亓岁犃欣锩妗?p> “你們也散了吧,”葛朗特也知道自己疲憊的程度已經影響到他正確的判斷了,“該干什么去干什么,如果說這段時間對你們太過于嚴苛的話,我先道個歉?!?p> 沒準這個殺手想的就是如此,讓我自己來消耗自己。
我必須放松下來。
他將自己的椅背靠著墻壁,第一次把雙腳搭在桌子上,伸展了一下勞損的肌肉,酥麻的舒適感讓他幾乎忍不住想要打個哈欠。
人一旦進入了疲勞狀態(tài),無論做什么決定都是有所偏差的,哪怕他再優(yōu)秀,再有戰(zhàn)場經驗,緊繃過后必然會有一段恍惚期。
不知不覺陷入了沉思與回憶的葛朗特可以說就是完全被這種疲勞感壓倒了。
你說,我活了這么多年,到底還有沒有希望呢……
為了自己的孩子和老婆……
一百多年前的羈絆,就過成了這個樣子……
他看著自己手上藍色的列溝,以及皸裂皮膚里流淌著的深藍色血液,不覺得有些迷茫。
建立一個像米戈一樣高效的軍團,然后向他們復仇。
但現(xiàn)在來看,這群初代種還絕對沒能成長到我所期望的程度,要去和那種魔鬼拼命還遠遠不夠。
他的腦海里此時出現(xiàn)了一個他渴望也害怕的臉龐,夏爾里克那曾經睡眼惺忪的樣子和他身穿棕色風衣帶著仇恨的身影相重合,在葛朗特腦海里拼湊出一張詭異的圖像。
夏爾里克,我曾經的兄弟,也是我的仇人,可能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和救世主。
唯一做到和魔鬼徒手搏斗的人,也是毀了我唯一的人。
我找到過你的父親,夏爾里克,他說你是唯一的希望,一個可笑的“從未開始也未結束的拯救”。
我不知道再一次遇見你我會采取什么面貌和你相見。
讓你體驗末日,學會生存,給你武器和機會的我,還是握著你的脖子高喊著為妻子報仇的我……
我們最好不要再見面了,兄弟。
“報告長官!”一名急匆匆跑來的報告員打破了葛朗特持續(xù)了一百多年的悲傷,讓他回到了軍派鐵血領袖的位置,“在研究派出口發(fā)現(xiàn)了另一批人,是今天出逃的。”
“抓起來,一個一個查明身份,有疑似者——”他站起身來,猛然拍了桌子一下,手掌蓋住的地方正是夏爾里克的照片,“交給我?!?p> 隱藏運輸梯,出口。
該死的,距離出去的地方只有三米,三米!
夏爾里克忍住了將那名黑甲軍派士兵手刃了的沖動,走回了西提爾身邊,握住了她因為緊張而發(fā)抖的手。
軍人已經完全被殺光了,貿然逃跑只會連累到西提爾以及其他人員。
尤其這里面還藏著一個幸存者。
軍派為什么會知道這里,研究派的建筑師不是說這里是唯一……
哦,內鬼一個。
我還是輕易就相信了他人。
師傅還在的話絕對會來抽我兩巴掌,說我遲早會死在這件事上。
“都別動!把手放到腦袋后面,蹲下來!”十幾名身穿黑色中型動力機甲的士兵揮舞著能量武器,威嚇著研究派逃出來的難民,“看見剛才那幾個反抗者的下場了嗎,有誰要是敢亂動,和他們一樣!”
