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負(fù)荊請罪
趕車之人看向顏卿,顏卿呆呆地,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玄甲鐵騎的手搭上她的肩膀,顏卿這才回過神來。
她沖趕車之人點了點頭。
趕車之人心領(lǐng)神會,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道,“放肆!這是宋太師的孫女,宋鶯鶯,爾等還不退下!”
“這是?”
顏卿悠悠道,“我的后招?!?p> 雖然作為“宋鶯鶯”,但皇令面前也依舊出不了城,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今夜……終是有人未能得償所愿。
顏卿對趕車的人道,“將她送去長公主的私院住下?!?p> “是!”趕車的人收起令牌,牽著被撞昏頭的馬。帶著柳芷溪的娘走了。
玄甲鐵騎們相互看看,卻無一人阻攔,那令牌是宋太師的,宋太師德高望重,乃是先太子的老師,天下文臣之首,股肱之臣,便是權(quán)傾朝野的左相,當(dāng)年也是他門下學(xué)生。
宋太師的面子,還無人敢拂。
顏卿對謝梓安道,“陪我走走?!?p> 謝梓安環(huán)顧四周,城門、守衛(wèi)、玄甲鐵騎,這一切的一切,看似瞬息萬變,卻都在她算計之中,她……當(dāng)真不是一般女子。
狡猾多疑城府深,真是集齊了所有討厭的特質(zhì)。
想到之前莫名的心思,謝梓安搖搖頭,要真有那一天,他一定會被她吃得渣都不剩。
謝梓安自覺落后半步,如一般的護衛(wèi),跟在她后面。
顏卿看著空無一人的身側(cè),笑得有些悲涼……人心,真丫的善變。
心中一股無名火,焚燒著五臟六腑,顏卿怒了,她知道自己情緒不穩(wěn),回府之前,必須得把心中的郁氣發(fā)泄出來,要不然,她怕是會拿把刀,沖到左相府,一刀捅死姜然。
顏卿一咬牙,退后半步,挽起謝梓安的胳膊,道,“公子,奴家餓了,帶奴家去吃東西吧。”
謝梓安剛認(rèn)清她的真面目,就被她這一番表現(xiàn),弄得云里霧里。
顏卿拉著他一邊往前走,一邊捏著嗓子撒嬌,“奴家想吃城南王婆家的豌豆黃,公子帶奴家去吃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嘛~~”
顏卿搖著謝梓安的胳膊,一反尋常時候的理智,鬧騰起來。
莫不是瘋了?
謝梓安伸手探上她的額頭,入手溫度正常,完全沒發(fā)病的跡象啊。
謝梓安看著顏卿鬧騰,低嘆口氣,“好,我?guī)闳コ??!彼钳偭艘埠?,無心亦無憂,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顏卿不知他的診斷下得這么快,一路從城西至城南,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其實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說了什么,但就是想說。
她活了二十四年,享盡榮華富貴,卻沒有一日順應(yīng)本心,今日之念在他人看來,是一時興起,但只有她知道,這念頭扎根在腦海深處,平日里無常,但一想起,便是巨浪滔天,她的理智和責(zé)任,一瞬間便會土崩瓦解。
郁憤難平!何止是郁憤難平啊??!
上京是出了名的繁華之地,但此時賣粥餅、糕點的鋪子還未開門,黎明前的街道上了無人煙,兩人走得不快,清冷的街道上,漸漸有一兩家鋪子開了門,但也沒在做生意,而是打掃規(guī)整。
收拾的婦人見到兩人,有些意外然后便熱絡(luò)的跟他們打招呼。
顏卿剛想丟下這群責(zé)任人逃,就碰到了責(zé)任人之一,這感覺……像是被捉奸,顏卿腦子里面瞬間閃過兩個糾纏在一起的女子的身影,然后立刻搖了搖頭,躲在謝梓安身后,沖著她笑笑,拉著謝梓安就走。
她的良心,因婦人的熱情而生出些許愧疚之情。
顏卿錘了錘心口,暗罵道:真是個狗東西,平時一點用處都沒有,這會兒生了別扭。
完全忘記是什么讓她存活至今,良心隱隱作痛。
待兩人來到城南的王婆糕點鋪,已經(jīng)日上三竿,顏卿和謝梓安上了二樓,對面的朱紅高門正巧在此時緩緩打開,左相爺姜宇謙帶著兒子姜然,走了出來。
“這是要演一出負(fù)荊請罪嗎?”顏卿正吃著豌豆黃,見這一幕,吞咽不及,將自己嗆得猛咳起來,不等咳完,便啞著嗓子吐槽道。
謝梓安倒了杯水,遞給她,“去跟誰請?”
顏卿指著自己,得意道,“能有誰,自然是我……現(xiàn)在的爺爺,宋太師啊。”
這沽名釣譽的老東西!
謝梓安皺眉,“他們這一去,你冒充宋鶯鶯的事就敗露了?!?p> “不會,宋太師知道此事。”顏卿扭頭沖著小二招手道,“小二哥,兩份豌豆黃帶走?!?p> “好嘞,姑娘稍等?!毙《帜_麻利的裝好兩份豌豆黃,送過來。
顏卿提著豌豆黃轉(zhuǎn)身就走,謝梓安付了銀子后,跟上她,“他知道你活著?”
“本來不知道,如今……誰知道呢?!彼饝?yīng)得太順利了,像是一早就知道她是誰,為什么要冒充宋鶯鶯。他是敵是友,如今有待商議。
顏卿拉著他追上左相爺姜宇謙,問道“姜伯伯這是帶姜然賢侄去哪里啊?”
“你是……”姜宇謙看著她,想了想,卻完全想不起來她是誰。
顏卿微微一笑,躬身行禮,“我是鶯鶯啊,姜伯伯忘了,我年幼時,你來探望爺爺,還總夸我乖巧呢?!?p> 宋鶯鶯的名字,天亮前被人提及,天亮后便有人自稱“鶯鶯”。
姜宇謙和藹一笑,“我就說看著面善,原來是鶯鶯啊,真是女大十八變,姜伯伯都認(rèn)不出來了,我昨日聽說這小子欺負(fù)你了,這不天一亮就綁了他,準(zhǔn)備去跟你請罪?!?p> 此事一出,姜然便進宮面圣,皇命之下,玄甲鐵騎全部出動,要查到她,簡直易如反掌。
顏卿聞言,打量著姜然,他脫去上衣,背上不僅有荊條,還有荊條未曾蓋住的紅色鞭痕。
虎毒不食子,這老東西對親兒子這么狠!
顏卿看向姜然的眼中帶著同情,“姜伯伯說得哪里話,姜然雖然喚我一聲姑姑,但他年長我兩歲,大嫂嫂過門前,我還喚他表哥呢,這都是近親,說請罪就太嚴(yán)重了?!?p> “鶯鶯性子良善,姜伯伯懂,但你爺爺向來最是疼惜你,知道你被人欺負(fù),怕是心中生氣,對養(yǎng)病無益啊,姜伯伯此去一來向你請罪,二來讓他寬心,安心養(yǎng)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