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紫衣接到神信使清羽從地府傳來的消息之后,便和千影立即趕了回去。
她回到碧泉殿內(nèi),便看見白雪受了重傷倒地不起,她小心翼翼地將白雪扶起來,從背后伸手為她輸送仙氣運功療傷。
過了許久,白雪才從疼痛中緩過來,她的額頭布滿了細汗,捂著傷口處,微蹙著眉頭對顏紫衣說道:“宮主,白雪沒用,生死簿讓紅袖給偷走了?!?p> “先別說那么多,只要你沒事就好,其他事情我會處理。”
顏紫衣將白雪扶回碧泉宮的偏殿內(nèi)養(yǎng)傷,看著她喝下自己熬好的湯藥,便讓她安心休息,自己則在床邊守著。
直到白雪昏昏沉沉地睡過去,才動靜小心地走出偏殿關(guān)上房門。
千影一直在偏殿門口等候,見顏紫衣出來,便默默地跟在她身后離開偏殿。
等他們走過一段曲折的回廊之后,千影才輕聲在她旁邊問道:“宮主,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沒怎么辦,夜已深,當(dāng)然是各自回房歇著?!?p> 顏紫衣手挽著秀發(fā),神情輕松自在地說道。
“宮主?!?p> 千影無奈地說道,眼神明顯不贊同地看著她。
“你放心好了,生死簿若是那么容易就被人偷走,豈不是要壞了我這閻王爺?shù)拿?,還砸了地府這塊金字牌匾?!?p> 顏紫衣邊走邊說著,千影只能跟在她的身后繼續(xù)走著。
顏紫衣走到回廊邊的一處亭子外,便順手摘下幾片楓樹葉子,她走到亭子里的圓石桌邊坐下,拿著楓樹葉子捏在手里把玩著。
千影很想把她手里的楓樹葉子給拿走,想了想最終還是忍住了,誰讓他是下屬,而她是主人呢,只是這個主人明顯不太靠譜。
千影忍耐了半天,還是忍不住開口繼續(xù)問道:“宮主的意思是,生死簿沒有被盜走?”
“當(dāng)然,只不過,我還沒弄清楚紅袖為何要盜走生死簿,以后自然會查清楚的。”
顏紫衣淡定地說道,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
紅袖是魔界之人,這件事跟魔界脫不了關(guān)系,等她有空再慢慢查探也不遲。
最近,顏紫衣和龍修云的婚期將至,龍修云便經(jīng)常借故到地府中做客。
小住三五天是常有的事,由于他不愿意在東西兩邊的廂房居住,顏紫衣便把他安排到碧泉宮的偏殿住著,而白雪和千影則搬到了東西兩邊的廂房。
偏殿處剩余的空廂房有很多,只是大多素凈雅致,除了一張床榻,一面翠竹屏風(fēng),和一張書桌軟榻之外,再無其他多余的物件。
地府自然是比不上龍修云的龍宮金碧輝煌,華麗富貴,不過,他安之若素。
龍修云每日纏著跟在她身后,顏紫衣習(xí)慣了還能忍受,只是兩人還未成親就來往甚密,終究是不妥當(dāng)。
“你究竟什么時候回南海龍宮?”
顏紫衣直接地問道,已經(jīng)失去了耐性。
“顏兒為何不試一下這件喜服?”
“不想試?!?p> “那等顏兒什么時候想試了,我自然會回去。”
龍修云坐在碧泉宮的廳內(nèi),端起茶杯輕扣了幾下杯蓋邊緣,開始悠閑地喝起茶來。
“你,你什么時候變得這般無賴?”
顏紫衣坐在他的對面,想生氣又發(fā)作不得,畢竟他這些時日一直規(guī)矩守禮,不曾給她困擾。
“沒什么,我們就要結(jié)成夫妻,總不能關(guān)系就這么僵著,顏兒不來南海,我便來地府,夫唱婦隨不好嗎?”
龍修云眼神真摯,說得一本正經(jīng),顏紫衣卻有些紅了臉。
“好了,我試還不行嗎?”
顏紫衣無奈地拿過放置在一旁圓桌上的喜服,走到屏風(fēng)的寢室后面進行更換。
那是一件龍鳳鴛鴦的雙襟大紅色鳳袍,襯得她膚白如雪,薄唇嫣紅,美目流轉(zhuǎn)間顧盼生姿,平日里總是清冷艷麗的五官多了一絲嫵媚妖嬈之感。
顏紫衣提著裙擺款款從屏風(fēng)后面走出來,神情有幾分不自在地看向別處,她拽了拽衣角,有幾分別扭地對他說道:“這衣服挺合身的,這下你總該滿意了吧?”