藍色的能量紋路一直在持續(xù)燃燒著,那名士兵絲毫不在乎自己逸散地能量,而且看他的表情,似乎這個家伙覺得欺凌弱小很爽。
西提爾蹲著的位置在整個研究派人員的中央,被很多其他人擋著,所以沒有被第一時間界定為可疑分子。
“來,這個,那個,還有這個”一名看似是小頭頭一樣的黑甲士兵從整個人堆里面穿了過來,絲毫不在意自己點的人是誰,亂點一氣,“都給我?guī)ё?,老大要親自審訊?!?p> 沒有點到西提爾,運氣還不錯,我想他們也不會殺技師,不然真的讓工業(yè)失傳就完全沒道理了。
所以我可以——
“等等?!蹦敲勘蝗婚g停下了談笑,徑直朝西提爾的位置走過來,沉重的腳步聲簡直像是行刑曲一樣令人憎惡。
然后他走到西提爾后面,用熄滅能量的長刀敲了敲西提爾身后的那個人,“站起來,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
“萊……萊耶……”那個人的聲音顫抖到帶著哭腔,他估計已經覺得自己完蛋了。
“好,你跟我們走,嫌疑人?!笔勘恼Z氣像是很滿意,就像是一個強迫癥看到了整整齊齊的隊列一樣舒坦。
等到萊耶走了幾步,他又從整個隊伍前面看了幾眼,然后直接走到西提爾身邊,把西提爾拉了起來,“行吧,你也跟我們走?!?p> 艸。
夏爾里克和西提爾一塊轉身向他們來時的方向走去,外面的亮光漸漸的消失在他們兩個身后。
西提爾已經緊張到快走不動路了,如果沒有夏爾里克撐著,她基本上已經暈倒了。
這批人被那個混蛋強迫癥稱為“嫌疑人”對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們面對的絕對是高層的直接審訊。
有點危險,葛朗特絕對會在其中。
我能逃跑的機會不多。
“快點快點,電梯沒那么長的等候時間。”一個黑甲士兵正說著,電梯門像是突然沒電一樣猛然合上了,差點夾碎一名研究派人員的腦袋。
“新系統(tǒng)行不行?。 蹦敲勘腿磺昧藥紫码娞蓍T,這扇門才再一次亮起來能量的藍色光芒,電梯也恢復了正常運作,“什么破玩意……”
等到所有人都登上了電梯,夏爾里克一個人攀附到了整個電梯的底端位置。
[西提爾,能看見嗎?]
電梯內的西提爾正對著墻壁,看到這行字,心里不知怎么就放松了一大半。
[能。]
[我簡短點說,]夏爾里克在高速運行的電梯下端攀附著,打字不太方便,[審訊你的可能是葛朗特,你要小心應對,估計你的身份會百分百暴露,但是別怕,我會幫你。]
[我該怎么說?]
[別說我就行,最好不要讓他]
咔嚓!
電梯猛然停下,夏爾里克被強大的慣性直接推到地板上,打字直接中斷。
“快下去,誰要是敢在里面停留,我絕對饒不了他!”一名士兵在電梯里的一個角落里揮舞著他的刀刃,驅趕羊群一樣讓眾人前進。
一同跟上來的還有潛行著的夏爾里克。
所有的犯人都被裝到了一輛車上——真正意義上的路行車——然后被雙手綁起來,蒙上眼睛和攝像頭,電磁屏蔽儀也開到最大功率,甚至于還配備了一個中等功率的能量防護盾。
唯一的bug就是那個依舊待在西提爾身邊的夏爾里克,一個偷偷竊取護盾能量的顛覆者。
由于西提爾無法接受到夏爾里克的訊息,所以夏爾里克只能握握她的手來告訴她自己還在。
西提爾的樣子像是放心了一些,起碼沒有再咬著嘴唇不放了。
夏爾里克決定去駕駛室里竊取一次情報。
由于不停有人員換崗接班,那個臨時的指揮駕駛室是一直開著的,后面的附帶休息室也依舊開著。
夏爾里克直接走了進去,沒有花費什么力氣。
令他驚訝的是,這個指揮室除了駕駛員以外什么人都沒有,人員全部在休息室里待著。
“我說老大最近是怎么了,不僅天天吼人還發(fā)火,我的補給還給新規(guī)定扣下去了?!?p> “老大最近心情不好,聽說是抓什么人沒抓到,心里面氣得慌?!?p> “氣得慌那不是已經發(fā)泄完了嗎,我聽說還殺了一個人來著。”
“那哪完了,殺那小子是因為這小子私通外人,把老大想抓的那個人給放跑了?!?p> “咱們要是沒完成任務豈不是也得……”
“你怕個啥!”
“就是,你慫個啥,咱這么順溜的任務還能翻盤?”
“不是,我就這么一提而已,你倆是讓老大傳染了還是怎么著,咋一說話就急眼呢……”
夏爾里克這個極其可能讓任務翻盤車的家伙就站在那個擔心無比的家伙后面。
“你們別吵吵了,看看人家一連多安靜?!?p> “不是連長,我……”
“閉嘴,一個班沒有人家一個連安靜,還好意思說?!?p> 等到連長走后,那個士兵小聲嘟囔了一句:“一連就仨人,那不全是機器人么,不安靜才有毛病……”
娜茲嘉爾
高數(shù),繪圖,英語,我絕又 ?。ㄗ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