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紫衣和千影都去了凡間追捕逃犯,白雪則留守在地府,她細心地派仆人將地府里面每個角落都打掃一遍,放眼望去整個地府里每處廂房院落全部都干凈敞亮,纖塵不染。
直到完成所有的日常雜事,白雪才心滿意足,開始對碧泉殿內(nèi)的所有公案文書進行細致地整理分類。
她原本只是地府里松油燈上的一根白蠟燭,起初并不起眼,經(jīng)過日久年歲的修煉,吸收了來自地府內(nèi)的天地靈氣,以及孤魂的怨氣才得以修煉化成了人形。
后來正是因為她的認真細致得到了前任閻王殿下的賞識,得以進一步修煉法術(shù),成為地府的一位仙使,這才有了地府里的人尊稱她一聲白姑娘。
白雪的法器是一條鎖魂鞭,與千影的勾魂鐮刀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他們都是顏紫衣的左膀右臂,只要顏紫衣不在府中,通常都會由白雪和千影兩人代為掌管地府。
“白姑娘,今日的公務(wù)已完成,您看?”
馬漢搓了搓手,殷勤地在她旁邊說道。
“喔,這樣你們就想溜走了?”
白雪微挑眉,頗為不滿意地說道,她轉(zhuǎn)過頭去繼續(xù)整理碧泉殿內(nèi)堂案上的文書,不情愿搭理王潮跟馬漢這兩個人。
“白姑娘,那我們總不能一直傻站著吧?”
王潮委委屈屈地對白雪說道。
“唉,真服了你們兩個,你們老實地告訴我,是不是又想著去酒樓喝花酒?”
“呵呵,白姑娘真是冰雪聰明?!?p> 馬漢撓了下后腦勺,傻里傻氣地說道。
“好吧,我也不為難你們,只要不是喝上一整夜的酒,我就當(dāng)作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p> 白雪假裝無奈地說道,眼眸里透著一絲狡黠,她手支著下巴停頓了下,轉(zhuǎn)而繼續(xù)對他們說道:“假如你們不按我說的去做,夜里喝個醉醺醺地回來,等宮主回了地府,看她怎么罰你們?!?p> “哎,好嘞,白姑娘請放心,小的們自有分寸,只是小啜幾杯就回府,絕不會耽誤正事。”
王潮馬漢憨笑著連連點頭稱道,信誓旦旦地做出承諾。
“這還差不多,你們趕緊走吧,地府由我來看著,若有急事,我再去把你們給找回來?!?p> 白雪頗為滿意地笑著對他們說道,然后揮手將他們?nèi)稼s出了碧泉殿,她把殿內(nèi)的大門拴上,頓時覺得耳根清凈了不少。
她走到大殿堂案的椅子上坐好,在桌案上平鋪一張白紙,伸手拿過桌案上的硯臺,用墨碇細細地將墨汁進行研磨,然后提起毛筆沾了沾墨汁,將桌案上未處理的訴狀文書全部進行了批注。
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深夜的時辰,白雪按了按坐著酸痛的脖子,掩面打了個哈欠,她打算收拾了堂案上的筆墨紙硯,就回到偏殿休息就寢。
這時,殿外卻傳來了敲門聲。
咚咚。
白雪豎起耳朵仔細聽著,確實有人在敲碧泉殿的大殿門。
她眼神警惕地走到門口,挨著殿門手里摸著門拴,沉聲對外面敲門的人質(zhì)問道:“是何人在敲門?”
“是我呀,白雪?!?p> 白雪一聽,原來是宮主在敲門要進來,她警惕的神情一下子放松了下來,笑意盈盈地替顏紫衣將大殿的門打開。
“宮主,你總算回來了?!?p> 白雪拉著顏紫衣進入殿內(nèi),看了眼她的身后疑惑地說道:“呃,千影怎么沒有跟著宮主一起回來?”
“嗯,是這樣的,我吩咐了千影留在凡間,他要替我辦點事情,這兩日暫時回不了地府?!?p> 顏紫衣遲疑了一下才說道。
“喔,原來是這樣?!?p> 白雪點點頭表示明白,又高興地繼續(xù)問道:“那宮主有沒有抓到那名逃跑的犯人?”
“喔,還沒有,不過你放心,我已經(jīng)有了線索,但是需要用到生死簿?!?p> 顏紫衣心不在焉地對她說道,眼睛卻是盯著那大殿上的那張?zhí)冒缸雷印?p> “那宮主匆忙趕回來是為了拿生死簿?”
白雪心頭涌上一絲怪異,總覺得眼前的宮主有幾分不對勁。
至于哪里不對勁,她卻又說不上來,眼前的人明明就是宮主啊。
“嗯,我去凡間追捕犯人時走得匆忙,忘記了拿生死簿,白雪,你知道我放在哪里了嗎?”