“滿意,只要是顏兒,我自然是滿意的?!?p> 龍修云眸色暗了一下,喉嚨干澀,他玉扇掩面不自然地輕咳兩聲作掩飾。
“喔,我也覺得這衣服布料繡工挺好的。”
顏紫衣伸手展開寬大的鳳袍袖子,原地轉(zhuǎn)了一圈,在殿內(nèi)夜明珠的照耀下,金邊銀線刺繡的綢緞鳳袍散發(fā)著絢麗奪目的光芒。
“顏兒喜歡就好,我讓龍宮里的繡娘順便多做了幾身衣服,過兩日便送到地府?!?p> “如此破費做什么,既然已經(jīng)試了衣服,我想把它換下來,這么漂亮的喜服可別被我給弄壞了?!?p> 顏紫衣保持著端莊賢淑的姿勢,不敢到處走動,這衣服式樣繁瑣復(fù)雜,她生怕不小心摔一跤,或者是把衣服踩一下。
“新衣服總是要穿的,壞了讓繡娘再繡一件就好?!?p> 龍修云見她小心翼翼地待在原地不敢走動,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眼眸流轉(zhuǎn)思索片刻,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子走到她的面前,干脆利落地將她打橫抱起。
“顏兒,你不想走,那我就只能把你抱起來走。”
顏紫衣下意識地拽住他的衣襟領(lǐng)子,害怕他會突然把她扔下去。
“顏兒莫怕。”
龍修云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安撫著說道。
“你小時候又不是沒試過。”
顏紫衣瞪著他,嬌嗔著說道,語氣里還摻雜著一絲委屈。
“顏兒不會這么記仇吧?”
龍修云眼眸里有了一絲心虛,眼神漂浮不定地看向別處。
這件事提起來,可能算是她的一段傷心往事吧,以至于現(xiàn)在想起來還會有陰影。
其實也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當(dāng)顏紫衣還是東海龍母生下來不足月的小龍女時,她破殼而出,剛有了龍尾,還未長出龍鱗便偷跑出去玩。
在東海的岸邊,她碰到了前來東海拜訪的龍修云。他此時也不過是個三歲的小娃娃,比她兄長小一歲,初次遇見時,他正在東海岸邊甩著龍尾玩水。
那時候的龍修云脾氣自然是小娃娃的脾氣,見她跑到岸邊撿貝殼玩,軟軟糯糯的一小只龍女,頭上長著兩只鹿角,有龍尾身上卻沒有龍鱗,便覺得稀奇。
他甩著龍尾游過去,圍著她的龍尾細看,直接說了一句:“喂,你是誰?。块L得好丑,怎么連鱗片也沒有,滑滑膩膩的?!?p> “你才長得丑呢!”
顏紫衣瞬間紅了眼眶委屈地想掉眼淚,哪個姑娘家不愛美,被人說丑當(dāng)然是不能夠容忍的事情。
更過分的是龍修云伸手就把她抓了起來,甩著她的龍尾將她扔進了海里。
她一只剛出生的小龍女,對水性自然還不熟悉,嗆了好幾口水才學(xué)會了游泳。
事后,南海的龍母專程帶著龍修云來到東海向她道歉,那時的她躺在娘親懷里,發(fā)誓一定要好好地修煉仙法,長大后變成一個漂亮的仙女,讓他刮目相看。
或許龍修云已經(jīng)忘了,可顏紫衣卻到現(xiàn)在都記得清清楚楚,有時候她會照鏡子問自己是不是長得丑,有時則連鏡子也不看。
她修煉了許久,還是這副清冷艷麗的相貌,變不了像紅袖那樣令人驚嘆的妖艷美人。
“顏兒?!?p> 龍修云沒有想到,她會對這件事情記到現(xiàn)在。
“好了,我騙你的,我沒有記恨你?!?p> 顏紫衣笑嘻嘻地說道,她不記恨,只不過有些自卑罷了,畢竟他長得確實比她好看多了。
“嗯?!?p> 龍修云微蹙著眉,隱隱覺得她的情緒還有些低落,卻想不明白她到底在意的是什么。
“云哥哥,你放我下來吧?”
顏紫衣有些尷尬地說道,總是窩在他懷里說話什么的,她不太能適應(yīng)這種親昵的相處,畢竟以前,他們可是互扔沙子的小伙伴,關(guān)系僅止于此,從未涉及到男女私情方面的事情。
“顏兒,你終于肯叫我了?!?p> 龍修云星眸閃爍,語氣欣喜地說道。
自從定親以來,再也沒聽到過她叫一聲云哥哥,總是故意疏遠冷淡于他。
“你先放我下來。”
顏紫衣無奈地說道,她感覺抬頭說話就會碰到他的下巴。
“不放,我要聽你再叫一聲云哥哥?!?p> 龍修云任性又霸道地說道,他的顏兒其實脾氣很好,從來不懂得拒絕他的請求。
“云哥哥?!?p> 顏紫衣微抿著薄唇,極不情愿地叫了他一聲。
龍修云望著她許久,終是忍不住伸出修長如玉的手,輕撫著她的側(cè)臉,抬起她尖細的下巴,他俯身低頭在她薄唇上印下一吻,星眸漸暗,將她牢牢地固定在身邊。
“顏兒,你是我的?!?p> 顏紫衣只能被動地接受他的深吻,以及他在耳邊廝磨說的那句霸道的宣告。