顏紫衣微蹙著眉,神情焦慮地對她說道。
“呵呵,宮主真是迷糊了,這本生死簿,你一向都是放在這木柜子里面的。”
白雪伸手指著堂案左邊整面墻的卷宗暗格柜子,其中有個不起眼的木柜子,掛著把未上鎖的鎖頭,上面還掛著一串鑰匙。
“喔,我一時忙糊涂忘了,確實是放在這里?!?p> 顏紫衣眼神直盯著那個木柜子,敷衍地對白雪說道。
她神情急切渴望,越過身前的白雪,迫不及待地拉開暗格的木柜箱子,胡亂地在柜子里翻找那本生死簿。
“你到底是誰?”
白雪冷眼看著她興奮貪婪的樣子,面帶質(zhì)疑地問道。
“我,我當(dāng)然是你的宮主啊。”
眼前的顏紫衣蹙著眉頭,怎么也找不到那本生死簿,她開始抓狂地將所有的暗格柜子全都倒出來,一個個查看翻找,文案卷宗被胡亂地扔在地上,散落一地。
“哼,別找了,生死簿在我這里?!?p> 白雪將手中的生死簿舉起,冷著臉不屑一顧地看著她。
“原來在你這里,白雪你別胡鬧了,快給我。”
顏紫衣見到她手里拿著生死簿,便抑制住眼眸里的雀躍興奮,假裝用平靜地語氣對她說道。
“你死了這條心吧,我就是撕了也不會交到你手中,你這個假扮宮主的冒牌貨?!?p> 白雪見她對生死簿如此急切的神情,就越加肯定眼前的人不是宮主。
她的宮主,不是連生死簿放在哪里都要找上半天的人,她一向都是謹慎對待,就算要找,文案卷宗也不會如此隨意地就翻了扔在地上。
假的顏紫衣面色漸漸陰沉下來,高傲不屑地盯著白雪,伸手緩慢揭下自己臉上的易容面具,竟然是紅袖。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妖冶的笑容,冷笑著對白雪說道:“呵,臭丫頭,沒想到你還有聰明的時候。”
“原來是你,宮主好心救你,你為何要來偷生死簿?”
白雪氣憤不平地說道,如果她有什么冤屈大可以向?qū)m主稟明,耍這些卑鄙無恥的手段算什么。
“救我?呵,你這丫頭果然是天真無邪?!?p> 紅袖褒貶不明,意味深長地對她說道。
“難道,這一切都是你設(shè)計好的?”
白雪轉(zhuǎn)念一想,卻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她,此人竟這般對自己下狠手,為了混進地府不惜冒著性命危險,跳下了彼岸河。
“是又怎么樣?前陣子,你不是經(jīng)常睡臥不起,那是我暗地里對你下了昏睡散,施了攝魂術(shù)?!?p> 紅袖惡意地說道,眼角邊那一點魅惑的朱砂痣分外妖嬈,看著白雪的眼神就像是在逗弄一個拎在手上的小寵物。
紅袖無所謂地說出真相,簡直是令白雪氣怒攻心,她手里的鎖魂鞭狠狠朝紅袖甩了過去,卻被她閃身躲避過去,地上留下一道深刻的鞭痕。
“看在你曾細心照顧我一個多月,為我調(diào)理傷口的份上,交出生死簿,我便饒你不死?!?p> 紅袖輕松地抓過她手里的鞭子,悠閑自在地說道。
“做你的春秋大夢,休想我會給你。”
“不給?哼,不給也得交出來。”
紅袖不再跟她繞圈子,伸手一掌劈了過去,白雪動作慢了一步,被她搶占先機,只能用鞭子勉力將她的掌法擋了回去。
兩人你來我往,招式法術(shù)平分秋色,白雪漸漸應(yīng)付得有些吃力起來。
紅袖見此,妖媚的眼瞳對她施展了攝魂術(shù),白雪的身體開始像傀儡般不受自己控制。
最終,白雪吐血倒地,紅袖得意地冷哼一聲,從她身上拿走了生死簿。
“別想走!”
白雪嘴里念著法術(shù)咒語,鎖魂鞭變成了繩索,牢牢地纏在紅袖身上將她捆綁住。
紅袖試圖掙脫身上的繩索,卻挪不動分毫,她的額際反而冒出了一層細汗。
她只能咬牙切齒,桃花眼瞪著白雪惡狠狠地威脅道:“臭丫頭,快點給我解開繩子,不然我就殺了你?!?p> “哼,有本事你就來殺了我,不然你還是乖乖地呆這里,等候我們宮主回來處置?!?p> 白雪抹了下嘴角的血跡,痛快地說道,才不過一秒又開始口吐鮮血起來。
兩人在僵持著,一襲黑袍白發(fā)的公子卻憑空出現(xiàn),伸手一揮,便輕松地將紅袖身上困住的繩子解開。
白雪在心里暗叫不好,無奈被他施了法術(shù),全身無力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一同離開。
紅袖跟著主人踩著烏云飛到地府的天上,卻看到有只神鳥鳳凰在不遠處翱翔,看樣子它是打算飛出地府。
紅袖指著神鳥對她身邊的主人說道:“主人,那是閻王專門用來傳遞消息的神信使,千萬不能讓它飛出地府,去向它的主人通風(fēng)報信?!?p> “無妨,如今生死簿已經(jīng)在我手中,顏紫衣早晚會查出來,生死簿是被我所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